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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万继正的青年衙役见严家坞众骑向着他们拱手为礼,忙也带着几个随从白役在衙署口还礼回去。
而后见严家坞众骑徐徐离去,不禁又将疑惑的目光落到殷水流面上。
“殷不韦,这是你家的大郎?”
郑太易的皮囊卖相实在是过于丰神俊朗,与殷不韦的方正脸庞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万继正再打量几眼,不由得裂开嘴笑道:“我们同衙为役,本不应该在此时说些煞风景的话。”
严家坞众人并未对殷水流表现出毕恭毕敬的神态。
这般关系,他自不会过分放在眼里。
白役们知道万继正惯来会损人取乐,不由得哄笑道:“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道一二。”
万继正一本正经的说道:“正是。”
殷水流见这年岁不过二十四、五的青年衙役,没有半点教养的直呼父亲与前世不同的名讳便也罢了,言语间更是颇多看低与不敬。
顿时心生不悦。
作为从尾丘狱的残忍血腥中走出来的死囚,他的纯净心灵在【罪行】的不断污染下,有时候会混淆他今生的邪恶,便是前世的善良。
他希望此人不要助长他的良善品德。
“殷不韦,且去拿个鉴子来好生看看你的脸长得如何,再比较比较你家大郎的面相,千万莫要被你家娘子骗了,将别人家的大郎当作是自己的。”
万继正戏谑着说完。
便见到殷水流的面上,浮出仿若暖阳照入暗室的温暖微笑,向着他和声细气的说道:“如此口不修德,是因为幼失怙恃,无人教导的缘故吗?”
这般当面辱及父亲,不啻于斧钺及身,便是一言不合,即要血溅五步,也不能怯去半分。
同时间。
殷水流往严家坞众人的背影望去一眼,暗忖着遇到这等欺凌父亲的蠹役,只怕要在缘城借一下连学姐的威风使使了。
衙役们闻言有些错愕。
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得其人既真且善亦美的殷大郎,竟能以这般和煦如暖风吹拂而来的声调,说着万继正死爹死娘的恶毒言语。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郎!”
许他辱人。
却听不得别人辱他的万继正,便要暴跳如雷的下阶打人。
严家坞的部曲们还未走远,其他的白役们赶忙拦住他,防止事态在衙署口将继续扩大。
一个没落的寒素之子,何必此时与他计较。
待过几日。
殷大郎便知道他们缘城役门是如何行事的了。
万继正在劝阻下稍稍压下脾气。
临走前。
阴恻恻的斜睨着殷大郎冷笑道:“缘城喜好你这般颜色的人不在少数,莫要过两日来衙署报案,道是东风无力百花残。”
这方世界有搬、运两公,从万继正的口中听到李商隐的词无须奇怪。
殷水流正要冷笑着以“豪门恶仆”的身份生事。
殷不韦急忙将他拦住,暗忖着年轻人便是如此血气方刚,忍不得半点小人的出言挑衅。
且看他的。
“今日的份子钱,乃翁不随了,有本事,你们便从乃翁的尸骸上来取。”
只是简单的一句护犊怒吼。
众衙役的目光便齐齐落到,殷不韦气得满面涨红的脸上。
“来了几月,终于见到你带着卵说话了。不过,你须得考虑好了,莫要断手断脚时再后悔。”
既是撕破了脸,无须再多赘言。
几人嗤笑着转身入署。
“似这般不修口德的蠹役,迟早会在身上少去一截事物,你年轻气盛,勿要与他一般置气。”
殷不韦在阶下为大郎整理衣襟。
又从腰间的钥匙拿出。
“本想待阿爷下值以后,与你一同回家,现在却是有些不方便了,家中还住着阿爷荫下的佃户,你到了以后,先行叩门,倘若他们不在家再开锁。”
他将住宅的位置讲明,又将佃户的称呼一一说了。
让大郎先回。
“阿爷,他们等会出来,是否会与你为难?”殷水流本想分给殷不韦一些【一方散】,又怕他为此担惊受怕着惶恐难安。
“这些蠹役又非黄假令,阿爷畏惧他们作甚?”
黄假令便是缘城县宰大夫的家宰。
一如乌宽与单吉。
父子二人再言语几句,催促着大郎先行回去的殷不韦并未返回署口,仍在阶下的望着大郎渐行渐远的身影。
“台城的九卿子弟又如何,那些膏粱能及我儿的这番风姿?”
殷不韦蓦地有些怅惘,却与方才的交恶没有半点干系,那些入不得眼的蠹役,岂会过多扰乱他的“磐石”心境。
他想的是从梦中入世的大郎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春秋。
多年以后会老死而去。
而他。
在彼时大郎的丧礼上黑发未白,却仍然是这般岁月的容颜。
“你从梦中出现到我的真实人间,却穿着这般大袖宽袍,不是士族子弟,却更甚士族子弟。”
“若是和小夭一样,在这人世里没有任何根脚,阿爷定要想办法在这短短数十年里,让你真正成为高冠博带的门阀之主。”
可恨赵仰之现在半点音讯也无。
不然在绣衣台的安排下,以上邪将军的身份投诚晋王室,殷氏的门楣至少能擢升为五、六品,从而列入士族。
“大左师,你何时生的这般风度翩翩的小左师?”
乌鸦悄然出现在殷不韦的臂弯上。
仰起鸟喙询问。
“这是你变成鸟以来,最会说的一句人言。当然,仅限于你对于我儿的形容。”
直至大郎的身影在前面的巷口消失不见。
殷不韦方才低头下去吩咐:“即刻起,你随在大郎身边,他倘若少了周全,小心你的鸟毛全部没了。”
乌鸦领命道:“鸟在人在,鸟亡……”
还未说完,在殷不韦冷冽得将要杀鸟的目光下,忙讪讪闭上鸟喙。
随后又耐不住的聒噪开来道:“大左师,那些蠹役真真是使人憎恶,不若让我将他们全部啄了。”
殷不韦恢复他淡淡然的语气说道:“你是生怕缘城的绣衣使者不知道,你这上邪军的禽方帅,便潜伏在此地么?”
不想再与这蠢鸟说话,挥手道:“去。”
他自有安排。
…
殷水流持刀走在缘城的街道上,无心浏览异世他乡的繁华。
在【罪行】的影响下。
想要将万继正杀之而后快的戾气在体内越积越盛,再与【大力强制丸】的灼烧交织到一处,委实让殷水流感觉到越来越难以抵挡。
还未走远。
他便险些几次想要折返回去为父亲出气。
“狗币给的【大力强制丸】怎么这般厉害,这样忍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在满腔戾气的助兴下。
殷水流现在张开嘴巴,都能感受到从中喷出来的炽热火气。
倘若不是知道桃源村的人可能都活在世上,他便是在【大力强壮丸】中烧作了灰烬,也不会升起半分享乐之念。
现在则不同。
“览缳的连学姐给了我的黄金,怎样都够那些花花草草的费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