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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正如那被涟漪冲散的水汽，也一点一点的重新汇聚，成为它们原本的样子一般，这里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冷清、神秘而又危险。
那女子一样的神魂体仍在，她本没有实体，就坐在那里，怎一个优雅能说明？在她身旁，先前的白虎保持着沉睡的姿态，呼吸很平稳，模样很安详，就像做了一个美梦，那嘴角竟然展现出令人惊奇的弧度。
若不是此时她化身白虎，恐怕这会是一个完美的弧度。
神魂体双目如星，注视着天空，有一丝顾虑，不过好在这一丝顾虑谨慎被现场的变化打断，没来得及深想。
虽然这里常年阴云密布不见天日，却也是白天，按理来说大白天不应该看见星光，可一切就是这么真实的发生着。
开始几颗星点，后来一片星光，到最后····这里几乎被星光覆盖；尘土中、水雾里、空气内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存在星光的痕迹，这些光点宛如盘旋的萤火虫一样，缓缓的飘动着，一开始漫无目的，很快就变得急躁，然后迅速的朝着中心处汇集。
那里，正是陈风爆裂的地方。
“果然如此····”神魂体看到这一幕，透露出有一股悲凉的情绪，“老东西还是贼心不死·····”
老东西三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让她原本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变得凝重，然后随着星光凝聚，这抹凝重也渐渐的被隐藏，逐渐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没有什么东西永恒不变，当选择降临的时候，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违背初心呢？”她轻声呢喃着，自说自话。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星光汇聚成团，如烈日一般耀眼，那光芒将周围的空间净化，那对灵力有着奇怪制约能力的水片都被着光芒直接蒸发，最终光团褪去耀眼的外衣，露出其中陈风的样子。
他缓缓睁开眼，初始有那么一丝迷茫，然后迅速变为谨慎，最后是防御姿态，全力防御。刚刚那一瞬，他真实的体验了一把死亡。
这不是死亡阴影，是实实在在的死亡。
身体被寸寸瓦解，灵魂被片片分离，最终尘归尘土归土，化作虚无。他对虚无这个词有很多了解，却从未有过一次如此清晰的认知。
见到这种状态的陈风，神魂体露出满意的笑容，素手轻扬，一抹微风拂面，陈风骇然后退数十步，却最终躲不过。
很轻柔，很温暖，很····真实。
“你很不错，可也仅限于此····”神魂体的语气有一丝欣慰，“圣龙总算是教出了一个不错的继承者。”
“前辈，晚辈并无不敬之意！”人在屋檐下，陈风必须端正姿态；不仅如此，他在赔不是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后退，企图退出这人的死亡范围。
这是妄想，也是梦。
面对一个处在巅峰的强者，哪怕是神魂降临，想要脱离掌控也无异于痴人说梦；可就算前面是第一强者，只要还能动，只要还有时间，他就会逃，坐以待毙这不是他的风格。
然而巅峰强者，纵然神魂离体，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年轻晚辈可以忤逆？后退的步子从不间断，距离却从未拉远，甚至还近了一些。
他察觉到了异样，无可奈何的叹了叹气，这些超级强者太强了，根本难以揣测，根本无法匹敌。就如刚才，只是抬了抬手，就已经灭了他一次。
“你已经死了一次，算是谢罪了！”神魂体开口说道，“可是如果你再退，第二次出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复活的手段。”
是手段而不是能力，陈风心里明白，之所以能活过来，并非自己有不死的能力，那是因为师傅给了他一件自保的东西，能够抵挡一次生死危机。
原本是为了防范刺杀，现在却白白浪费掉了，多少有些可惜。他不会一直去可惜，至少让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与巅峰强者的差距，亲身经历可比一旁观战感触更多。
“雪前辈，晚辈只是归心似箭！”陈风眼看所有的手段都无效，这才停下一切应对，“离家也有些日子，该回去了。”
“小子，继续演！”神魂体不屑的嘲讽着。
“雪前辈，当真就是如此。”陈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内心却一片冰凉。
