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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如刺,让王庆一时间看不清状况。
透过眼间的缝隙,入眼的不再是熟悉的灰蒙蒙,而是充满希望的湛蓝天空。
“回来了?可为何感知的范围这么小?”刚回来的王庆试图观察自己周围的情况,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眼前的景象都毫无变化。
似乎是身体出现了问题。
“小庆哥?”刚适应这光亮,王庆的眼中突然出现一张满是兴奋的脸,他认出了少年,少年是他幺弟小崔。
看来真的回来了。
王庆盯着幺弟,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的更多是幺弟脸上的衰色与疲倦,可小崔脸上的兴奋却未曾消失。
“小崔。”王庆呼唤着,但小崔像是没有听到,没有回应,他依然在细心地观察着,似乎在确定王庆的状况。
“诶。”
“小庆哥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崔用力点着头,在王庆的不断呼唤中,他似乎是听到了,他兴奋的脸此时向两边拉了拉,出现一道温馨的微笑。
他赶忙用手试了王庆额头的温度,见没什么异常,便把有些没遮严实的被褥瞬间遮严。
“小庆哥,你饿不饿?”
“小庆哥,我去叫二孃。”
王庆根本没有机会叫住小崔,只能看着蓝天白云,心中满是疑惑,现实世界里发生什么了,小崔怎么会是这幅模样,他好像很担心自己,心情还很悲伤。
只是他还是不能控制身体,不然能提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似乎只能控制意识,其它地方,像是被冰封了,根本感受不到。
忽然之间,一道很温暖的液体流淌而过,将他的意识紧紧包裹住,仿佛在无尽黑夜之中,阳光以一种温柔的姿态照入,带着他四处遨游,感受身体的每一处。
在其作用下,意识能联系身体四肢了。
是胸口那里,是那枚项链吗?
它跟着自己出来了。
它孜孜不倦地释放着暖流,暖流不断疏通着王庆的身体,所过之处身体似乎都很欢迎,流过的部位都会留下一束温暖的阳光,温暖着他僵硬冰冷的身体。
此时王庆能感知到一切,只是还是不能控制身体,但随着暖流的滋养,能感知到身体正在苏醒。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嘈杂声不断中有着明显的脚步声,很是匆忙。
看来自己的情况很糟糕啊。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一道消瘦的身子蹲了下来,看到王庆是真的醒来了,喜悦的眼中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醒了?”
望着已经变老许多的阿妈,王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知不觉间便顺着鼻梁流下,自己如今这幅模样,父母一定担心坏了。
“阿妈!”
王庆连着呼喊了几声,经过暖流的滋养,他此时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不再像是之前那般艰难,只是声音依旧十分虚弱。
“幺儿醒来,该高兴,你哭啥!”
耳中传来阿爸略显责备的声音,王庆转头望去,只见站在人群前方的阿爸,他也苍老了许多,阿婆也在一旁,她满是沟壑的脸颊上洋溢着笑意,眼眶似乎年老的原因,显得红红的。
父子二人一对视,阿爸原本就湿润的眼眶像进了沙子般,他揉了揉眼睛,便转身离开人群,与院子墙边的人们说谈着。
“阿妈,我胸口有东西硌着,难受。”
阿妈将东西拿出来,她眼中有着几分不解,她不明白这心形项链是哪里来,王庆一年前被车撞成植物人后,她一直悉心照顾,儿子身边有什么东西,她都清楚的很,根本不记得有这根项链。
“阿妈,给我吧。”
妈妈扶着王庆的身子,让他呈半躺状。
王庆僵硬的手握着项链,心中充满了感激,倘若没有它,自己现在还在黑夜里吧,也还在躺着吧。
“刚才他的精神波动很大。”
“会不会是他?”
“大概率是。”
“阿妈,他们是谁?”
王庆侧眼望去,前来的人很多,而这些声音能被清晰的听见,声音的源头是三位奇怪的人,他们并非村里人。
在他望去时,他们即刻停下了谈论,目光径直与王庆相对,毫无躲闪的之意,似乎仅仅是来看热闹的。
“不晓得,兴许是游客吧。”
......
村子里几乎全是黑色的瓦房,不规则的瓦片被巧妙地利用各自的残缺,形成了完整的沟壑。
小巷中,前来看王庆的阿叔阿婶大多都陆陆续续离去。
两名平头男与一名女子并肩而行,三人谈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仿佛他们与村民一样,都是来看望王庆的,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并非村里人。
“他听到了。”
瓦房转角处,壮汉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脸色也随之变得颇为严肃,听到他的话语,另外两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距离和他们说话的音量,都不足于让王庆听到。
“看来是得到了。”
“那是不是任务结束了。”
听到女子的回应,壮汉说道,他实在受不了村里人的异样的眼光。
女子瞟了一眼壮汉,壮汉瞬间便没了声,不敢再废话。
女子衣着干练,那透露着自信与果敢的眉宇,为她增添了几分飒爽之气。
笼罩村子的力量极其强大,一位刚刚获得能力的能力者是难以掌控的,所以这事件到底是不是因为王庆,还不清楚。
她握紧了手机,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凝视着手机中自己发出的信息。
“他的精神极其稳定,而且固定在100。”
“你们觉得是不是他引起的?”
