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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管凌风道:“非是管某心狠,而是这平易实属罪该万死!”
墨义上前扶起管凌风回坐到桌边,又递上一杯茶水,道:“听醉心剑之言,前辈与其似乎有师门之谊?”
管凌风押了一口茶,缓了缓神,道:“我当年弃文习武,遍访名山大川,拜见诸多武学名家,只为提升武学修为。虽然我有心求教,但是多数人都是拒之千里,而醉心剑客莫秋雨却是第一位肯授凌风武学之人。莫前辈看出凌风心中执念太深,遂与凌风约定:只授艺,不收徒,如此一来,也就不耽误凌风再学习其它门派的武学。”
提起醉心剑客莫秋雨,管凌风的称呼都有所变化,足见其对醉心剑客莫秋雨的尊敬是发自肺腑的。
墨义道:“莫前辈有此决定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管凌风道:“莫前辈自知无法化解凌风心中的执念,又不想堵死凌风的求学之路,是以,才有只授艺,不收徒的决定!”
墨义道:“前辈,那欺师灭祖又从何说起?”
管凌风一叹,道:“莫前辈共有三个徒弟,其中最小,最得莫前辈宠爱的便是这平易。只是他虽然乖巧听话,刻苦修行,但是碍于资质平平,想达到师兄们的高度却是不能。嫉妒、贪婪、不甘人后的执念使其怨念日深,最终竟为了得到醉心剑和剑谱勾结外人,用毒药毒害自己的师兄和师父。”理了理情绪,接道:“当我再次回到小月湖之时,莫前辈与两位师兄早已过世多日,莫前辈垂死之际留下血书,凌风才得以知道事情的原委。”
墨义道:“恩将仇报,欺师灭祖,的确罪不容诛!”
管凌风道:“如今平易已死,莫前辈与两位师兄在天有灵也当宽慰。”又道:“管某只想着为莫前辈和师兄报仇,却是忘记查问其与何人勾结,又与金家的灭门惨案有何关系!”
“凌风公子”管凌风突然提到金家的灭门惨案,墨义心头禁不住为之一震,遂道:“前辈也关心金家的灭门血案?”
管凌风道:“二位少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当以实相告。只是这金家的血案牵扯甚广,唯恐二位少侠牵涉其中以致日后是非不断!”
墨义笑道:“不瞒前辈,晚辈二人已然深陷其中,若不能查出金家遭劫的真相,恐怕一直都会是非不断!”
管凌风一怔,诧异的道:“难道二位少侠与金家有什么关系?”
墨义道:“若说关系却也没有,只是晚辈受人之托,须终人之事.”
管凌风更觉得奇怪了,是什么人竟敢碰这烫手的山芋,还让如此年轻的少年来追查昔日的真相,不禁道:“二位少侠可知这背后的牵扯?”
墨义道:“晚辈一番努力,已然是有些眉目了。”
管凌风更加惊讶了,道:“二位少侠莫不是开玩笑?”
墨义道:“前辈面前,晚辈怎敢放肆,晚辈确实受了儒家前辈所托,追查金家的灭门惨案。”
管凌风道:“能在一夜之间抹除一个世家大族的绝非寻常势力,二位少侠青春正盛,正值花样年华,如此勇气倒令管某十分的佩服!”
荆济顿了顿,道:“前辈应该就是当年汉中郡凉城的‘凌风公子’吧?”
