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馋郁、白发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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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死去的祝敷出现在自己面前,祝无哀心里五味杂陈。

既惊骇,又疑惑,又开心。

此时,欢糖镇发生翻天覆地的异变,祝敷却云淡风轻,来到儿子身边。

“无哀,阿爹对不起你。”

“阿爹,你……”

身穿一袭黑袍的男人摸摸儿子的头发,嘴角含笑,眼角带泪,“无哀,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惑,你会知道真相的。阿爹只想告诉你,无论未来迎接你的是什么,都要一直坚定地做你自己,你啊,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阿爹的骄傲。”

祝敷握着武器离开。

“阿爹,你别走!”

祝无哀大喊,额头上青筋绽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始终动弹不得。

才刚失去酒鬼阿爹的死鱼眼少年惊慌失措地流着眼泪,心里涌上悲凉的预感,自己要再一次失去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了。

贺尔零摇摇头,捂住祝无哀的嘴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要做的,不是大喊大叫让他分神,而是在心里为他祈祷,虽然祈祷这种事情屁用没有。”

此时,漠诞广场已经变成了一块杂草横生的空地,海聆帆仍被捆在树上,只是树不是荆棘树,而是普普通通的泡桐树。

祝敷步履沉重,来到海聆帆面前,低声道:“桑兜,现身吧。”

海聆帆的身躯散发出一道白雾,凝聚成形,是一个人面猴身的怪物。

这怪物张开嘴巴,露出一排排黄牙,用沙哑的声音道:“祝敷,好久不见,你居然能看见我,你的灵力恢复了?”

这个人面猴身的怪物施展了三阶灵术:匿形术,趴在海聆帆身上,就跟隐身了一样,一般人根本看不见他。

最近几天,匿灵术的时限将至,隐匿性时强时弱,处于最弱之时,就会被觉醒灵能的灵武者发现。

祝敷举起手中的武器,“桑兜,接我一剑吧,我要杀死你,找回我的阿桑。”

男人眼里满是忧伤。

桑兜哈哈大笑。

“桑兜是我,阿桑也是我,你说你要杀死我,再找到我?你憨批了吗?”

祝敷不说话了,抹了一把眼泪,挥剑扑向人面猴身怪桑兜,和她缠斗不休!

欢糖镇以前地势逼仄,房屋破败,全镇只有一条破破烂烂的街,大多数人都还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充其量,只是一个大一点的村庄。

桑兜自幼失去双亲,饱受生活的折磨,养成了自私自利的秉性,年龄越大,趋于病态的自私本性便越加严重。

十六岁那年,桑兜觉醒灵能,她给自己的灵能取了一个名字:馋郁者。

这种灵能属于综合系灵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吸食他人的负面情绪,提升自己的灵力,也可以制造负面情绪,借此提升灵力。

有一年,一伙马贼闯入小镇,烧杀劫掠,桑兜隐藏自己的力量,躲在土堆之下,偷偷吸食镇里人的恐惧,痛苦,怨愤等负面情绪,提升自己的灵力。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生活的镇子惨遭歹徒的蹂躏,桑兜不仅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心安理得地吸食镇民们贡献的负面情绪。

她始终觉得,在这艰难的世道里,用自己的方式生存下来,没有任何问题。

生存本身就是一场战役,被别人利用,或者被别人弄死,都是你自己的能力问题,不能怪任何人。

小镇里的另一个灵武者,叫做祝敷,此人生性纯良,善义之名传遍四方,和桑兜的秉性一个天一个地。

桑兜一直隐瞒自己的灵能,同时也藏起自己的真实秉性,和祝敷谈起了恋爱,随后和他踏上婚烟的殿堂。

生下一个女儿以后,桑兜开始在祝敷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秉性。

她不停地刺激祝敷,惹起他的失望、懊悔、愤怒、绝望等情绪,贪婪地吸食。

为了这一天,她筹谋许久,刻意扮演天真无邪的模样,耳边常常别着一朵珍珍花,精湛的演技,将少女的温柔天真演绎得毫无瑕疵,成功骗取了祝敷的感情。

无论是从味道上来说,还是从提升灵力的方面来说,生性纯良的人的负面情绪,要比一般人的负面情绪好得多。

她以自己的丈夫为基石,大幅度提升了自己的灵力,可她还不满足,竟想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辅助自己修炼。

祝敷怒斥她:“桑兜啊桑兜,你还是人吗?天底下哪有阿娘会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修炼的工具啊!”

