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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悬空,烈日灼身,盛夏的热情已然无处安放。
眨眼间,墨义已在藏书楼驻留了二十九天,今天已是最后一天。墨义一早便恭谨的道:“前辈,墨义叨扰多时,该是拜别的时候了。”
老者仔细看了看墨义,道:“墨少侠的武功又有所精进,果然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墨义手捧“圣心诀”道:“多谢前辈厚爱,‘圣心诀’晚辈已然熟记,只是参悟尚虚时日,原简归还前辈。”
老者接过“圣心诀”顺手仍置于案几原处,道:“墨少侠此去有何打算?”
墨义道:“前辈既已告知晚辈关于‘五色精华’的事情,晚辈猜想前辈可是有所安排?”
老者淡淡一笑,道:“墨少侠果然聪慧,少侠记得老夫所言的金之精华——百煅晶石吗?”
墨义道:“前辈是说三尺郡五斗城金家的灭门之祸?”
老者道:“不错,事关大陆的荣辱兴衰,老朽希望墨少侠能查明真相,并寻找百煅晶石护其周全。”
墨义道:“此事事关重大,晚辈只怕力有不逮会误了大事!”
老者道:“万事自有其道,当可为而为之,尽力即可!”
墨义道:“晚辈谨遵前辈之言,当全力为之!”又道:“敢问前辈,晚辈该从何处着手?”
老者道:“泗水郡钟家堡堡主钟万里。”
墨义起身道:“既如此,晚辈就此拜别前辈。”旋即出门下楼,离藏书楼而去。
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将无面这个老顽童给憋的不轻,若不是有“天灵鬼手”仇不结作伴,无面只怕早就跑了去。正当两个老家伙在盘算墨义的入楼时间之际,只听墨义道:“让两位前辈久等了,晚辈实在过意不去!”
无面仔细打量着墨义,道:“气息内敛,目光如矩,小娃娃的武功看来又有精进,说说吧,又学了什么东西?”
墨义道:“前辈,我只是将有关大陆的史料详细翻阅了一遍,并将离开骊山到‘武日’这些时日的感悟梳理了一下,同时修习了玄老传授的‘神农诀’。”
仇不结道:“老鬼将‘神农诀’都传授给你这个小娃娃了?”
墨义道:“是的,自从上次遇到慕容枯呈之后,玄老便将‘神农诀’传授给了我。只是‘神农诀’玄奥无比,墨义一时之间尚未熟练掌握!”
仇不结道:“老鬼啊老鬼,眼光果然毒辣!”
无面道:“小娃娃的‘神农诀’领会了几层了?”
墨义道:“前辈,我想应该有七层吧,这个我需要问过玄老才能确定!”
“神农诀”作为农家的无上心法,以修身锻体为主,旨在提升修习者的身体机能,强健修习者的体魄,为天赋出众者修习更高一层的武学提供支持。“神农诀”对于农家人而言便是承载修习更高深武学的基础,这也是农家只有少数人能修习的原因所在。
“圣心诀”作为儒家的不传心法,以修心养性为主,重在坚韧心智,提升武学修习者的心性。对于墨义来说“圣心诀”与“神农诀”却是起到了互补的作用,修身修心,相辅相成,这也是墨义武学突进的秘密所在。
言谈之间,只见花季缓步走来,柔声道:“墨大哥,你出来了?”
墨义向着花季一笑,道:“是的,花季师妹。”接着又问道:“玄老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九德贤庄?还有赤刃大哥也走了吗?”
荆济道:“玄老在‘武日’结束的第二天便离开了,赤刃大哥有事要回一趟天池也在‘武日’的第三天走了。”
无面道:“今年的‘齐鲁学记’已成过去,九德贤庄也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不过小娃娃的名头在江湖上可谓是风头无二哦!”
仇不结道:“墨少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墨义道:“晚辈受人所托,需要去一趟钟家堡。”
无面道:“随便哪里都行,只要不再呆在这破庄子里就行!”
