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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停好自行车，葛芬走出仓库，看着眼前景象，他皱了皱眉。比起熟悉区域，下城区西北侧有所不同，虽然脏乱依旧，但周围建筑的墙壁上却增添了许多不知所谓，五颜六色的涂鸦，而街道则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看来，就算是下城区，不同区域也存在不同的样貌……
“这里是帮派分子聚集地。”看出葛芬内心所想，旁边的穆迦开口解答，“除了那些帮派成员，很少有人到这。或许塔什与他们之间存在联系，才住在这里图取便利。”
“原来如此……”望向那些涂鸦，葛芬低声喃喃，“看来想弄清塔什具体的住址，估计有点困难。”
“所以需要小心。”重新戴好银色徽章，穆迦提醒道，“虽然斑迪默许这些帮派存在，他们也不会随意攻击外人……但帮派与帮派间经常发生混战，而且他们还搞得到枪械，如果不小心被帮派战斗波及……”
为避免不必要的注意，她压低声音：
“子弹无眼，它可不会分辨事理。守卫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只要不扩大地盘，这片区域就任凭他们胡闹。正因如此，之前你驾车出城时，托米特才选择绕开此地……大体情况就是这样，希望我们不要卷入那些帮派之间的战斗之中。”
察觉到异样目光，穆迦扭头看去，发现葛芬正用十分无奈的眼神盯着自己：
“怎么了？”
“请你再重复一下刚才的话。”
“呃……希望我们不要卷入那些帮派之间的战斗……”
突！突突突！
枪声骤然响起，打断她的话语，伴随几句高呼，刚才还空空如也的街道两侧，突然涌现出一波又一波帮派分子。他们喊叫着不同的口号，面部狰狞咬牙切齿，瞪着发红双眼，朝对面敌人疯狂倾泻子弹。
所幸，在这些人开火前，葛芬就反应过来，拉着穆迦躲到最近的建筑背后。
“就知道会这样。”靠墙坐到地面，由于枪声震耳，葛芬只得以低吼提高音量，“我看，他们压根没注意到我们存在，至少没注意到你的银斑迪……否则不会贸然互相攻击。”
“慢慢等待吧。”回过神来，穆迦低头判断，“应该要不了多久，这场地盘之争就会结束……我们不是帮派成员，也没插手冲突，只要等他们争出胜负，这些人倒不会为难我们。”
“……只能这样了。”
火药味弥漫开来，葛芬捂住鼻子，耳旁全是此起彼伏的枪鸣。他没有害怕，反倒回忆起穿越前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
当时，他买了一大堆烟花，满满当当全部塞进朋友车辆的后备箱中，前往城郊燃放。望向绚丽的烟火，虽然清楚它们不会伤害到自己，但每当天空传来震响，他都会本能闭紧眼睛。
而此刻，就算近距离听闻如鞭炮爆鸣般，劈里啪啦的枪响，他也完全淡然，似乎已经习惯。
沙沙沙……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出，紧接着一个怀抱步枪，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突然窜至近前，他满脸血液与泥土，透过这些污渍，葛芬能看见其面部纹有几道颇为滑稽的图案。发现有人在这，男孩警惕地后退几步，保持一定距离。
“我们不是敌人。”
“哼……”
显然，葛芬没获取到男孩的信任，他眼珠滴溜溜转动，快速扫视两人，直到发现穆迦的银斑迪，才长长松了口气。
“抱歉……”确认葛芬二人不会带来危险，男孩放下步枪，取出夹在衣服里的弹匣，“都怪对面惹是生非……等我们保住这块地盘，你们就能正常通过。”
没有回话，同葛芬对视一眼，穆迦轻轻点头，接着询问男孩：
“你认识塔什吗？”
“塔什？”生疏地取下已经打空的弹匣，男孩歪着脑袋，“哪个塔什？男的女的？”
“男的。”
“干什么的？”
“来罪城前从事狩猎，是位猎人。”
“猎人？”
磕磕绊绊，男孩换着新的弹匣，他咬了咬下边嘴唇：
“麻烦再说详细些。”
“呃……”
撑着额头，穆迦绞尽脑汁回忆塔什与众不同的特点。
“有爹的那个。”葛芬忽然插嘴，“我们说的塔什，他有父亲。”
“哦！就是为照顾自家老头，经常去广场，与守卫们……那个的塔什。我知道他，他与我们关系不错，以前还经常照顾我咧。”
恍然大悟，男孩发出故作老练的腔调：
“你们……是他的朋友？”
“认识不久。”葛芬简短回答，“知道他住哪吗？”
“沿这条街直走，然后左拐……”
放下戒备，男孩颇为热心，详细地告知具体路线，见葛芬没完全记住，还颇为耐心地重复几次。眨了眨眼睛，葛芬有种错觉，似乎站在面前的并非帮派分子，而是个普通且外向的小孩。直到最后，男孩才吞吐道：
“我有段时间没看见塔什，他是不是已经……”
“他很好，他没事。”看着男孩稚嫩的脸庞，葛芬忽然道，“我听塔什提过你，你叫……”
“幸运小子。”男孩自豪地挺起胸膛，“因为从不受伤，大家都这么叫我，幸运小子！”
“没错，幸运小子……是的，塔什提到过你。他还告诉我，如果碰到你，让我对你说……”看着男孩手里的枪械，葛芬摇了摇头，“别碰那玩意，趁你还有未来，还有得选，放下它吧……”
“他不懂！”
换好弹匣，没有犹豫，男孩以雀跃的姿态地冲出建筑，他失去掩护，跑向街道继续战斗：
“我可是幸运小子，从来都不会受伤的幸运小子！”
“……”
突……突突……
不知过去多久，枪声总算减弱，直至完全停歇。确认安全后，葛芬和穆迦回到街道，只见胜利的帮派成员们正在打扫战场，他们也发现两人，但都没有反应，只是任由二人经过……
这是……
余光被某件事物牵动，葛芬看了过去，发现幸运小子正满身弹孔，以极其别扭的姿势软倒在地。他眼里仍然凝固着狂热与愉悦，似乎连死亡都没有察觉，便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看来在他眼里，自己永远都是幸运小子，那个从来都不会受伤的幸运小子……
忽然，葛芬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