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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刚刚离去的几位官兵,却又突然之际,折返了回来。
他们手提长矛,朝着李观棋的方向而去。
听到声响,李观棋斜视了一眼身后,见到是那几位官兵。
他侧着身,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焦尸。
那几位官兵本想着回来撒泡尿,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可当他们走到不远处的雪丘时,都紧捂着口鼻,立在原地。
不是他们不愿上前,而是那焦味太过于刺鼻。
“原来是小乞丐,啧啧!”
“诶!你们说他不会是在刨那焦尸在吃吧?”
“有可能,乞丐就是乞丐,这味道都能下去嘴!”
........
几位官兵议论纷纷,像是找到了乐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观棋使劲擦拭眼角泪水,趴在地上,开始用双手,刨着地上的细雪。
在远处的官兵看来,他就像是在刨雪吃。
“诶!还是让他滚吧,这可是死罪叶家。”
“唉,你们说那些大人,所找寻的玉符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发布了这么高的悬赏令?”
“不知道,遥想之前的叶家多么辉煌。也算咱们南州第一大世家,可如今却变成如此地步。”
“叶家所存留的嫡子,不会就是在找他吧?”
“你看他像是叶家的小公子吗?”
......
“欸!小乞丐,看着天寒地冻的。爷,赏你一个铜板。”
听到这话,李观棋紧咬着牙,双手无力地捶在两侧。
捡起地上的黑剑紧紧地拽在手中,踏着风雪,朝着那几位官兵小跑而去。即便是被深雪绊倒,他也是没有丝毫懈怠地站起身,继续小跑着。
这可把那几位官兵看乐了。
其中一位偏瘦的官兵,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笑道:“还留着这破剑,看来咱们雪山村要出一位‘仙人’了。”
当其他官兵听到这句话,脸上笑得更欢了。
“快点!再快点!要是一刻钟之前能来到爷身前。爷,赏你两个铜板。”
听到此话,李观棋脸上并没有半点笑容之色。相反,他的双手也拽得更紧,步伐也越来越快。
整条雪路有两里,即便是深雪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跌倒了再站起来,再跌倒.....
呼哧!呼哧!
呼吸急促而沉重,汗水滴落在雪地中,化作一颗颗晶莹的珠子。
最终,他硬是在一刻钟之内抵达。
凛冽寒风,不断加剧。
树枝上的雪层,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唰唰落下,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风雪被那呼啸的寒风吹得四散飞舞,使其视线变得模糊,能见度越来越低。
李观棋来到他的面前,喘着粗气,看向于他。
“哈哈!难怪说乞丐不愁吃喝,来爷说到做到。”
噔!
那两枚铜板却被官兵随意地扔在裆下,厚雪之中,铜板随着往深雪而下。
“嘿嘿!来,捡。”
官兵们的笑声在他耳边回荡。
知道是羞辱,可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赚到那两个铜板。
家里还有一位受风寒的姨娘。
这钱,也许;能买一株草药,也许;能买一株灵药,也许;能为姨娘买件厚实的衣服....
犹豫片刻,他硬朗地蹲下身子去刨他裆下的雪。
急促喘气声把地面的雪吹得消散,那稚嫩的双手起了大块大块的老茧,早已冻得通红。
伴随着还有些许的血泡,渐渐地,手掌中的血泡破裂,流出了鲜红的血。
可他却一刻都不敢懈怠,双手从未停歇。
就像是感觉不到手中传来的疼痛,双手卖力地刨着深雪。
“兄弟们看到没有?乞丐就是这么惹人喜欢。”
一位体型稍重的官兵无比自豪地开口,满脸嚣张之色。还趁着李观棋刨地,直接坐在了他的脊梁上。
使得李观棋整个身子扑进了雪地之中。
他双手紧紧地捏着厚雪,紧咬银牙,侧脸观望,那张张狰狞的笑脸。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息,双手更加的用力,血顺着他所刨的每一下,流向深雪之下。
不到一会,从那雪地之上,绽放出一朵血花。
扑扑...
直到他找到了那两枚铜板时,脸上才露出些许喜色。
“看到没有?”
坐在李观棋身上的官兵缓缓起身,他还故意使劲压了压再起身。
雪打湿了衣裳,他抖了抖衣裳,鼻子红红,脸上并无半分表情。
他紧紧拽着手中的铜板,刚想踏出脚步离开,却被那位官兵伸手阻拦。
“好了,去把那破剑捡回来,再学声狗叫你就可以离开了。”
话完,他伸出手,从他怀中猛地拽出怀中破碎的古剑,朝着不远处的雪丘扔了过去。
欢笑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箭,射穿了他的心。
面对官兵的挑衅,他不为所动,抬头观望之时,他知道,唯有这样,自己才能离开。
那些官兵们脸上却笑得更加欢乐,伸手同时,指向那掉落在不远处的古剑。
可他却,依稀如此,站立在原地,没有出声。
“你这小子,倒是有骨气。俗话说,吃了人前饭,就要行人言。”
“你要是不愿,就把那两个子拿出来。”
.....
