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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讲的这个流派,属于纽约时报一派。
这帮人财大气粗,就像美国喜欢两吨重的肌肉车死劲祸害汽油一样。美国的摄影师,喜欢使用“廉价”的柯达,疯狂按动快门,抓取到最关键的时刻。具体的例证,可以参考“胜利之吻”。
摄影一道,发展到后世,衍生出了许许多多的流派。
由东欧油画派衍生出来的“结构派”,非常强调线条和消失点的运用,照片内容必须有明确的秩序感。
南欧和西欧更注重色彩,对饱和度和锐利度有让人无法理解的偏执。
英法两大媒体阵地,则更注重“真实”,跟伟大的联合体一样,是一种人造的“真实”。
“关键时刻”这一概念,不仅影响了美日韩的平面摄影,甚至延伸到招贴画、广告设计,影视拍摄理念等领域。
在林飞所在的时间线,关键时刻已经成为国内摄影界的主流理念。
拍“温馨日常”与“自然秩序”的,一律都属于不入流的异端。
进行了长大一个小时的技术交流,大家的脑袋里灌满了“崭新”的摄影知识,头像没灌满浆水的稻谷,高高的扬着。
有个第一次见的新面孔,还没有完全理解林飞的理念,对一些内容似懂非懂。考虑了好半天,犹犹豫豫的,像是有话要问,但是又怕说话太外行,引起了别人的轻视。
林飞见状,直接点名,“有啥想说的,咱们一起讨论呗,我说的也只是一家之言,大家听着自己琢磨运用。”
“林老师,我要是拍风光,那什么时刻,才叫做关键时刻呢?”小伙子挺谦逊,也有礼貌。
林飞摆摆手,“客气了啊,大家就是交流交流。风光当然也有关键时刻,就是看光线的变化。我学习的时候,老师跟我说阴晴雨雪、日升月落,都可入镜。这个不单单指拍天气,更指的是环境的变化产生的陌生感。”
“比如,雨后的彩虹、乌云的金边、雪后的森林、早晨的街道、月落的江面。这些都可以成为大自然的关键时刻,也就是你拍摄的事某个瞬间,接下来镜头里的景象就要发生变化。用咱们俗语来说,这就叫做物以稀为贵,庸常的内容是没人看的,必须抓住那些不平常的瞬间。”
彭飞在边上听着,心里大觉获益。
他模模糊糊的知道一种直觉,却还没有总结出来这样清晰的理论。
就像他想拍哪个枫林尽染中疾驰而来的火车,不就是大自然与火车相遇的美丽瞬间么。
陈英光想的是拍人像,很可能他要去村里采风,到时候可没什么【关键瞬间】可以抓取。
“拍人呢,纪实类的插图,应该怎么拍?”
林飞没想到哥们这么着急,才学摄影三天,就想到了为目标学习。
“纪实类配图,核心是信息量造成的冲击性。比如,你拍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如果只是摆好了姿势拍纪念照,那从摄影上来说,就只有考古价值了。要结合你的选题,发掘拍摄目标背后的信息,把这个信息融合到照片里。比如,这是个穷困的家庭,那这个妇女的穿着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衣服的新旧程度,合体程度,脸上的神采,身体的健康状况。甚至还要看孩子的状态,背景选取。”
“我想象一个场景,一位妇女抱着孩子等待丈夫从集市上带布料回来,初夏时节,她身上还穿着冬衣,而且不太合身,显然是丈夫平时穿着的。怀里的孩子正在熟睡,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应该是没什么精神头,总是晕晕乎乎的。”
“你可以拍下那个她站在大门外,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孩子,背后是一座破旧的泥草房,她眼睛期盼的盯着远方。”
这下不止老陈,连在场的所有人,都一下代入了场景,就像亲眼看到这一幅《盼夫》。
牛批,就算是摆拍,也足够牛批。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张大谋子导演《秋菊》里的经典镜头,获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张海报。
故事性和人物张力都展示的淋漓尽致,是后世学习摄影必讲的案例。
彭飞带头,大家给林飞鼓掌,这特么太牛批了,跟着听课都长见识。
小林有点担心,时间线正常的话,老张还是会拍秋菊,到时候兄弟们会不会说自己领先老张二十年。
交流的差不多了,其他人陆续离开,剩下彭飞几个人,给小林讲拍摄选点的事情。
一共找了五个好的拍摄点,每个都拍了片子,时间早上和上午的都有,能够充分了解现场的大致情况。
其中有两张,非常符合林飞的设想。
一个是在江南的“鹤大线”路段,一个是在“绥满线”西段。
看完图片,也得去亲自走一遍。“咋样,彭大哥,再陪兄弟溜达溜达?”
“那还用问么,不过得先吃饭,今天我请。”
作为圈子的领袖,怎么吃了朋友的请而不回请,他都难受了三天了。
夏日一到,牡丹江里最好吃的莫过于河鲜。
蝲蛄豆腐、河蚌炒韭菜、干炸河虾、茄子炖大鲶鱼。
一张肉票不花,但个个都是硬菜,这就是作为本地人的优势。
烟台有河,但都被工业祸害完了,里面的小动物只能看不能吃。
上辈子小林海鲜吃的多,没怎么有机会尝河鲜,吃起来感觉别有一番滋味,竟然让人有些想家,也不知道烟台如今发展的怎样了。
尤其这个河蚌炒韭菜,味道上让他想起水煮花蛤。
吃完了饭,自然是踹着摩托,来一次林间穿行。
先去的事“绥满线”,这里的铁路比较平直,已经接近东西走向。
亮点是拍摄即为可以选在一处小山包上,东面的森林入画很美,也能拍摄到火车的全身。
不过江水就只能看见一点,在树冠的缝隙里,隐约有一点波光。
众人又转道去“鹤大线”,地方要过了货站“海浪站”,过了海浪河跟牡丹江的交汇口再向南走。
铁路呈东北西南走向,机位选择在一处河滩附近,火车要拍从东北来向的车头,全车入画没问题,远处是兴凯湖的方向。
如果能拍到朝霞,那就一切完美了。
“就这了,构图上完全满足,剩下就要看天气了。”林飞心满意足,不住的冲彭飞表示谢意。
“你这选点跟我那个差不多,不过被摄主体不一样,重点放在了旭日东升。但平地也拍不了吧,入画的杂乱要素太多了。”
“嘿嘿,这没啥,我会爬树啊。没看我还带着机修师,没他造不出来的东西。”
陈英光瞅瞅他俩,又指了指自己,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而且,长焦镜头可以尽量虚化前景,到时候我开的大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当着老陈和彭飞的面,林飞又表演了一遍猴子上树。
“哥们,你们兵团的都这么猛么,上树怎么跟玩一样?”
“这就叫猛?不是我吹,在274连前三十都算不上,还拿跟带子,我们营的头名,可以徒手爬上去。”
彭飞咋舌,这帮人真是牛批,一群种地的,居然军事素质这么过硬。
他的火车可得拍好了,要不以后都说不出嘴,不好意思承认跟兵团的高手学过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