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玄关,拜仙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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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家大院。

楚世石一大早便醒了,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眸子微眯。

他旁边还侍着一名青年,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模样温润,正是楚家长子楚源柏。他低声道:“父亲,前些日子听到信儿,说林泉湖附近有个村子被魔修洗了,举村上下,鸡犬不留。”

楚世石站起身来,也不接话,喃喃自语:“上面那些仙师求什么长生,下边的官吏又求什么功名,我看没了这些人,才是真的天下太平。”

楚源柏闻言,有些局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怔了几息,才憋出半句:“父亲,这...”

“你在这好生守着。”楚世石也不看他,叮嘱完,便背着手走远了。

不远处的田垄里,楚景风和楚宁萧早已候着。

他们看到楚世石走来,纷纷抱拳道:“爹。”

楚宁萧身穿一件兽皮短袄,背后还负着一把由榉木制成的坚实猎弓,显得格外精悍。

楚世石目光在两个儿子脸上扫过,问道:“可准备好了?”

“都备好了。”两人各自提了提手里的东西,尽是鸡血、黑狗血、黄纸、朱砂等破邪的物什儿。

寻常人家只以为这些东西能辟邪,但对修真人士来说,这些东西对阵法、符篆也有破坏作用。只是随着阵法符篆品阶的提升,效用越来越小。

老爷子也不多话,颔首道:“上去瞧瞧。”

父子三人一路上了山。

来到昨日那石门前,楚景风和楚宁萧一阵忙活,去了木枝和树叶,露出被嵌在石壁上的那扇门。

八个大字赫然浮现在眼前:“重明玉锁,不可度思。”

三人细细看着,一时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楚世石才开口发问:“你们有何看法?”

楚景风摸了摸下巴,思忖几息,道:“重明...可是昨夜那两人提到的重明真人?我看这八个字倒像是匆匆刻上去的,应该不是仙师日常修行的地方。”

楚世石毕竟是修到过炼气境的人,颔首同意:“确实不似修炼的地方。仙师修炼之地,一般都有驱逐凡人的迷雾或阵法,也不会这般简陋。”

见两人说完,楚宁萧才补充道:“这洞府前些日子还是个普通山洞,昨日暴雨冲刷后才出现。”

一番碰撞下来,楚世石忽有所悟,看向楚宁萧,道:“你是破军的命格,破军属阴水,水生火降,火降则洞府现。”

他又转向楚景风,沉声道:“我在军中曾听人说过,有一种禁制叫『对阙门』,只能由特定天时和命格触发,对出下阙方可解除。景风,你是文曲入命,此道正是你的长处。”

楚景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狼毫笔,沾了朱砂,思虑道:“破军乃是阴水,阴水便是壬水,三弟又在天明时发现这洞府,这便是壬水含光;《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玉枢经》曰:以诚而入。如此试他一番。”

他迈步向前,走到那面泛着潮气的石壁前,手腕转动,狼毫笔在石壁上开合有度,恭恭敬敬写下八个大字:“壬水含光,以诚而入。”

下一息,这八个字泛出璀璨的红芒,宛如被点燃的火焰,那石门发出轰隆隆的闷响,左右开合,竟缓缓让出一条缝隙。

一股浓郁的灵机如同潜藏已久的洪流,汹涌扑面而来。这气息清新纯净,如同春日清风,又似碧海潮生。

哪怕两兄弟不曾步入仙途,此时也感到浑身一轻,体内气血加速流动,五脏六腑生机勃发,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楚世石眉头紧皱,露出沉思之色,随即摆了摆手:“原来此山的灵机,都被这洞府吸走了。”

修真家族的后代是否具备仙脉,不仅看血脉,也与环境灵机息息相关。

楚宁萧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手腕轻轻一抖,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发出“噼啪”一声轻响,正落在洞府中间,滚了几圈,停下不动。

“我先。”楚宁萧也不等楚世石命令,率先挤进了石缝中。

楚景风正欲跟上,却被楚世石拉住臂膀。

老人家不置可否,只轻轻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才传来楚宁萧带着回音的声响:“爹,哥,进来吧!这里面无甚东西,只有尊雕像。”

两人先后进了洞,只见这洞府三尺见方,四周石壁嶙峋,青苔蔓生,只有正前方供着一张石桌,岩壁上还刻着一尊雕像。

楚景风微微抬头,细看这雕像,虽浑然一体,却是三人并排而立,面目各异。左边那尊兽首人身,肌肉虬结,双手各持一把铜剑,背后又生出八条臂膀;中间那尊身着道袍,仙气飘飘,左手持印右手握剑;右边那尊身形消瘦,衣袍萦绕纠缠,双手并用,持着一枚铺开的竹简。

楚景风只觉这尊雕像形貌栩栩如生,俨然也在看着他,竟隐隐散发出无形威压,喃喃道:“也不知这是哪三位仙尊...”

“叩首。”楚世石定定看了几息,面色一肃,扯了扯两位儿子的衣角。

三人一齐下拜,行了三跪九磕之礼。

叩拜完毕,楚景风瞥了眼这座雕像,心忖:“却总感觉这三位仙尊与重明真人无甚关系,也不知那禁制是谁所设。”

正有些出神,耳畔传来楚宁萧的声音:

“哥,那是什么?”

楚景风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方才空空如也的石桌上,端端多了一枚竹简。

“竹简?”他与楚世石对上目光。

这次,楚世石轻轻点了点头。

楚景风信步走上前去,缓缓蹲下身,用指尖轻触那竹简。一股沁入骨髓的冰凉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短暂的晕眩过后,一道模糊的身形缓缓出现在他脑海中。

那道身形被笼在萦绕迷离的白雾之后,男女莫辨,手中正持着石台上那卷竹简。

楚景风忽地感到一阵疏离,他的神识渐渐扩散,自肉身中脱出,与周围的灵气融合在一起,五感变得敏锐而发散。

尽管他背对着父兄,此时此刻,却能看到他们紧绷的脸庞和眸子中闪烁的担忧。他的神识继续延伸,他看到了洞府之外无边无际的掩映翠绿,看到了正在树枝间攀爬嬉戏的鸟雀和松鼠。

紧接着,他目光一凝,落在潜伏于林间的一道人影身上。

这一刹那,他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有眼线!”

他的双眼豁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