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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茹茹一阵吃惊。说真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跳过。父亲过世后，她似乎断了所有的杂念，只是专心地打点父亲后事，以及忙碌生活。完全将她这个年纪应该做的抛诸脑后。
顾洽航靠近她，幽闭空间本就压榨着两人的距离。昏黄的灯光，抛光的大理石墙壁，以及一面镜墙，营造着一种不真实的场面。黄茹茹往后退了一步，贴在一侧墙壁上，依旧躲不了顾洽航专注的视线。
那双眼睛，清澈又明亮，仿佛把自己的一切都摊开在里面，就等对面的人回答。
电梯门开了，黄茹茹本能地看向门口。进来的只是大片白日光。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个新生正在用不着调的借口向人解释。
顾洽航用手将她的脸移向他。只是轻轻的一碰，好像有股电流穿过两人的身体。
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黄茹茹对上他的视线：“明晚欢迎你来听我演奏，以朋友的身份。看电影就算了，太晚回去会吵到我室友。”
惊讶像是会传染，这次是顾洽航。
他不放弃：“那中午呢，中午不会吵到任何人。昨晚自从见到你以后，我总觉得心里”“放不下”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黄茹茹打断：“下午我要练琴。”
电梯里的空气不自然地流动着。
“我问你，拒绝一个人是不是尽量说得决绝点比较好，以心理医生的身份回答我。”
自然越决绝越好，让对方不抱执念，对双方都好。顾洽航说：“对”。
“眼睛不要再对我放电了，我们是不可能有发展的，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黄茹茹脱下西装还给他。
还真是决绝，本来顾洽航打算借西装为由可以再见一次。这下，没有任何借口了。
沉默中，电梯亮着的数字变成个位数。
十，九，八，七，六……
一楼到了。
门口围满了人，一个穿红色拖尾礼服的女孩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身后是一个穿着挺括西装的男人注视她的离去。蜂拥而入的人群隔绝了他们。像是相交而过的两条直线，渐行渐远。
“凌晨三点我才睡着，大约五点孩子醒了，我也醒了。给它喂奶，换尿布，做抚触。然后我自己洗漱。七点这样，我妹妹带了早饭来看我。早饭是一碗粥，三四样小菜……你在听吗？”
舒凌惊讶于看到一个心理医生在咨询时拿出手机。
顾洽航抬头：“我在听，你继续。”
手机里是曹铭发来的短信。
“请叫我活雷锋。”
又连着几声响动。
“护士小妹的微信呢？”
“你们院腿长第一的那个？”
“你不会想赖掉吧？”
这次顾洽航出于礼貌没看，而舒凌没耐心了。
“顾医生，恕我直言，就诊时候关闭手机是医生的基本素养。您现在上了头条，名声大振，如果觉得给我看病并不能给您带来声望的话，请直说，别延误我的病情。”
顾洽航合上病历：“你下次不用来了，你的病已经好了。”
舒凌杏目圆瞪：“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才来了几次，你以为你是神医吗？”
“思路清晰，逻辑分明，关注热点新闻，我真看不出你哪里有病。”
“我脑子有病！”舒凌站起来厉声说。
还好这话是说给一个心理医生听的。顾洽航依旧淡然。
舒凌意识到失态，却仍高高抬着头：“我看过那么多医生，你是最傲慢的一个。”
“看过那么多医生，一定很想把她治愈吧。就算她告诉你所有感受和经历，你也不能完全表达出来。”顾洽航的眼睛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是柔情的；而在遇到原则问题时，就变得犀利尖锐，虽然一样沉稳淡定。就像潜伏在某处的野兽，有着冷不丁奇袭猎物的魄力。
“把她叫来。”他说得不容分说。
舒凌显然是被他震慑住了。她喃喃道：“你怎么知道生病的不是我？”
“一个人的性格，有什么秘密，都通过她的语言和动作透露出来。就跟你一样，拿着X光片就知道哪里病了。”
舒凌无法相信，这还是在大侦探福尔摩斯里的情节，仅凭几番对话就能了解她那么多。她到底什么举动透露出她是外科医生的？
她不多说，生怕此时的心意也被他发现。
她拎上包一言不发地离开，直到在楼道遇到一名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