嘲笑,讽刺声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李观棋的目光并没有挪移半分,他直勾勾地望着他们那狰狞的笑容。并没有开口,紧紧地把铜板拽在身后。
见他一副不理睬,那位胖子官兵,脸上逐渐浮现出怒意。
跑!
然而,李观棋却如同一块磐石,岿然不动,双腿未挪,只是昂首挺胸,坚定地站在原地,双眼直视着前方。
周围的几位官兵见状,忍俊不禁,笑声此起彼伏。然而,他们的笑声并非针对李观棋,而是对那位体型肥胖的官兵发出的。
那位胖子官兵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见失了脸色,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他猛地跨出一步,肥胖的身躯在雪地面投下一片沉重的影子。他伸出粗壮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抽打着李观棋的后背。
每一次抽打,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雪山丘之中。
啪!
啪!
.....
李观棋的双手紧握成拳,银牙紧咬,仿佛要将牙齿咬碎。嘴角处,一抹刺目的鲜红缓缓溢出。
他的视线,始终如铁钉般钉在那堆焦黑的尸体之上。
“不跪天,不跪地。恩人可跪,父母可跪。”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每一次的回响,都如同烈火灼烧着他的灵魂。
胖子官兵见他依旧倔强不屈,不肯下跪,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他挥动着手中的鞭子,一次又一次地抽打在李观棋的双腿上,那原本就被风雪所捶打的肌肤,在此刻更是红肿不堪,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渗出丝丝血迹。
然而,无论胖子官兵如何抽打,李观棋始终如同一座石雕般,屹立不倒。
他的后背传来明显可见的红肿,双腿也早已变得红肿不堪。可他的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而冷冽,身体没有挪动分毫。
面前还有着家人,正在看着他,正观望着他。
他,李观棋又怎能在他们身前,躯身倒下?
不远处的雪丘处,几位官兵勒马朝这里招手。
见此,身后的几位官兵絮叨道:“走了走了,荀老爷子还在等着,趁他喝醉了,咱们好好玩玩。”
“老五,走了。”
胖子点了点头,算是应和了一声,见李观棋迟迟未有跪下的动作,便也未再开口催促。
突然,他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李观棋的身上,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待那些官兵的嘲笑声渐行渐渐远,李观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般,径直倒在了厚厚的雪地里。
他的后背,双腿,红肿交错,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全身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试图挣扎起身,全身疼痛难忍,使他无法站起身,每一次尝试都像是与无尽的黑暗抗争,让他力不从心。
喘息片刻后,他再次咬牙尝试,一次又一次,终于勉强站了起来。
紧咬着牙关,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弯下腰去,艰难地捡起那柄黑剑。
扶着剑,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但他却始终没有停下。
踏踏...
踏...
看着手中的三枚铜板,那布满寒霜的脸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不敢过多停留,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雪中焦骨。
紧咬牙,猛地转过头,转身之际,从那眼角之中飘落几滴泪水,随着风雪散落而下。
紧紧地拽着手中的铜板,朝着家的方向奔跑。
不论风雪多么寒冷,不论雪有多深。他的脚步从未停息,望着手中的铜板,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融化了脸颊上的飘雪。
身影在风中摇曳,如同一片坚持的落叶,对抗着寒风,冰雪。
.....
“呼哧!呼哧!”
李观棋喘着粗气,来到村头的一家破败的寺庙。
抬头望去,破败的寺庙矗立在寒风中,一座腐朽的佛像屹立在其中,岁月的痕迹遍布其身。
庙宇的屋顶破洞随处可见,雪花从这些缺口飘然而入,洋洋洒洒地在空中起舞。四周全是倒塌的脊梁,只能从侧面弯下腰进去。
李观棋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掌,目光复杂,看向手里的铜板,才发现铜板握得太紧,上面已经留下深深红痕。
他抬起手,朝着那三枚铜板吐了口热气,单手擦拭着。
直到上面的血痕消失,他才微微弯下腰,轻轻地将面前的门板移开,然后毫不犹豫地踏入了下方的黑暗。
动作轻而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寒风透过破裂的窗户和细缝,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墙壁上,涂料早已剥落,露出了斑驳的土块砖。那被雪覆盖的屋顶,早已残破不堪。
雪花轻轻飘落进来,覆盖了破旧的供桌和神像。在寺庙的角落里,一些破旧的家具堆满了尘埃,显得苍老而衰弱。
在一旁,一条破烂的席子覆盖在冷冰冰的石塌上,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正侧躺在石塌上。
她的身上只有些许杂乱的干草和两件破烂的衣衫,为她阻拦寒风。
随着一步步的前进,那妇人的身影面容逐渐变得清晰。
妇人长得端庄秀丽,前额很宽,额头上清晰地刻着三条深深的皱纹,皱纹里似乎藏着严峻的经历和饱经沧桑的折磨。
她的脸色却白得透亮,再加上身上那薄蝉如绵的白色长袍,远看就像是一具死尸。
她独自侧躺在那孤零零的石塌之上,沉默得像个影子。
而面前妇人,正是陪伴了李观棋许久的姨娘,名李梅。
李梅曾被誉为青州城第一女秀才,只不过,为了照顾李观棋,她便舍弃了第一女秀才之位。
带着他,在这破败的寺庙之中,一直默默地陪伴着他,守护着他。
仿佛,岁月并未完全侵蚀掉她的风华,那个被人们称为女秀才的她。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空有其名的虚名呢?纤细的腰肢,犹如垂柳,曲线优雅,在风中轻轻摇曳。
自一年前,李梅跟随着李观棋上山采药。不知不觉中,染上了风寒,从那之后,她的身子骨那是一天不如一天。
许多次,李观棋都想着带她去看郎中。可她却很是执着,硬是不去。
平常两人采药,编花篮,才能勉强维持生计。如今重担落于他一个孩子的身上,她又怎愿看到他低声下气,卑躬屈膝地四处乞讨?
