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碧血洗银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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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说完事情。

要出发时。

女郎本就不愿的情绪又增添几分。

“绣衣台督查地方不法的使者,多出自于伧人高门,我平常便不乐意去照会他们,又何况是在这般狼狈的情况下。”

这种再三劝说也不愿为之的拒词,让殷水流不禁大为头疼,暗忖着前世怎么就没发现你能这么作。

女郎口中的狼狈,是指有辱于她家门风的衣冠不整。

然而此时此刻,他又能去哪里为她梳妆打扮。

正感为难。

忽地想到了来自于【大叮咚术】的【我看见我自己都怕的画皮术】。

“这个【我看见我自己都怕的画皮术】,连阴影诡物这种级别的邪祟也能骗了,身为绣衣使者的狗币自然也不在话下。”

念及此。

殷水流当着女郎的面再次将储物袋打开,从中取出那张中年文士的画皮。

以此暗示这是个便于藏放物品的好东西,在他死后尽可随意拿走。

并对此解释。

“这是白发老翁给予我的储物袋,里面的这张诡皮,老翁将之称为画皮,可以覆盖住原本的所有样貌,甚至于伤势。”

见到面前的黝黑小郎不留痕迹的变作了另外一个人。

女郎不禁颇为惊诧的细细打量着这张【我看见我自己都怕的画皮术】。

“姑娘穿着这张画皮与我见窦君如何?”

卸妆时。

仍然不免有几分千辛万苦。

女郎瞧着实在好奇道:“将画皮卸下来要如此大费周章么?”

殷水流将中年文士的画皮递到女郎的手中。

继续循循善诱。

“白发老翁并未详加说明此物的用法,以姑娘的秀外慧中,或许能更加轻易的卸下来,且请姑娘现在戴上试试。”

女郎在犹豫再三下没有再拒绝。

待得【我看见我自己都怕的画皮术】将她变作了另外一个人,当即大为稀奇的去检查她的新躯壳。

“你在看什么?”

察觉到旁边殷水流贼眉鼠眼的目光,女郎在疑惑中以截然不同的男人声音,带着她的娇声嗲气问道。

殷水流实在承受不住这种中年男人的发浪声音,又岂会老实去说,真是厉害,恁高个地方也能压平。

有了【我看见我自己都怕的画皮术】的中年文士形象。

女郎终于不再态度坚定的拒见狗币。

如此在戒备中一路行来。

再见着狗币时。

他竟是已经从舱房中出来了,此际正鬼鬼祟祟的在甬道上面左顾右盼。

“谁?”

甫一见着甬道来人,窦弼便从几近掏空的身体当中,凝出一杆三寸赤红道枪悬浮在头顶上方。

通体遍布的法纹间,带着相比较于往日威力大减的火炽。

“甘兄?”

不曾想从甬道上狂奔而来的,却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殷水流。

许久不见,好似甘兄又救了一个人。

“窦君且来。”

殷水流此时颈上的绳索已经为女郎解了,他最怕的便是在房间中找不着狗币,在甬道上也一时碰不着。

现在真正见着了,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以后背撞开一间门,示意窦弼与他们二人一同入内。

“甘兄前时去了何处?”

窦弼没有半分犹豫,当即携着道枪,尾随着二人鱼贯进入。

待得门合上。

他奇怪的打量着殷水流的黝黑面庞道:“分别不到半日的功夫,何以甘兄这张黑黢黢的脸上,竟变得如此温柔荡漾?”

殷水流一脸懵然道:“什么?”

窦弼又打量着旁边的女郎,施礼问道:“这位相貌堂堂,风神俊朗完全不弱于小弟的大哥,当如何称呼?”

女郎没有料到这个绣衣使者如此行事浮夸。

岂会道出她的真名。

想着胡诌一个假名时,不知为何竟是在冥冥中有感,由此脱口而出。

“连霓裳。”

听着她以男人声音如此娇声嗲气的说话。

窦弼当即打了一个寒颤,便也觉得这个名字不甚奇怪了,又见她在面上并没有涂抹着厚实的粉脂,以他的见识也一时难辨攻守。

女郎出口之后也在后悔不迭,随即便感觉旁边的殷水流大为奇怪的瞥来她面上一言。

连学姐便是如此名字。

虽然不姓练。

她的那一众追求者们,仍然乐此不疲的在网名上都带上卓一航三个字,譬如那个李学长便自号为杭城卓一航。

“连君可是出自览繯连氏?”