墨义道:“二位前辈,待晚辈去向匡掌门和儒家的各位前辈辞行之后,我们便立即启程。”
花季看着墨义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脸上瞬即铺满失望的表情。荆济目光一转,正和花季的四目相对,只见她明如秋水的双瞳里闪过的一丝失望之情,竟在四目相触的瞬间变成了情意脉脉。荆济心头不禁一热,万千思潮,瞬即翻涌而起,一时竟忘了将目光移开。
细水河东岸,阴山山麓的尽头。
官道消失在一片浓稠的密林之中,远处突地尘头大起,奔雷似地驰来几匹健马,眼见便要进到这树林子,竟是忽地一带缰绳,待尘灰落尽才让马儿缓慢走进树林。
时至中午,天气炎热,几人远远地便看见路人、商贩和农耕的百姓皆在树林里的道路两旁歇脚纳凉,有的更是在用着吃食。显是骑在健马身上的人看见了这幕景象才故意放缓速度,以免灰尘和马蹄带起的尘埃影响到他人。
几人沿路在树林穿行不多时,远远地便看见林中有几间草屋,草屋前的木桩上挂着一块粗布,上写“且住”。几人迎着茶香翻身下马,一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将几人引到一茶桌前道:“几位这里稍坐,我去准备茶水。”
几人刚一落座,紫衣少年便打量起了这个特别的茶棚,面色突地一凛,神情竟也有些紧张起来。白衣少年顺着紫衣少年眼睛注视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身着红衣,发髻高挽,月眉冷目,眼神透着凛凛杀意正怔怔地盯着紫衣少年。
白衣少年道:“墨大哥,这一次恐怕很难再甩掉他了!”
原来这四人正是墨义、荆济、无面和“天灵鬼手”仇不结一行。墨义向儒家掌门匡悟辞行之后,一行四人出九德贤庄北门直奔细水河,过细水河沿泗水郡界内的官道前往钟家堡。
墨义道:“躲了一剑不回解不回一个多月,这次估计是难善了了!”
无面道:“小娃娃既已上了翎狱阁的榜单,被这个家伙盯着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仇不结道:“难道是翎狱阁的一剑不回解不回,江湖上传言的第一杀手?”
荆济道:“前辈,正是他!”
墨义道:“他好像知道我们要来这儿一样,眼下来看显然是在此地等我!”
突然,一个森冷的声音道:“你便是儒家那狗屁‘武日’的魁首墨义?”这声音仿似从幽深的地底传来,沙哑、低沉,充满了令人不安的紧张感。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黑暗中挤出,仿若是在听一个幽灵在耳边低语。他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温暖、亲切,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听他说话,就像是被一把利刃轻轻划过皮肤,森冷的痛感直入骨髓。
墨义心头一紧,侧身回看,只见一人身披黑色斗篷,黑色的头巾将头罩住只余一张脸隐约可见,其面色苍白如纸,两只盲眼乱翻,只有眼白,没有瞳仁,恍如两枚白果,看上去阴森可怖,仿若地底的幽魂一般。
无面道:“‘鬼阎罗’庄北客?”
森冷的声音道:“哦,竟然有人知道老夫的名讳,不错不错!”
仇不结道:“江湖盛传见‘鬼阎罗’如见阎王,不曾想今日竟是如此的不幸!”
庄北客道:“‘鬼阎罗’自有‘鬼阎罗’的规矩,‘鬼阎罗’今日只取墨义的命,其它一概不收,各位尽可安心!”
墨义道:“不知道晚辈与前辈何时结下了梁子,还请前辈明示。”
庄北客森然一笑,道:“阎王想要谁的命,难道还需要给个理由吗?”
仇不结道:“看来还真的有人把自己当成了阎王了,真是可悲可笑!”
庄北客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说罢,身形一闪竟是落在了茶棚外的空地之上,那颀长的身形,在黑色外衣的包裹下,摇曳转折,毫无定向,乍看一眼,竟像是只有一块黑布在风中飘动。
墨义单手一摁桌面,身形便似柳絮一般,飘飘然闪落在“鬼阎罗”庄北客的对面。见墨义身法竟比自己还要高明,庄北客不禁多扫了墨义一眼,这让墨义又是一阵毛骨悚然,忖道:“我只当这‘鬼阎罗’是个瞎子,没想到只是没睁眼而已!”
“遇上老夫便是你命该绝,这就送你去阎王那里报道!”声落,只见庄北客脚下一震,身似鬼魅般挥动着干枯的双掌,引着森冷刺骨的掌风直向墨义咽喉和心脏拍去。
墨义冷“哼”一声,敛气,拧身,错步,身形倏然滑开五尺。庄北客步步紧逼,霎时间漫天掌影如影随形般将墨义紧紧裹住。墨义只在纵、跃、扭、闪之际竟是让“鬼阎罗”庄北客的攻势全部落空。
一击之下,两人均是有些迟疑,墨义本来只是觉得“鬼阎罗”庄北客颇为诡异,属实没料到自己的这个对手竟还是个厉害的角色;庄北客却更想不到,自己击出多年来苦心研成的一掌,竟被这少年避了开去,而且少年所用的身法自己竟不识得!
