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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沛然急匆匆赶到半山腰，便看到柯元慢悠悠地从坡上走下来，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和那狐妖长得近乎一样，只是体型稍小一些。
她下意识以为是狐妖并未死绝，神色有些紧张。
柯元此时也注意到了洛沛然：“狐妖已经死了。”
“那这是？”
“应该是她的……女儿吧。”
柯元没检查过，不大确定小狐狸的性别。
洛沛然圆眼滴溜溜转了一下，问道“那也算是狐妖吧，你打算怎么办？”
按照规矩，小狐狸应该是要交由天行院处置，但毕竟是柯元捡回来的，当然要问问他的想法。
何况小狐狸也没做什么坏事，用不着关起来。
“到时送她回族地吧。”柯元抚摸着小狐狸柔软的脊背，说道，“只是我还不知道具体在哪里，要麻烦洛姑娘打听。”
“无妨。”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洛沛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仰头看着那张俊俏的脸。
说来奇怪。
今日午后，她正在县属的院落里打坐运气。
柯元冷不丁就从后面进来了，让她很是受惊。
还莫名其妙地说什么春风楼有妖物。
洛沛然半信半疑，但考虑到柯元一向很诚实，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还真叫他给说中了！
“柯元，你是怎么知道狐妖在春风楼的？”
“是我的神识看到的。我最近在书肆买到一本功法……”
“可以了！”
柯元话没说完，就被两腮微微鼓起的洛沛然抬手打断了。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会给一个天赋中下的修行者带来多大的打击。
过了半晌，柯元再次开口：“洛姑娘可知道镇妖谱？”
“不大清楚，只是偶然听师傅提起过，里面封印着上古大妖的妖力，是很重要的法器。”洛沛然眸子向上，似是在回忆什么。
“镇妖谱可能被偷了，而且观澜县最近的妖物，或许都与之有关。”
“你是说，镇妖谱在观澜县？！”
洛沛然细眉蹙起，小嘴微微张开，十分惊讶。
“嗯。”柯元点点头。
“待会回到县衙我就上报此事，叫人支援。”
“不是现在就回去吗？”柯元疑惑道。
“当然不是了。你我好不容易独处，这里又四下无人……”
洛沛然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是天行院威风凛凛的白袍官员，但也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说到底还是有些羞涩的。
柯元看着对方难为情的模样，又联想到她刚刚问自己为何能侦查妖物。
顿时明白了一切，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微笑。
很快，日落西山。
柯元心满意足地下山去了。
“花了足足半个时辰分享练功心得，她应该听懂了吧。”
……
观澜县的西侧有一座白岩山谷。
传闻曾有两国军队在此处交战两天一夜。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因此这里常年阴气深重，寻常人不敢靠近。
山谷中央有河流穿过，水位很浅，但胜在常年不绝。
此时，河边坐着两人垂钓。
一位是满头白发的老者，尖鼻如钩，面上尽是阴翳，双目鹰隼一般，紧紧盯着河面。
另一位则是一名身穿紫色对襟长袍的中年人，五官硬朗，眉头紧锁，显得颇为严肃。
而在两人后方站成一排的，是四个穿着玄色斗篷的神秘人。
“王中山，释放妖力收集精元一事，办的怎么样了？”
白发老者突然开口，声如洪钟，吓得身后四人如遭雷击，身体忍不住发抖。
名为王中山的男子向前一步，哆哆嗦嗦开口道：“回鹏老，我们先后挑了三个合适的对象，只是……”
“说！”
鹏老不耐烦地催促道。
“都被修行者斩杀了。”
闻言，白发老者身形一顿，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受了上古妖力侵染的妖物，实力至少也相当于金丹境，观澜县什么时候有此等境界的强者了。”
当初挑中观澜县，就是因为这里地处江州边缘，朝廷不甚重视，再加上没有实力高深的修行者。
想不到精元还没收集多少，被侵蚀的妖怪倒是前前后后死了三个。
“怎么回事？”
“是天行院的人，还有城外茶馆的一个小伙计。”
说到这里，王中山咽了口唾沫。
好几次他都在场，亲眼见过那小伙计的剑法。
恐怖如斯！
只是假想斩在自己身上，便惊出一身冷汗。
顿了顿，他再次开口：“鹏老您是最清楚的，我们四人一向对妖王忠心耿耿，不敢有一点怠慢，只是这些个天行院的修行者实在是碍事，我早晚把他们……”
话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身前另一侧的紫衣男人同样隶属天行院，身体旋即僵住，如坠冰窟。
还没等王中山开口解释，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将他按倒在地，令他动弹不得。
“仙师，我，我不是在说你！是我口无遮拦，饶了我吧仙师！”他嘴里含糊不清地乞求着，“救我啊彭老！”
与此同时，厚黄的皮毛迅速爬上双鬓，两颊钻出白须，握拳的手慢慢变成肉爪，就连身体也鼓胀得不成人样。
很快，玄色袍子里的人显露原形，竟是一只吊睛白额虎。
噗嗤！
虎妖的躯体轰然爆裂，血肉横飞，虎头“咕噜噜”滚到河边的卵石上，还睁着眼。
另外三人吓得面色惨白，赶紧手忙脚乱地弯腰行礼。
生怕慢了一点，自己也会被碎成肉块。
可那中年人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垂钓，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鹏老，你管教无方，我代劳一下，无妨吧？”
鹏老也没想到这家伙下手如此狠辣，过了许久才缓缓答道：“那是自然。”
“今日乏了，改天再聚吧。”
紫衣中年人放下鱼竿，伸了个懒腰。
“蹭”一声便消失在其余四人的视线中。
“妖王复苏在即，急需精元滋补，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出了岔子。”鹏老站起身，面色凝重地警告道，“下一次，我要听到好消息。”
“遵命！”三名黑袍人躬身领命。
再抬头时，发现鹏老已经不见了。
紧绷的肌肉悄悄松缓了些，三人如同泄了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褪下黑袍上的帽子，三人的脸暴露在日光之下，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