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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砰！”
一前一后，枪声对向而行！
前面的两声枪响，是那俯趴在地之人放的冷枪，后面这声枪响，是陈拾的补救。
枪声过后，如风过境。
陈拾感知片刻，没察觉自己身上有任何伤口，这才发现严靖正在自己侧前方，半边臂膀遮挡在弹道之上。
“严靖！”陈拾慌了。
他冲过去，脚步虚浮得像在踩棉花。
刚来到严靖面前，就见对方回过头来，那脸上的惊讶和迷茫比他还要重上几分。
“呃……”严靖甩甩手臂，词穷：“我……”
“没事。”陈拾扶额：“想起来了。”
就在刚刚那一瞬，陈拾经历了从坠落深渊，又突然弹跳回人间的眩晕感。
他发现自己没受伤，严靖又站在子弹行径路线上，不由惊问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值得对方挡子弹？
直到看见那肩膀和手臂安然无恙，手背只有两个浅浅的火药痕迹，那些疯狂的记忆才突然回溯。
曙光城，是第一个开展“基因改良计划”的城邦，在过去的五十余年里，其他城邦纷纷效仿，甚至通过内鬼盗窃研究成果。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在这个计划之下，人类的基因确确实实产生了极大的优化。
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之后，研究员们将基因进化进行了详细分类，第一大类就是“战斗型基因进化”和“辅助型基因进化”。
“战斗型基因进化”只分两类：基因强化和基因再造。
比如严靖的“铁臂”和米可的“巨力”就是基因强化，顾名思义，加强人类已有的某一种能力，而这种加强是成倍或成数十倍的，能与普通人拉开强烈差距。
比如哈德利的“再生”就是基因再造，这是人类不具备的类似像蜥蜴的能力，小伤快速愈合，大伤睡一觉无痕，顶多就是不能断头重生而已。
而“辅助型基因进化”也被称为“非战斗型基因进化”，囊括的类别就多了，比如思觉类进化者，会更擅长察言观色洞察人心，比如五感类进化者，嗅觉类犬，视觉类鹰。
陈拾突然一阵揪心地疼，那么多基因进化方向，他怎么就一个都触不到？难道上帝给原身开了智商略高这一扇门，就把基因进化这扇窗给他关了？
人在心情颓丧的时候，总会盯着地面看。
陈拾目光略略一扫，瞧见了一具尸体，正是自己还击时击毙的那个人，一枪正中额心，双眼还大大瞪着，像是很意外。
心口更疼了。
果然，杀人和杀异变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严靖和米可将其他被打趴下的人绑成一堆，陈拾颤着手指脱下外套盖住了那具尸体的头脸。
执政庭是吧？
居然敢让他曾经的部下放冷枪？
陈拾抬头，遥望西峰最高处的平台，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架在平台上的监控望远镜和机枪，看不到那几个大帐，但他的怒意好似化作飞鸟，一路飞驰而去。
“狄斯……”陈拾更换了单线通讯频道：“我需要掩护。”
那头明显愣了一瞬，“怎么掩护？”
“我不希望执政庭再有精力派监察部进入封锁区捣乱。”
只一句话，包含了所有信息。
第一，执政庭在捣乱；
第二，进来捣乱的是执政庭代管的监察部，有枪有战力；
第三，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狄斯秒懂：“行！。”
执行派永远不会废话。
30秒后，枪声从第6小队B组驻地的方向响起，一路往西峰最高处蔓延而去。
陈拾收敛心情，准备继续深入，突然察觉到微妙的异样，那个咋咋呼呼的米可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安静得过了头！
心中警钟响起，他猛地回头搜寻，没找见米可，只见到严靖蹲在地上抱着头，不知哼唧什么。
“严靖？”陈拾下意识挪动步子，刚走两步突然顿住。
严靖抬头，带着一双向外凸起的红惨惨的眼珠看过来，他的靴子被撑破，那撑出来的脚掌连在一起，长出了蹼一样的薄膜。
异变了？
没有丝毫犹豫，陈拾一个跳步扑过去，劈头一拳砸在严靖面门上，直把对方打得歪倒在地，滚了一圈才停下。
“我……”严靖再次抬头，眼神已经有了一瞬清醒。
陈拾心头狂喜，然而下一刻，他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幻起来。
赶在彻底陷入幻觉之前，他忙不迭惊呵：“别动！别过来！”
严靖被这一声呼和惊得原地僵住，慢慢体会发肿的眼睛恢复视觉，眼睁睁瞧着自己脚掌回到正常……
***
牛蹄？还是马蹄？
我……是牛还是马？
不！我是陈拾！
一瞬心智走失之后，陈拾迅速清醒过来。
他受到了精神污染，开始出现身体异变。
这说明精神污染源头就在附近，之前他毫无感觉是因为站在污染范围之外，而严靖却恰好在之内，他一拳把严靖打了出去，自己反而取代了那个位置。
人为什么会长出牛蹄呢？
未来穿越者……那些来自未来的人，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复杂的嫁接怪物？
“生殖隔离”是大自然给生物指定的基本生存法则之一，人不可能嫁接动物特性，动物也不可能拥有人类特征，到底是什么打破了这个法则？
一个个疑惑占据思绪，恰恰好没让陈拾放空，很快就将他从模糊的幻觉画面中拉扯出来。
视线前方，模糊中央，是一艘游轮，像个灯塔一样稳固着他的心灵。
***
严靖立在原地，不到20秒的时间，身体全部恢复正常，却不知该怎么办，组长刚才很大声地吼他，让他别动。
要不还是动一动吧？
刚挪动脚步，就见组长一个俯冲撞了过来，他下意识抬手去接，听得沉闷的“咚”声，组长的头就撞在了铁臂上。
被铁臂撞到头可大可小，特别是刚做过脑壳修复手术的人……
“组……组长……”
“嘶——”冲出精神污染范围的陈拾，抚着额头道：“快，找石头或棍子，不要越过刚才我站的地方，把人都打醒。”
话是这么说，严靖也立刻就行动起来，但时间还来得及吗？
从他跟狄斯通话后过去了30秒，自己打醒严靖，陷入幻觉，重新清醒，至少也30秒……留给这群人的时间可能只有1分钟！
源头！还是得找到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