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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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青跟她说过许多次,不要轻易哭,哭解决不了问题,有眼泪了就用手擦掉。黄茹茹做不到,她注定成为不了倔强的小孩。

黛青始终笑着,黄茹茹又感于母亲的坚强和自己的弱小,哭得更伤心了。

“我向社区请假了,陪你一天,看看你爸爸会不会回来。”

天上的星星什么都懂,就是不说。

顾洽航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今夜星空格外灿烂,看着看着,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女孩的面容。

手机响了,杨磊打来电话。

“来问问你对今天的活动还满意吧?”杨磊指的是同学会,这是他一手筹划的。

“你帮我们安排了一切,都很好。”除了王开那出乌龙戏。

“那就好。今天我从你那里学到了很多,心理学真是挺有意思的。我老婆生完孩子后老说我对她凶,我明明没有啊,我还说她太矫情。被你一说真是惭愧了。”

“你对你老婆肯定是好的。”

高中时期杨磊和洪静早恋,大家看着杨磊把洪静宠上天,杨磊长得俊俏家世又好,当时班里都流行一句话,“要嫁就嫁杨老板”。

可惜大学一毕业,杨磊就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你知道的,我爸他白手起家,经过辛苦打拼才有今天的成就,所以他热衷慈善事业,想用赚来的钱帮助别人。那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最近一定是老糊涂了,竟然找律师要把他所有资产都捐掉。我不是别的意思,我是怕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年头,身边不留点钱不安全。”

顾洽航听得一头雾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杨磊接着说:“我今天看你在同学会上,把人性说得特别准,你不是心理方面的专家嘛,你能不能替我说服我爸爸,放弃这个想法?”

原来是这样。顾洽航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盗梦空间》里的小李子,进入人家的梦境,植入意识什么的?”

“在我看来,你比他厉害多了。老同学赏个面子吃顿饭,告诉我爸这样做是不合理的,根本没有考虑他老婆还有他儿子孙子的利益。”

顾洽航可戴不进高帽。人啊,都是贪心的,他心想。

“老人家是固执的,更何况像你爸这样的性格,一旦决定了,十头牛也拉不回吧。”

“我给你一成,怎么样?”

顾洽航听出对方说这话是下重大决心的。杨老爷子的一成可不是小数目啊。顾洽航咬咬牙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明天中午,还是云顶餐厅,拜托了。”

“可我明天中午已经有约了——”等等,云顶餐厅?“那好吧,我也只能尽力试试。都老同学了,不帮说不过去。”

顾洽航脸上是若隐若无的笑容。

侍应生俯身为客人看茶。

“谢谢。”座位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说。

“请问现在需要点餐吗?”

“要等一下,还有个朋友。”

侍应生退下后,老者咪咪笑着看向儿子:“你挑地方向来在行的。”

被父亲夸奖,杨磊的喜悦溢于言表:“昨天我们在这里开同学会,我感觉还不错。”

“是不是工作以后才发现,还是同学间的感情最好。”

“是啊,大家都喝了酒,聊了很多读书时候做的事,看起来很傻,但当时很开心。”

“同窗之情你一定要珍惜。”杨老爷子环顾四周,看到一架钢琴,“这里还有现场表演吗。”

“嗯,昨晚有的。说起来爸,那天看到你旧书里藏着一版钢琴曲的磁带,还真没听说你也喜欢钢琴和音乐。”

杨老爷子也开启了回忆:“哎,那还是跟你妈谈恋爱的时候了,当时又不像现在那么多地方能去,我们就经常跑剧院看戏。有一次是钢琴演出,我们虽然不是音乐爱好者,但想想从没听过人家弹钢琴就去了。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但能将一首曲子诠释得非常细致,我跟你妈都听得很感动,就买了她的磁带。”

杨磊从未听父亲说起这件事,他追问道:“那位钢琴家现在在哪,下次可以请她来为父亲演奏。”

“老早隐退了,嫁给一个在当时很有名望的人。她丈夫的为人我是无比敬佩啊,只可惜……算了,不说了。”

杨磊为父亲又添了些茶水:“是不是没有善终?哎,好人就是不长命。”

杨老爷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指着走进餐厅的人问:“你看看,那个是不是你同学?”

那人穿着一身挺拔的西装,显露出一双修长的腿,连侍应生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此时,顾洽航正失落地望着舞台中央沉默的钢琴。

今天她不来吗?

杨磊在向他招手,他走过去,先向老者打招呼:“叔叔,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你是准时到,是我们到的太早。还站着干嘛,快坐吧。”杨老爷子颇有长者风范。杨磊一家都好客,读书时候大家伙没少去杨家玩,所以顾洽航和杨老爷子也都认识。

顾洽航整了整西装端坐下,他习惯休闲服,今天为了见杨老爷子,才正装出席。

“叔叔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您一点都没变。”

杨老爷子听得很舒服:“怎么没变,老了那么多了,记性也退步了。不过你是记得最牢的,刚才还是我先认出你的。”他笑着招手叫来侍应生,“点菜吧。”

钢琴一直是空着的。顾洽航想象着昨晚,琴键跳动,以及钢琴前的倩影。

邻桌一个女孩正大口啃着猪蹄,一边向人介绍说:“这是这里的招牌水晶猪脚,你多吃点,补充胶原蛋白的。”

顾洽航定睛一看,笑意便涌了上来。

杨磊拍拍他说:“你看,那不是昨晚的钢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