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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左臂胀痛褪去，只剩麻木与僵硬。倒吸口凉气，葛芬尝试活动左掌，但五指只是微微抬了抬，就没有更大动作。或许是气温偏低，又或是别的原因，血液不再从手臂折断处喷溅，除去有些头晕，葛芬意识暂时没有大碍。
我对这创伤束手无策……先确认穆迦情况，希望她有办法处理……
望见穆迦正静静躺在雪地，葛芬朝她走去。
金黄长发铺散开来，穆迦四肢以别扭的姿势无力耷拉，她双眼微睁却没有动静，瞳孔呆滞失去神智。雪花洋洋洒洒从天空飘落，坠在她寂静的眼眸中央，融成雪水缓慢消散。
还是没来得及吗……那是……
心被不自觉提起，但很快，穆迦腹部那微弱的起伏就映入葛芬眼中。
没有失去呼吸，还有希望……
没等他进一步采取行动，穆迦呼吸就愈发急促，脸色也逐渐红润。
“咳咳……”
闭上双眼皱起眉头，她剧烈咳嗽……
“……救命！”
忽然大喊大叫，穆迦睁开眼睛，她满脸惊恐，迅速起身慌张望向四周。
“冷静，冷静……”
向前迈出几步，葛芬轻声安慰：
“你还好吗？”
“我……还好……我记得……核心……对了！核心呢？”
眼里茫然慢慢褪去，穆迦回过神来，她有些手足无措，又有点张牙舞爪地抓住葛芬衣服：
“核心被摧毁了吗？”
“已被完全摧毁。”点了点头，葛芬确认道，“我们现在很安全。”
“啊……”松了口气，穆迦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攥着葛芬外套下摆，她急忙将手放开：“不好意思……”
将慌乱的解释咽进嘴里，待情绪稳定，她才继续道：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等等！你的手怎么了？！”
“算是摧毁核心的代价吧。”
左臂已彻底失去知觉，葛芬清楚，自身情况正在急速下滑：
“你有办法处理吗？”
“我看看……”没因伤势狰狞而胆怯，穆迦仔细观察葛芬折断的臂膀，神色阴晴不定，但最终笃定道，“我能处理，但你要支付相应代价。”
相应代价……
咀嚼这个词汇，葛芬联想到什么，他注视等待答复的穆迦，将心底猜测吐出：
“要借用异常力量？”
“没错。”没有否认，穆迦补充说明，“除了截肢，我只能想到这个方法。”
“这方法能让我手臂完全复原吗？”
“可以。”
得到穆迦肯定的回答，葛芬继续询问：
“那我需要支付怎样的代价？”
“你体内的生机，这会让你身体加快衰老。”
“加快多少？”
“约消耗掉五年至二十年的寿命……因人而异。”不敢直视葛芬，穆迦有些惭愧，“对不起，我只有这种方法……”
加快衰老速度……五至二十年的寿命……
刹那间，葛芬思绪万千：
寿命折损是因为治疗手臂会抽取体内生机……但既然我打定主意，要想办法回到原来世界，那迟早要同这副躯体告别，回到我原本身体里……
现在伤势严重，再拖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险……在探寻异常力量的道路上，我也需要双臂存在……
“我能接受。”没再多说些什么，葛芬神情严肃，“动手吧。”
“可是……”
“放心，我考虑好了。”
“……嗯。”
见葛芬如此抉择，穆迦不再多言，她从裤兜里掏出透明软管，里面装有层次分明的液体。
液体上层为荧光淡黄，下层则是浓郁的猩红。
“这是我得到银斑迪时附赠的奖励，还好刚才没被压碎……它能愈合短期内造成的外伤，但无法治疗疾病，处理断肢正好是它的长处……据说其原料是几类被异常力量侵蚀的野兽毒液，调配在一起正好能抵消掉大部分毒性，发挥出治愈的功效。”
把瓶塞拔出，穆迦把软管递给葛芬：
“分两次服用，先将上层黄色液体喝完。”
“明白。”
仰起脖颈，葛芬将黄色液体吞进肚里。
苦涩滋味在嘴里乱窜，弥漫成铁锈腥味。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开来，汇聚至被折断的左臂，创口附近肌肉颤了颤，竟慢慢开始蠕动。
这感觉是……
好晕！
阵阵晕眩突然袭来，葛芬双腿失去力量，差点栽倒在地。
这就是吸取生机所带来的不适吗……
强行稳住身形勉强半蹲，他左臂肌肉剧烈痉挛，似乎有某样事物在那里的皮肤下酝酿……
“哇！”
哭泣声自葛芬左边小臂发出，长满尖牙利齿的嘴巴撕开血肉，从手臂里钻了出来。
“哇……哇……哇……”
如同刚降生的婴儿，它不停抽泣嚎叫，接着嘴吐人言不断叫嚷：
“……水，我要喝水！”
什么玩意……
葛芬有些疑惑，但穆迦没有解释，她拿走软管，将余下的猩红液体全部灌进这张嘴巴。
“水……是水！呜……好难喝！好难喝！”被强制灌药的嘴巴怪叫咒骂，语气激昂杀意盎然，“谁给我这东西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嘎吱！
像是被无形丝线牵扯，葛芬左臂发出刺耳响声，接着折断部分开始位移，硬生生被掰回正确状态。
“呃！”
麻木神经恢复知觉，左臂传来巨大痛楚，葛芬额头冒出冷汗。断开的血管也被重新连接，苍白左臂因血液循环立刻涨红，皮肤表面甚至开始散发热气。
“杀杀杀！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就算左臂已完全痊愈，但生机的抽取没有结束，葛芬只觉左臂无法控制，整只臂膀被那张破口大骂的嘴巴操控：
“杀！杀！sh……”
噗呲！
捡起掉在雪里的匕首，穆迦将尖刃对准嘴巴，用力扎了下去。伴随刀刃切入，那张满是杀意嘴巴的短暂生命迎来终结，咒骂声戛然而止。匕首抽出，死去的嘴巴干瘪消散，只留下已经愈合的小臂表面。
“抱歉。”
将匕首收起，穆迦长舒口气，她望向葛芬，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情况有些紧急，我只来得及动手，忘记了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