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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吧，这是你应得的。”
看向那几张大斑迪，穆迦对葛芬道：
“否则，塔什父亲不会把积蓄留在这里……比起被其他人发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你都更应该得到这些。”
拾起钞票，对着那张空床，葛芬低了低脑袋。他面色凝重，但下个瞬间，却轻松地勾起嘴角：
“不知怎的，像是没缓过劲，我精神一直紧绷。但现在，心里最后块石头也终于落地……自接受任务以后，我们就在生死边缘游走，而此时此刻，这一切总算是告一段落。”
“是啊。”
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穆迦突然瘫倒在床，慵懒地伸着手臂。
“其实我也有点累了。”下压双臂，每个指尖都颤抖着绷直，浅浅打了个哈欠，她抿了抿嘴，“或许是这些天经历的危险太多，我一时没切换回状态，更别提某人还勾引我，说什么一起离开罪城。除了期待和振奋，也搞得我隐隐有些不安……”
“再好好休息下吧，反正还有时间。”
浑身放松，葛芬也向另外张床倒去，虽然没有枕头与床垫，双腿也不能打直，但自穿越以后，他还是第一次睡在床上。熟悉与陌生两种矛盾的感觉从心底涌出，转化成困意轻柔地包裹住他意识，如同无数双温暖的手，将他缓缓拉进名为休憩的无意识黑暗之中。
“其实，我昨天迷迷糊糊醒来过好几次。”
似乎想起什么，穆迦坐起身来，她转头面向葛芬，语气里充满疑惑：
“有一次醒来，你和艾泽都不在帐篷里……你们之间，是有什么事吗？”
“只是陪她说说话而已。”看见穆迦表情将信将疑，葛芬忽然想逗逗她，故意翻了个身，他轻描淡写道，“毕竟我与她年纪相近，有些人生感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无法理解的，明白了吧？”
“真的……无法理解么？”本以为穆迦听到这些会稍微感到生气，但超出葛芬预料，她竟然开始委屈，“难道和我相处时，你只觉得我幼稚，不可理喻？难道岁数必须接近，才存在真正的共同话题？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差劲？”
“打住！打住！”
后背激起鸡皮疙瘩，葛芬睡意全无，他急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玩笑？”话音冰冷，压下心里奔涌的情绪，穆迦刻意淡漠道，“真的只是玩笑么？格尔莫？”
“千真万确！”
“哼，呼呼……”捂住嘴巴，穆迦肩膀抖动，眼里浮现出安心与笑意，替换掉先前不知所措的慌乱，“我也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别当真别当真……”
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她随意摆了摆手。
我信你个鬼……
虽然很想吐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葛芬终究忍耐住这股冲动，他紧咬嘴唇，口是心非道：
“我就说，刚才一点都不像你……”
“没错，一点都不像我。”重新躺下，穆迦望向天花板，“那么，你昨晚和艾泽到底说了些什么？”
“就讲了些关于温娜的事情……毕竟我三十来岁，在她眼里，已经是该当父亲的人。而且我也是中途醒来，发现她不在，才担心地出去寻找，结果发现她只是在透风，嗯，透风。”
虽然告诉穆迦也没什么关系，但葛芬犹豫片刻，还是选择隐瞒艾泽悄悄抽烟的事实。
“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
“你保证？”
“……我保证。”
话题结束，穆迦满意地合上眼睛，她呼吸逐渐均匀。舒缓口气，葛芬也躺回床上，他拉起被子，重新酝酿睡意。但几分钟过去，手臂却被推动。
“你没骗我吧？”想来想去，穆迦又有些担忧，她纠结着询问，“你真没觉得我幼稚，不好相处么？”
“没有。”
未夹杂半点虚假，葛芬正儿八经回答。
“哦……”
侧过身去，就在葛芬以为穆迦已经入睡时，她突然轻声道：
“谢谢你，格尔莫。”
“谢什么？”
“谢谢你之前对我说，要一起离开罪城。那番话不仅使我燃起斗志，也让我明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没有你，我早已安于现状，自己还不自知。”
“那我也要感谢你。”语调平和，葛芬发自内心真切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愿意接受我这突如其来的想法。”
“嗯……呵呵。”
简短答应完，穆迦轻笑出声。
“又怎么了？”
“就是突然觉得，从刚才开始，我们两个的对话好傻。”
收起脸上的笑容，穆迦拍了拍手：
“好了，睡觉！”
“嗯，晚安。”
“现在还是上午，说晚安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那……早安？”
“感觉更奇怪了，晚安就晚安吧。”
伴随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两人渐渐睡去，恢复近几日的疲劳……
……
“饶，饶命！我没有错，是他们在胡说八道！”
半个多小时后，屋外传来喧闹，葛芬从睡梦里惊醒，他离开床铺，穆迦也伸着懒腰起床。
“求求你，饶过我，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敢，再也不敢了！”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再度传进耳中，穆迦随即正色，她望向葛芬。在对方眼里，两人都只能看见疑惑。离开房屋，强烈的阳光让视野一片白芒。
待瞳孔缩小适应环境，视野恢复正常，他们这才发现，有位身穿正装的老人正笔直站在外面。而本该巡逻，先前还阻拦过他们的帮派人员则跪倒在地，不断求饶。
他是……
在阳光照射下，老人胸前的金色徽章闪烁出耀眼光芒，映进葛芬眼眸。心中一惊，他辨认出来，这个老人便是帮他进入罪城，那位斑迪身边人尽皆知的管家。
“格尔莫先生……”
坚如磐石，没有半点起伏的眼神向葛芬投来。虽然声音不大，但老管家的话语却具备极强的穿透力，如同箭矢般，迅疾划破空气。他口齿清晰，一字一句道：
“我是来找你的，专门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