管凌风愣了愣神,道“当年我在汉中郡一带确实混得个‘凌风公子’的诨号。只因年轻时喜欢舞文弄墨,专研棋道,虽不出众却也因此得了个‘凌风公子’的虚名。”
说话间,管凌风的思绪停在了某一处,人竟是痴痴的出了神。
那是在江南水乡的一道小木桥上,远处的晚霞多彩而绚丽,近处的灯烟婀娜而生姿。夕阳所照,道旁的绿树,河边的青草,桥下流水的低语,染织成梦一样的颜色,虽处人间却胜过仙境。
就在这地方,管凌风第一次见到金家大小姐金玉蝉。她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穿一袭云锦绸衣,娇美俏丽的神情中又流露出一种高贵清雅之气,可谓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缓缓地,由桥的对面策马而来,夕阳照着她的秀颜,乌黑的发丝随着春日的微风,在她娇美如花的面颊上飘舞着。
管凌风陷入了回忆……
“她玉也似的右手,轻轻挥舞着马鞭。”
“朝我甜甜的一笑,就是这一笑,使我忘记了一切!由江南忘情地跟着她,一直跟到五斗城兰香院。一路上,她对我似乎有意,又似乎无意。”
而我却不以为意,只要能看见她,那便是幸福的。我追随多日,可始终没有机会认识她。直到有一日我在她经常光顾的茶楼喝茶,有一街头混混见我是个文弱书生,又是外地人士,故意刁难于我,这才有了美人救英雄,才有了我与玉蝉的正式相识。
见管凌风陷入沉默,只是偶尔痴痴的傻笑,荆济道:“不知道前辈与金家有何渊源?”
管凌风自回忆中醒来,道:“昔年,管某也是义气少年,轻狂名士,正值名头正盛之时,有幸结识金家大小姐金玉蝉。其貌若天仙,性如温水,才华、武功皆在我之上,我对其是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三见倾城。我的深情也是得到了金大小姐的回应,及至后来管家与金家达成婚约。年少成名,美人得抱,世间再无其它比之更为美妙之事!岂料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在我们准备大婚之际,金家竟是遭逢巨变,一夜之间人畜全无!”
墨义道:“前辈与金家竟有这样的关系,只是前辈没有追查过金家的血案吗?”
管凌风道:“惊闻噩耗,我是肝肠寸断,欲往五斗城一探究竟,却被家族长辈禁足,皆因事大唯恐祸及家族。而我一介书生,自顾尚且不能又何以为金家讨还公道!身处乱世,高绝的武功才是能力出众的象征,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因此,管某毅然决然弃文从武,以期有朝一日能为金家雪恨。二十年来,我遍寻大陆,求教各家武学,旦夕苦练从不懈怠。为了得到一把适合自己的武器,我亲赴海外,历经多番波折才得到一块深海寒铁,以其为基锻造出‘月眉’。我此行的目的便是为追查当年的血案,为金家,为玉蝉讨一个公道。”
墨义道:“前辈竟有此毅力,晚辈佩服!”
管凌风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唯有不负昨日人,不愧今日事,不畏去时路,方能不虚人世一遭。”又道:“于我而言,在江南见到玉蝉的那一刻就注定此生非她不娶!无论我们缘深几许,我都要为她做些什么,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决定。”
墨义道:“前辈有没有什么线索?”
管凌风道:“金家血案的最大受益者是五斗城的傅家,傅家当年的实力尚不足金家的三分之一,一直都想取金家而代之。据我所知,傅家参与了金家的灭门血案,其最大的作用是向幕后主谋提供财物和为其寻找一样极其神秘的东西。兰香院表面上是一处妓院,实则是傅用为招揽江湖豪客,诗书名流和招待各路客商的软香阁。金家废墟出现的人里既有血案主谋的人也有傅用招揽的江湖侠士,像碎魂刀和‘媚夜妖姬’颜钰便是傅用所供养,而醉心剑平易以及‘八臂哪吒’凌北陵则都是血案主谋的人。”
墨义道:“前辈可知道那些人追查的东西是什么吗?”
管凌风道:“这个我并不知晓,想来必定是什么不世出的宝贝吧……”
墨义道:“前辈进入兰香院就是为了查证傅家有没有参与当年的血案?”