一拖再拖,如今,便变得如此模样。
李观棋的脸上露出微笑,捧着那三枚铜板,放在了她的一侧。
他伸手捂着红肿的小腿,当她转身之际,他着急地盖着双腿上的红肿,背对着她。
“姨娘,棋儿带你去看郎中。”
转过身,看着他布满寒霜的脸和一侧的铜板。心疼,无奈,浮于言表。
“观棋!你又出去干什么?你这脸......
语气带着些许严厉,她紧紧地皱着眉。
“外面风寒,姨娘都和你说了没事,你出去干什么?万一被....
她的语气越来越小,手轻轻地揉着他那红肿的脸颊。
“姨娘,叶儿...
听到这话,李梅轻轻地伸手拍打了一下李观棋的后背。这让坚强的李观棋,再也忍受不住了,泪如洪流般似地流下。
“记住!你以后不再姓叶!你叫观棋!李观棋!”
回想起那具具焦尸,悲伤,心痛,还带着一丝委屈,逐渐涌入他的心间。
他泪眼婆娑地点着头,那如冰刺似的泪水流进了李梅的心中。
噗呲!
李梅单手捂着嘴,剧烈地咳嗽着。当她低头,看到手上的鲜血,她慌忙地把手放在背后,面露微笑地看着李观棋。
可当李观棋看到这一幕,心早已疼到了嗓子眼。
他紧紧伸出手抱着她那鲜红的手,把小脑袋瓜紧靠在她的手腕上。
而此刻的李梅,也看到了他那红肿的双腿。并无言语,只见到。她的双眼之中泛着些许泪花,在眼眶之中打转,却并未流下。
却在此刻,打破了少年心中最后坚强。朝着她那带血手掌之中,轻轻地吐着热气。
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庞,李观棋侧着脸,可眼中的泪水还是透过眼缝流了出来,似要比那飞舞的飘雪还要迅速。
他轻轻地把她那带血的手掌,捂在怀中,看着她那红润眼眶。
他在心中自嘲道:“李观棋,李观棋,当硬骨头又有何用?卑躬屈膝,还能讨人欢喜。就算是跪下又如何,趴在地上学狗叫又如何?兴许,他们一时高兴,还能多给几个子。”
一想到这,李观棋双手紧握。
似在心中做着最为挣扎的决定,放弃那所谓的尊严,放弃那仅剩的骨气...
“姨娘,明日,观棋再去雪山上采草药。荀爷爷说,雪山之上有雪莲,能治风寒。棋儿明早就去....”
声如雪,再也没有之前的倔强,缓缓低下。
看着眼前懂事的李观棋,李梅单手揉着他的小脑袋瓜。心酸,无奈之色,再次浮于言表。
她又怎能不知?
那所谓的雪莲,只不过是无需有,就算是有。也早已被那些仙家世家,翻的一干二净。看着他那双黯淡的双眼,她又怎能不明白?
想伸手帮他揉揉红肿的双腿,可她却只是微张着嘴,并未开口。
缓缓的,她从一旁的石塌上拿出一枚,由稻草遮盖的玉符。
玉符上面还亮着些许微弱的青光,与这破败的寺庙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看到玉符,那官兵说的一千枚铜板悬赏,逐渐在李观棋脑海中打转。要是把它交给那些官兵,就有钱为姨娘治病了,就有钱给姨娘买新厚衣,就有钱....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说出来!姨娘会定会答应!”
可当他看见李梅那小心翼翼地轻抚着玉符,他随即失落地低下了头,泪花接着而下。
下一瞬,李梅紧紧地把玉符拽在李观棋手中,直至那青光完全消散,她才收回手中的玉符。
李观棋双手擦拭眼泪,看到玉符上的青光消散。他单手挠了挠头,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揉着她的手掌,把头紧紧地靠在她的怀中,轻语道:“姨娘,为什么这枚玉符的光消散了?它不是一直散发着光吗?”
听到这话,李梅伸手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并未开口。
她抿嘴一笑,双眼透过屋顶的破洞,看着那纷纷而落的飘雪。
“棋儿,你见过真正的仙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