桑兜平静道:“我是人,最能称之为人的人,也是当之无愧的阿娘。”

祝敷朝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女人吐了一口唾沫,“你不配提‘阿娘’两个字。”

桑兜擦擦脸,认真道:

“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等她长大以后,还要为她的学习,她的工作,她的婚烟担心,我呢,能得到什么?

“凭什么我就得不计回报地照顾一个人?就凭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理应对我负责,牺牲她自己的快乐,提供负面情绪供我修炼,这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祝敷看着这个冷漠至极的妇人,失望地摇摇头,无限懊恼自己怎么会瞎了眼,娶了一个这么自私的怪物。

桑兜却笑嘻嘻地贴近他,将他拥抱,拼命吸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深失望。

他越是失望,越是痛苦。

她越开心,越兴奋。

祝敷红着眼睛,推开这个他曾投以所有真心深爱的女人。

“桑兜,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就为了骗取我的感情,然后让我一点一点失望,吸食我所有的消极心绪。”

“哎呀,真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桑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挂在嘴边的笑容美好如花。

祝敷感到彻骨的冰冷。

和她相识相恋,到与她成婚,祝敷一直都是全心全意待她,对她百依百顺,从来没有半点亏待。

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自己,提升她的力量。

从小到大一直不知疲倦地施以善举的男人,头一次感受到了人性的卑劣与可怕。

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女儿,不受到她亲生阿娘的迫害,祝敷不得不在女儿身上施下封印术,将女儿偷偷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远离她丧心丧德的阿娘。

发现女儿不见了,桑兜发了疯似的找女儿,祝敷忍无可忍,决定拿起手中的武器,杀死这个可怕的女人。

夫妻俩打得两败俱伤。

双双倒地。

就在同一天,小镇外,突然涌入一群怪模怪样的不良灵武者。

他们自称为“娱命嬉徒”。

每个人都留着红色的胡须,脖子上挂着一串怪异的铃铛。

晃动铃铛,发出来的声音,不是清脆的铃铛声,而是类似于鹦鹉模仿人类的声音吐出的“笨蛋”两个字。

这伙人身材高大,嘴里叼着彩色的棒棒糖,虽然个个留着红色的胡须,脸却像十六七岁的少年一样稚嫩。

镇民们见到这群怪异的家伙涌入镇中,上前拦住了他们。

留着红色胡须,嘴里叼着棒棒糖的神秘不良灵武者交换眼神,把嘴里的棒棒糖当做武器,对准了镇民们。

“噼啪”几声怪响以后,拦在他们身前的镇民当即四分五裂。

奇怪的是,原本应该散发着血腥味的残肢断躯,竟然弥漫着糖果甜甜的香味。

他们把手中的棒棒糖称之为“糖刃”,蹲坐在成堆的尸体旁边,笑容满面。

“我们不是入侵者,我们来此,是为了给这个世界,讨一份极致的狂欢。”

随后,他们挥动糖果色的利刃,屠杀了整座小镇,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过了两天,一个倒骑羔羊的白发小婴儿来到小镇中。

小家伙看上去只是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小婴儿,皮肤吹弹可破,却长满了一头的白发,眼瞳是与燃烧的火焰一般无二的颜色。

白发婴儿所骑的羔羊,有别于一般羔羊,兽躯虽小,四足却健壮有力。

身后负着一把黑色大钝剑的白发婴儿看着惨遭屠戮的镇子,嚎啕大哭。

祝敷和桑兜苏醒,发现惨遭不良灵武者屠戮的小镇换了一个模样。

破败不堪的小屋子焕然一新,原本贫瘠的土地变得肥沃起来,又脏又臭的河流变得清澈起来,惨遭砍伐的树木恢复生机,伴着徐徐的春风,俨然一座世外桃源的样子。

祝敷发现整座小镇被一道强大的隔离结界沿圈罩住了,就像一座囚笼。

所有死去的人都活了过来,每一个人脸上洋溢着的都是幸福。

祝敷却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他找到了那个白发婴儿。

白发婴儿眼眶微红,低声道:“我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厌倦了流浪,如今我只想建造一座安乐地,平静地生活。”

白发婴儿泪眼汪汪地看着祝敷和桑兜,跳下羔羊,满眼哀求,道:“请你们陪我在这里一起生活好不好?”

半个月后,倒骑羔羊的白发婴儿消失不见。随后,人们发现,镇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了一个背蜂桶的怪男人。

男人在镇里游来游去,每见到一个嘴角挂着笑容的人,就逮住人家问道:“你开心吗?你幸福吗?你是真的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