管凌风惨然一笑,道:“追查真相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兰香院曾经是玉蝉的花圃,也是准备为我们建造宅邸的地方。当年曾去过多次,再次进去只是想寻一寻旧时的痕迹,只可惜已经是面目全非,不复往日的半点光景,哎……。最为可恨的是傅用竟然将其建成了一座妓院,而且名称都未改动一下,依然沿用了昔日玉蝉所用的名称——兰香院。”
墨义道:“前辈有情有义,倘若金前辈知道前辈此心,当倍感欣慰。”
管凌风神情一滞,道:“二十年来,我踏遍大陆,多方打探都没有一丝金家的消息,想来那一夜应是无人生还。”言语间,眼泪竟是不自主的夺眶而出,多言“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活着的人是永远无法脱离他旧时的回忆的,即使他能完全的斩断过去,但“过去”仍会像影子似地依附在他后面,一有机会就侵向他的心。
盛世情薄,乱世义缺。
情义二字在这世间最是难以捉摸,尤其在这道德不济,规则不全的时代。比之内心温暖之人,其情重愈金石,久不可憾;比之薄情寡恩之辈,其情轻若鸿毛,寥若晨星。
墨义思忖良久,终是说道:“前辈此生若有机会再见金前辈,该当如何?”
管凌风肃了肃身,正颜道:“青春的日子就像河里的流水,一去,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凌风之于蝉妹誓要以身相护,生死相守,不离不弃!”
墨义道:“晚辈于数日前曾见过金前辈,而且,晚辈确认其便是金家大小姐金玉蝉。”
墨义话音未落,管凌风突然惊坐而起,眼神似利刃一般,凌厉而迫切,直透墨义心扉。这突来的消息让管凌风瞬间失了神,丢了心,颤抖的双手扶住椅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僵直的身体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时摇头叹息,不时又面色沉重。
终于,管凌风一字一句的道:“墨少侠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一种近似恳求又参杂着质疑的问话。恳求意在向墨义寻求肯定的答案,更是想再一次确定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是真实的;质疑是对金玉蝉还活着却没有联系过自己的怀疑,是对眼前少年人之言真实性的疑虑。
墨义道:“当年的血案发生之时,金前辈并不在五斗城,只是后来金前辈一直被人追杀,唯恐累及他人,只得避世不出,韬光养晦,静待时机,以图为金家报仇雪恨。”
管凌风急切的道:“被人追杀?难道是被图谋金家的人追杀?”
墨义道:“是的,金前辈隐匿江湖二十载,虽然挂念故人,但却不能知会,为的只是不想累及无辜!”
管凌风原本枯死的心一下子有了些许悸动,那是一种长久的思念与哀伤交织的痛苦的松动;那是对失望灵魂的猛烈一击,直震的管凌风神思恍惚又有些迫不及待的道:“那……玉蝉现在可好?”
墨义道:“金前辈尚且安好,不日便会亲来五斗城。”
管凌风手足略显无措,痴痴的问道:“少侠此言当真?”
墨义道:“晚辈绝不敢哄骗前辈!”
管凌风兀自搓着手,颇为忐忑的道:“那些人始终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显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金家的人,蝉妹此来岂不是凶险异常?”
墨义道:“金前辈此来是要与他们清算金家的仇怨的,如果他们不来,岂不是让金前辈很失望!”
管凌风道:“这可如何是好,对方势大,蝉妹一个人又怎是他们的对手!二十年来,虽然我旦夕苦练,从不曾懈怠,怎奈资质平平,终究还是不堪大用。”
墨义道:“前辈且请放心,金前辈此行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突然,房间的窗户一翻,一个瘦小的身影闪身而入。
墨义与荆济早就察觉有人在快速靠近,及至近前已然猜到来人乃是“天灵鬼手”仇不结。
仇不结落到屋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拎起桌上的茶壶,嘴对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依着仇不结衣服上的新鲜露珠和花草树木的粉屑来看,定然是一夜急赶,未曾停歇。
“呃……”伴着一声饱嗝响起,仇不结这才放下水壶,道:“老朽无状,几位不要笑话!”
荆济窃笑着说:“前辈一夜未眠,自是辛苦,晚辈岂敢无礼!”
仇不结摆摆手,瞪了一眼荆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管凌风,道:“这位朋友的伤势看来并不严重。”
管凌风身体略微下沉,道:“凌风多谢前辈相救之恩,若非前辈与二位少侠出手,凌风只怕已是一具尸体了!”