两人身形稍稍一顿,略一迟疑各又错步进击,霎眼之间,只见掌风虎虎,已分不出这两人的身影来。
仇不结道:“这小娃娃怎地如此莽撞,竟是直接与这死鬼动起手来。”
无面道:“小娃娃自知避无可避,多说无益,这大热天的又不想我们老胳膊老腿的上去受罪,索性就自己干喽!”
不知何时,仇不结却是来到了茶棚的外面。只见他双手抱剑,冷若寒霜,目光森冷的看着缠斗的二人,眉宇间时不时跳出一丝诡异的颤动。
蓦地——
只听“鬼阎罗”庄北客焦雷般一声大喝,道:“给我躺下!”
接着便是惊天动地般的几声巨响,随后便听见墨义淡淡的道:“前辈只怕是有些太过高看自己了!”
二人倏一分开,身形便已齐齐地顿住,面面相对,互相凝视,庄北客双手挽住披风边缘,两只盲眼之中,青光湛然,若鬼魅般凝视着墨义,两只手筋结阴现,蒲扇般的巨掌,或拳或掌,缓缓伸曲,在这一伸一曲间,不时发出“格格“地骨节声响,生像恨不得立时将对面这少年,一下击死在自己掌下。
墨义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卓立着的身躯,坚定的有如山岳,只是内心却对这个“鬼阎罗”庄北客有了新的认识。墨义双眼凝注着庄北客,暗暗运起“神农诀”将双掌的阵痛缓缓除尽。玄老曾经罗列过大陆上的成名掌法,其中就特别提到过“鬼阎罗”庄北客的“幽魂掌法”。“幽魂掌法”掌拳结合,似掌法更似拳法,融合掌的阴狠拳的辛辣刚猛,常常让人防不胜防。
无面道:“‘幽魂掌法’掌拳结合,果然名不虚传,小娃娃恐怕要费些气力了!”
荆济道:“墨大哥竟然将‘擎苍剑法’演化的掌法又进行了升级,还将前辈的‘千击掌法’进行了糅合,攻防更为的细腻顺滑。”
无面道:“我老人家跟着这个小娃娃颇有些自惭形秽,同时也受益匪浅!”
仇不结道:“小娃娃的功法里面似乎有儒家‘圣心诀’的影子,真是不可思议!”
墨义与庄北客四目相对,既不再说话,也没有退缩半步,方才他们对了两掌,“鬼阎罗”庄北客本想以自己几十年的武学修为,一击将墨义毙命。哪曾想墨义不仅武功妙绝,内功修为亦不弱于他,非但轻松化解了他的进攻,还硬抗了自己运足内劲拍下的两掌。这不但大大出乎庄北客的意料之外,就连聚集过来围观的一众人等亦为之暗中皱眉。
只听人群有人说道:“喂……喂……知道这少年是谁吗?武功竟是如此高强?”
有人接道:“听说是‘齐鲁学记’‘武日’的魁首——墨义。”
一个嗲嗲的声音道:“江湖上都传疯了,说这墨义武功超绝,人也是少年俊朗呐!今日一见,果真是貌绝寰宇,真真地可人儿。”
远远站着的解不回心里亦是嘀咕道:“这小子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快,按眼下的身手来看,夺得‘武日’的魁首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突地——
“鬼阎罗”庄北客又是一声暴喝,脚步微错间,身形展动似幽魂,左指箕张如鹰爪,左手一顺,手掌一反,停留在墨义右侧的空间,右手却“呼”地一掌,击向墨义左胸的“期门”大穴。
墨义身形一定,左掌赤手擒龙,右掌凤凰展翅,迎着来势而去。只见“鬼阎罗”庄北客闷哼一声,收掌旋身,撤回进击之势。不待“鬼阎罗”庄北客稳住身形,墨义紧跟着左掌斜挥,右掌曲伸,进右足,踏中宫,硬生生的将庄北客逼开了去。
“小子,你找死!”“鬼阎罗”庄北客一声近乎撕心裂肺般的狂吼,身形瞬息即没,挥手抬足间打出的俱是立可制人死命的绝招。此刻的激斗和方才一比不知道要激烈了多少,而墨义依旧是一副诚恳无比,笑意吟吟的样子,这让庄北客更加的愤怒了!一旋身躯,倏然击出四掌,这四掌攻去,不仅招式阴狠似索命幽魂,其扭曲的面目狰狞更添骇人声势,而且出招部位,更是大大出乎常规之外。
墨义暗忖:“这庄北客不但武功阴狠毒辣,而且出招更是奇绝诡巧,不愧是江湖遗老,果然配得上‘鬼阎罗’的名号!”