“不确定,他身上的精神波动太稳定了,有点不正常。”科技男敲出后消息后,群里陷入了一段安静。
“你们先观察一下他情况吧,如果是他,就评估一下他是否具备掌控的能力;如果不是,那便尽快寻找污染源,任何状况都要随时汇报。”
“还有,务必注意安全!”
看着老大的回复,女子步伐稍稍放缓了几分,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们进入村子有一段时间了,可还是感受不到精神方面有任何异常。
另一边,王庆想去见一见三阿公,顺便询问自己与怨灵之间的缘由。
阿妈听到这话,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略带几分悲伤,看着阿妈这副神情,难道三阿公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王庆吃完水蒸蛋后,朝着西方望去,那里有着浓烟升腾而起。
阿妈刚打算回屋放碗,听到王庆的话,转过身来,麦色的脸上透着几分犹豫不决。
“小庆,你刚刚醒来,就别去了。”
很快,阿妈便拿定了主意。
她语气虽然很平和,但其中有着不可违抗得意志,在她们这一辈人观念中,大病初愈之人是不能见到某些东西的,怕会有脏东西上身。
听到阿妈的这番话,王庆脸上闪过瞬间的失落,即便过了阿妈这一关,一旁的阿婆也是不能让他去的。
“小庆想去就让他去吧,他三阿公平时最喜他了,见一面也好。”
察觉到王庆的目光,阿婆很自然地说道,只是由于年事已高的缘故,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太真实,似乎是不想让众人心中存有疑惑,阿婆连原因也一并说了出来。
王庆迈着小步朝着三阿公家走去,胸口前的水晶项链紧紧贴着胸膛,让原本有些慌乱的他感到一丝冰凉。
走下坡,村前的田里,只见黄、白、黑三张旗子高高挂起,忽动忽静。黑色的瓦房上,散落着许多碎纸屑,房屋之间传出巨大而杂乱的声响。
村里的人见到王庆,那原本不可能在此刻出现的笑脸也浮现出来。村子里每天都有诸多事情发生,一年前王庆的事早已没了讨论度。
穿过人群,门上贴着白色的对联,此时一位先生口中不停地颂着经文,伴随着阵阵哭声。
见到王庆,村里人都稍稍让开了道路,他们都知晓老爷子生前格外喜爱王庆,连自家孙子都有所不及。
或许是上天怀有仁德,想让王庆见老爷子最后一面,不然在床上躺了一年的人,怎会刚好在今日痊愈。
转过拐角,王庆望见那敞开的大门,里面摆放着黑色的棺材,四周环绕着好几圈花圈,上面大大的“奠”字狠狠地冲击着他的双眼。
尽管王庆心中已有猜测,但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阵微风拂过,平房挂钩上的灯发出嘎吱的响声,原本炙热的太阳也被飘过的云朵遮蔽。
“阿……公!”
天色瞬间发生变化的刹那,在那黑色的棺材上,浮现出两团淡白色的气体。
王庆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棺材上的情形,那是阿公,但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阿公身上,而是转向一旁。
一只小巧的怨灵乖乖地呆在阿公身前,阿公则用手轻轻抚摸着它。
“阿公认识它!”
怨灵转过头,凝视着王庆。
它那纯白的面庞破碎开来,目光仿佛能够透过它的脸望见后面的墙壁,已然分离的嘴巴像是在微笑,只是这诡异的笑容让王庆心中不由得发怵,黑漆漆的眼洞死死地盯住自己,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它破碎的身躯上,像是系着两道绳索,这才使它没有完全破碎。
“是它!!!”
“怎么了,小庆哥?”
小崔感受到手上传来巨大的握力。
“张强,它出现了,就在棺材那里。”
“具体说一下位置。”
在人群之中,身着干练的女子说道。听到她的话语,身材健硕的男子立即朝前迈步,男子的手掌微微弯曲,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五指之间涌动着热浪般的波动,仿佛他的手掌影响了空间的运动。
“它似乎很高兴。”
眼镜男的目光紧紧凝视着棺材,仿佛非要看出些什么。
“不对,快阻止它。”
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感应到棺材上那东西的力量正以一种难以估量的速度在增强。
“在哪里?”
壮硕的男子神色十分焦急,他不知道那东西究竟在何处,手中的热浪无法精准命中目标,然而情况已经不允许他继续等待答案了。
一股汹涌的波浪朝着黑色的棺材汹涌而去。
“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