仇不结拖着长音“哎……”了一声,道:“老朽可没出什么力气,就是随手丢了几个柳叶刀罢了,以后记得赔我就行,至于功劳嘛……当然都是这二位少侠的。”
管凌风一笑,道:“凌风记住了,多谢前辈!”
墨义向仇不结问道:“前辈可是有什么发现,才弃了我等?”
仇不结面色深沉,略带愁容道:“昨夜欲置管先生于死地的还有另外一个暗器高手,其以内力将飞针打出,致使‘八臂哪吒’本已偏斜的飞镖全部射向管先生的命门大穴。若非老朽察觉不对,只怕管先生仍难逃一劫。”
管凌风一惊,道:“前辈是说那人竟能操控暗器改变已经出手的暗器的轨迹?”
仇不结道:“是的,这种手法我们称之为‘暗续’,形式上像是借力,实则却还要改迹,所以一般的高手是绝然做不到的。老朽知道的、有此功力的,只有‘无上散人’兰印、幽冥鬼阁四大护卫之一的‘万劫手’幻梦海以及桃花阁主‘夺命飞花’。‘无上散人’仙逝多年,她的亲传弟子‘万物飞花’兰若音或许有此功力,‘万劫手’幻梦海在当年围剿幽冥鬼阁的一战中是死死活不得而知,‘夺命飞花’与‘万物飞花’老朽基本可以排除,如今只剩下‘万劫手’幻梦海最为可疑!”
荆济道:“前辈,难道刚才提及的这些暗器高手都擅长飞针吗?”
仇不结道:“小娃娃有所不知,暗器有着速度快,隐蔽性强的特点,通常都是体积较小,重量较轻,有尖有刃且便于携带的利器,其投掷距离因各人的内劲、手法、习惯不同而有着迥然的差异。但是,暗器的初学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以练习飞针起手,飞针练习的好坏也就决定了其后续在暗器上的成就。”
荆济道:“如此说来,对这些高手而言,飞针也只是一项基本技能!”
仇不结道:“小娃娃说的不错,这个人的功力绝不在老朽之下,老朽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的功力。”
管凌风忽然道:“前辈可曾听说过‘千梭针法’?”
仇不结恍然大悟般,道:“管先生是说江南范家范无拘的‘千梭针法’?”
管凌风道:“不错,凌风所说的正是江南范家范无拘。”
仇不结道:“江南范家祖传金针织绣之技,江湖中人只知道范家织锦绣花乃是江湖一绝,但是鲜少有人知道范家的‘千梭针法’暗器的排行榜上也是有着一席之地的。范家以织锦绣花出名,江湖人往往都忽略了范家的织锦只有‘千梭针法’才能织出那惟妙惟肖的造型来。”
荆济道:“江南范家世居三川郡三尺城,与大陆各处的豪门大族皆有生意往来,其所绣制的锦缎布匹非但价格高昂,更是一物难求!三尺城距五斗城不过半日光景,眼下离约定之期尚有三日,前辈和大哥可有什么想法?”
墨义道:“以前辈之见呢?”
仇不结道:“老朽并无什么不妥,只是不可耽误了大事。”
墨义道:“此事事关重大,若能知己知彼,方才有更多的胜算,只是要辛苦前辈与我们走一遭。”
仇不结道:“老朽乐意之至,我们何时出发?”
荆济道:“大哥,前辈一夜未歇,不若让前辈歇一歇,我们午饭后出发,入夜前能到三尺城。我们明着问询决计不会有什么收获,夜间行事或许会方便很多,前辈以为呢?”
墨义道:“济弟所言极是,前辈先行歇息,我与济弟将这尸体处理掉先。”
管凌风道:“前辈,二位少侠,若有用得到管某的地方,敬请直言。”
墨义道:“管前辈,你首要的任务是将养身体,三日后确实需要前辈相助。届时金前辈也会需要前辈的保护,此次事关重大,墨义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