窦弼换了称谓,本来想往殷水流旁边撤去几步,想想又觉得不妥。

便是这位连君与他无法同流合污,那也不应当如此明显的歧视并排斥别人的另有所好。

连霓裳显出一截青色绳索来表明身份。

便是彼此之间有南北地域互黑的传统,而她也着实憎恶这些代表着晋王室耳目的监察使者,但是礼数须得一一做到位了。

“燎原窦弼见过连君。”

窦弼行礼之前还整理了一番衣襟以示尊敬。

待得连霓裳还礼。

他又露出感激涕零的夸张模样望向殷水流说道:“甘兄,我还没有正式谢过你的救命大恩,万望你莫要怪罪。”

殷水流将目光落往悬浮在窦弼头顶上的道枪上说道:“我出身在乡野,当不得窦君的如此客气对待,不知窦君这柄威风凛凛的法枪可有名号?”

窦弼有些诧异于疑水流会如此询问,他这法枪出自家传的《燎原真君入世图》,源自道门三大圣地的羲和道宫。

“若是窦君不反对,不如让我来为窦君的道枪取个一个响亮名号,以此来与有荣焉,如何?”

窦弼大感意外,却并未拒绝,随后便听到由殷水流的口中缓缓说来五个轻飘飘的词。

合在一起,便是碧血洗银枪。

窦弼自少便不好读书,初闻还觉得有几分威风,不过转念便想到,他这道枪显形时一片火光缭绕,好兄台怎地和将它与银枪扯到一起去了?

又不知为何。

冥冥中觉得这碧血洗银枪的称谓实在太脏太污了,凭白辱没了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优雅气质。

只是先前那般答应,现在实在不好后悔。

“窦君的这柄碧血洗银枪,在我眼中看来实在是威武非凡,仅仅只是如此显出三寸法威,便知不是一众弱小邪祟可以抵挡的,何以窦君在诡房中会被那等邪祟困住?”

窦弼的这杆碧血洗银枪虽然只有三寸之短,却似一团火焰般燃烧在他的头顶上方,其中蕴含着的道术神通岂会输给普通诡房的邪祟。

面对着殷水流的这般疑惑,窦弼不禁老脸一红,打了一个哈哈。

“甘兄有所不知,我等南下士族惯来喜欢服食青冥散,我那日带着众歌伎在舱间休息,不知不觉又在青冥散的药效里飘飘然直上仙界,待发现船上出事时,已经深陷在那邪祟的幻觉里不可自拔了。”

大晋士族男子惯以服散、敷粉、薰香为风尚。

窦弼在这其中只好服食青冥散。

此散为数百年前一名元见藏高人张青冥所遗下的丹方,对修行全无多少益处,却在如今的晋室蔚然成风。

原因无他,可在直上青冥的虚幻中逃脱现实罢了。

而今的晋王室正在逐步败亡的边缘,国中上下无不持着社稷将亡的悲观情绪,由此引发的社会形态极尽颓废、放荡。

在这其中尤以权贵为最。

“那其中只怕不完全都是邪祟的缘故,而是你各色各样的大嫂,你便是能从中挣脱,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直至身体慢慢被掏空。”

殷水流暗中猜测。

然后抚掌。

“窦君能有如此大本事,我们三人从此间逃脱的事情,便可以徐徐图之了。”

窦弼眼睛当即发亮,抱拳说道:“愿闻其详。”

碧血洗银枪受他的情绪影响,忽而火光大盛,照得室中一片赤红。

待他在满面期待中,听得殷水流的一通胡诌分说。

不禁惊诧。

“人间杀器第一杀生,何以我从来未曾听过?”

又望向连霓裳。

“连君可曾有所听闻?”

连霓裳先是心虚的摇头表示不知,尔后皱眉望向殷水流走去的地方。

那里遗留着这间舱房的青铜钥匙。

“窦君且来捡捡看。”

窦弼对殷水流的提议并未有多少提防。

当下听着便上前将舱房中的青铜钥匙拿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