“以她的修为，还不足以引动神道山的神魂大阵。”神魂体伸出一根手指，“她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
这根手指很奇特，纵然是神魂体的状态，却能最大化的接近实质；灵魂体的具现化，立刻引得这片天地震动，在陈风的感知中，整片天地的灵力从这跟手指具现的瞬间变得狂暴，灵力不断向着最中心处汇涌。
情况他熟，就是之前神山红色光芒的预演。
当时他就明白，神山大阵，针对的绝对不可能是弱者，甚至他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想要利用神山大阵灭杀自己，不过从白虎瞬间脱离大阵的束缚开始，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并且瞬间跟了过来。
除了来到着天星大陆的目的之外，他很想很想亲自看一看眼前这位传说中的强者。那时他自信满满，一位异域的巅峰强者不可能真正降临人类世界，神魂附体是最大的可能性，凭着他的能力，面对神魂附体，纵然不敌，逃离总该是没有问题。
事实证明，自信过头不是好事。
“晚辈是想见一见前辈，才会来此！”陈风尴尬的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不是神魂附体，所以才想留下她，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
“留下她只是目的，手段就可以不管不顾了？”雪清霜双眼迷离，露出一抹微笑，“要知道，就算是圣龙，也没有这个胆子敢骑在白虎背上。”
“这是禁忌！”
“一时情急，无奈之选！”陈风老实的低头赔罪。并小心的观察着，看到这位似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急忙转移话题，“相信前辈也明白，试炼已经开始了。”
“你在这里，一切都明了。”雪清霜瞥了一眼身旁安详的白虎，这才缓缓说道，“不过你们人族的试炼，与我妖族，有什么关系？”
陈风此时感到一股源自灵魂的悸动，此前只顾着看这位大佬了，以为白虎只是睡着了或者晕厥了，现在看来不是。那一眼蕴含了无上伟力，无法理解的力量，在压制白虎的苏醒。
“她在延长白虎的睡眠时间····”想明白这一节之后，他顿时感到一种蓦然的恐惧。
时间是一个相对稳定的概念，人族早就有大能提出过，时间是可以延长甚至压缩的规则，这一论证在人类世界中得到了实际应用，只不过那会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往往得不偿失。
而现在，这位只是一个眼神。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悄悄后退一步，哪怕这一步毫不起眼，也想尽量远离一点。
“如果是以前，试炼自然只是人族世界的内部事情，但这一次····不太一样···”他想了想才继续说道。
“如何不一样？”雪霜请闻言颇有兴致。
只见她随手一挥，顿时凭空生出桌椅，就在陈风身前；让人恐惧的事情再一次发生，陈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雪前辈坐在了椅子上。
哪怕是神魂灵体，要移动也总该有迹可循；就算是巅峰强者，破碎空间也能看到一些端倪；如果说这位前辈的修为惊天，到了自己不能察觉的地步，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合理的解释，可他能确定，不是这样。
坐在这里，就仿佛是一开始就坐在这里，而不是通过某些无法理解的手段坐了过来。就好像此前的种种一切，包括一人一虎的追逐斗争，包括那死亡一手，甚至包括那帝都发生的一切，都从未发生一样。
她·····一直就坐在这里，冷眼旁观。
雪霜请可不管此时陈风内心翻涌，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而他也不拘谨扭捏，十分配合的坐在了对面。
这种礼遇他清楚自己不配拥有，这份待遇是给神道山，而不是自己。
“神道山万年来，一直支配着世界的运行，主导了超过二十次的试炼，怎么这一次会不一样？”雪清霜的声音带着威严，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你出现在这里，是想借助妖族的力量帮助你赢得试炼，可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够直接，一点也没有想象中云里雾里的味道，就像青莲前辈和师傅那样；不过这样直接的问题却不好回答，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