“好小子,在老夫的掌下还能笑的出来的,你算第一个!”说着,圈臂立掌,运了八成功劲,猛然平胸推出!掌风山涌,呼啸而至,“鬼阎罗”庄北客居然是要依靠掌力硬劈墨义。“鬼阎罗”此举让墨义顿时摸不着头脑,其掌风呼啸,掌力惊人,若然被其击中,恐怕不会有什么好处!一念至此,墨义拧身、错步身形疾向“鬼阎罗”庄北客的身后躲去。
“小子,看不出来你竟还真有些门道!”
“纵使你是天纵之才,今日老夫也必要了你的性命!”
“受死吧!”随着一声大喊,“鬼阎罗”庄北客周身骨节“咯!咯!”作响,一式“幽魂无界”掌立如刀,双掌直扑向墨义。
墨义此刻竟是不闪不躲,拿桩站稳,马步微错,抱元守一,运起“神农诀”以一式“壁立千仞”迎着“鬼阎罗”庄北客的双掌而去。
“砰!”
一声短而脆的暴响,墨义只觉双耳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窜,掌力激发的无形的压力,如长江大河一般,向自己汹涌而至。墨义忙以“神农诀”护住五官,旋即气沉丹田,一式“落地生根”勉强把身形稳住。
而“鬼阎罗”庄北客则是披风爆裂,露出惨白如鬼魅般的面容,围观人群惊讶之际。庄北客借身形倒飞之势,眼见将要撞到大树之时,一个折身脚尖轻点树干,颀长的身躯,瞬即掠出数丈开外,霎眼之间,便已消失在密林深处。
眼见“鬼阎罗”庄北客竟是忽然遁去,围观人群不免有些失望,议论纷纷的道:“这是什么事情,竟然溜之大吉了!”又道:“什么‘鬼阎罗’,我看就是长的太丑,不敢见人罢了,口气挺大,跑路也挺快!”
荆济早已闪身来到墨义近前,道:“墨大哥,怎么样?”
墨义道:“这老家伙的掌力如此浑厚,差点着了他的道!”
二人刚要退回茶棚,只见一剑不回解不回抱剑挡住去路,眼睛冷冷地瞪着墨义,脸上的寒峻亦是愈发的森冷,却是不发一言。
荆济见势不好,闪身便将墨义挡在身后。墨义扶住荆济上前,道:“解大侠是江湖成名的高手,不至于为难一个受伤之人吧?”
解不回只“哼”了一声,仍是一言不发。
墨义又道:“倘若解大侠现在动手杀了我,怕是会被江湖人笑话,最后只会落个落井下石,欺负伤病的污名吧。”
解不回听完,眉头一皱,道:“我会等你伤愈,这次你休想再逃!”
荆济搀扶着墨义回到茶棚坐下,如此炎热的天气,再经过方才的一番激斗,墨义早已是口渴难耐,一口气竟喝了三大碗茶水下去。
墨义运起“神农诀”仔细检视一番,发现内息顺畅,身体除去手臂仍然有些隐隐的灼痛外,其它并无异常。这显然是刚才对掌时用力过猛导致的肌肉收缩,引起手臂酸痛,加之巨大的冲力和轰鸣使眼睛和耳朵的压力陡升,致使眼睛金星直冒,耳朵肿胀欲裂。
墨义道:“前辈,晚辈已无大碍,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只有在天黑之前进入钟家堡才能避开一剑不回解不回的纠缠。”
荆济唤来伙计,付过茶钱又打听了下去往钟家堡的路径,尤其在提到钟家堡路时更是故意的提高了声音,意在告知解不回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也是说明自己不会刻意规避他。
四人走出茶棚牵过马匹,方才缠斗之时围观的人群也自逐渐的散去,只有一些对墨义颇感兴趣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四人飞身上马,单手一提缰绳,双腿一夹马身,伴着马儿的一声嘶鸣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