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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拾忍痛起身,抬枪,以枪口做标线,借着已经微微亮起来的天光,扫视正在异变的人……
一个,两个,三个……
突然,他的目光被角落里蜷缩的身影勾住。
是个异变小女孩,蹲在地上抱住膝盖,正呜呜地哭,哭着哭着偷偷向他的枪口瞥来一眼。
——她是清醒的!
既吻合了弱小的特点,又具备偷看城防军的要素,还保持着清醒!
陈拾几个箭步跳过去,二话不说抱起小女孩就跑……
天不再是即将迎来光亮的天,地也不再是光秃秃的黄土地,眼前不再是曙光城西峰,而是一个十几平方的漏着水的石室。
陈拾确认,自己已经抱着小女孩跑出了刚才那个精神污染范围,正处于新的污染范围之内。
——源头,找到了!
但,他也陷入了又一次幻觉冲击之中!
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陈拾用那蹩脚的牛蹄狂奔着,如果每一次都要2分钟以上才能彻底异变完成,那他一定要利用这有限的2分钟跑出贫民窟……
快了快了,牛蹄已经快要完全成型,脚掌越来越难受,小女孩的呜呜哭声越来越放大。
陈拾终于跑进了西峰和中峰之间那个狭窄僻静人迹罕至的巨石堆,牛蹄也终于承受不住失去平衡,两人一起摔进了一处石缝里。
痛!他的外套盖在了尸体脸上,双臂暴露在外,被石头狠狠摩擦。
疼痛令他快速从幻觉里抽离,然后他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小女孩的脸……厚实而粗糙的皮,纹路极其清晰,一双呈竖条状的瞳仁,正在尚未完全亮起的晨光里发出暗红光芒。
——像鳄鱼!
那鳄鱼一般的眼睛就在十几厘米的距离外,冷冷的森森的,像俾睨人世的冷漠的神。
陈拾没来由心头一悸,摔出裂缝,拔枪对准那个小小的还在呜咽的身躯……
“呜呜呜……你要杀我吗?”
杀?不!陈拾真的差点就扣动了扳机。
要不是女孩这句话,他根本想不起自己设定的上策。
“对不起,我不想的。”小女孩蜷缩在缝隙里,瑟瑟发抖:“我就是害怕,一害怕就想哭,一哭他们就变成跟我一样的怪物,然后就更害怕了。”
“组长组长组长……”通讯里传来米可咋咋呼呼的声音。
陈拾心底忽的松了半口气,盯着自己还在缓慢消失的牛蹄,回道:“我暂时没事。你们呢?”
米可:“哈德利大哥也来帮忙了,贫民没事,就是监察部的只来得及救回三个人,其他都成了异变人,只能绑给研究中心了。立青哥好像有点受打击,但没什么大问题。”
“好,立刻撤出封锁区,穿戴好机甲,准备接应我。”陈拾没有解释,但后续安排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相信小组成员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果然,米可秒懂,激动地冲严靖和哈德利惊喜传递消息,只不过忘了关闭通讯。
陈拾嘴角不由浮了一抹笑,立刻切入新通讯频道,“各位,源头已经找到,可以撤出封锁区。另外,请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第9小队队长:“接应你?”
陈拾:“是的,所有人穿戴机甲,于封锁线外严阵以待,阵仗一定要大,声势一定要猛,得让执政庭和监察部感到瑟瑟发抖。”
董琪恩:“搞不懂,不应该低调点吗?”
第10小队队长:“嘿嘿……只要我们足够高调,他就能在其他路线上低调。”
陈拾微微感叹,董琪恩的脑子和她的性格一样直来直去,而第10小队队长虽然嘴不把关,但点子不少,与他对话真的事半功倍。
于是他答:“是的。拜托各位了。”
切出新通讯频道,陈拾又悄然启动了最高通讯权限,发出一条信息和定位坐标。
机甲护卫队在封锁线外大张旗鼓佯作接应,吸引执政庭和监察部的注意力,他则暗中通知将军派人带研究员从小道来巨石堆这边接人……这是目前最安稳的办法。
小女孩抽噎着止不住呜咽,一下一下偷偷瞟着陈拾的一举一动。
“别哭了,你一哭我就会异变,而我在彻底异变之前一定会——砰!”陈拾微扬枪口,做出威吓。
小女孩又偷偷瞧他一眼,立刻把目光挪开,“他们都怕我,怕我的眼睛。可越是这样,我越控制不住……”
鳄鱼……好像是不会因情感而落泪的……
陈拾模糊想起在学院学到的生物知识,突然明白了。
她已经异变成小鳄鱼怪,还依然保留着人的理智,会因害怕的情绪而哭泣,哭声就成了精神污染的传播渠道,哭声能传到的范围就是异变的范围。
陈拾微叹一声,压低枪口,却还是不敢放松。
这小女孩是真小啊,瘦得皮包骨,弱得像风大一点都能卷跑。
默默地,幽幽的,陈拾想起记忆里模糊的女儿,比这小女孩还要小,但却有肉乎乎的手,和笑呵呵的脸庞……
片刻后,陈拾摸出裤包里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递过去。
小女孩脸上厚厚的皮纹里还残留着泪痕,那冷冰冰的鳄鱼眼不能表达情绪,却瞪得大大的。
“给我的?”
“给你的。”
“我……真的可以吃?”
“吃吧。”
小女孩小心翼翼接了过去,剥开包装纸,小口小口吃起来,就算那张脸生不出表情,陈拾也能从虔诚的动作里看出她很激动。
吃了一半,小女孩将另一半包起来握在手心里,意犹未尽舔舔唇。
陈拾:“吃饱了?”
小女孩摇摇头:“没有。但我不能吃完,得留点明天……我还有明天吗?”
陈拾没有看她,虽然也知道从她眼里看不出任何含义。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逃跑的。”小女孩的声音很平静。
陈拾“嗯?”了一声,余光瞥见小女孩撩起了又长又破旧的裙角。
没有双脚,只有一条长长的鱼尾!
是鳄鱼和鱼的嫁接!
陈拾忽的回忆起来,被未来穿越者精神污染之后的研究员,身体恢复正常,意志依然混乱,其中一个就是不断念叨“不要变鱼”,难道来自同一个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陈拾试探着询问,想拉近关系。
“我没有名字。”小女孩低头:“爸爸妈妈都叫我‘喂’,我一直以为我就叫‘喂’,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我遇见四个姐姐,她们叫我小五……呜呜呜……”
要遭!
这是陈拾失去清醒前最后一瞬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