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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人都恐慌了。
“舌头发麻，口腔有明显灼热感，头痛，关节痛，这些全是中毒症状。你以前受过重伤，经历过类似的痛苦，你忍惯了就没去理会。”
“你怎知我受过重伤？”
肖珺指着袁臻眉间淡淡的疤痕说：“这不是胎记，也不像年幼不小心摔的，反倒像被石子弹到的伤疤。臻大哥，你虽和崔大哥一样是书生打扮，实际和刘大哥一起从过军，对吗？
你眺望远方的眼神和拇指间的老茧说明你擅长射箭。你和刘大哥应该受到过同样的伤，你的耳朵虽没问题，但脏腑吃过苦头，前几年你是不是经常呕吐，所以习以为常了？”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反驳。
“从你的脉象来看当年受伤不浅，你恢复后是不是连口味都变了？比如原来吃的淡，痊愈后却成了重口味？或是原来喜辣现在喜甜之类的？”袁臻点点头，决定不再隐瞒。
肖珺指着水壶继续说：“正常人得拼命喝半天才能喝完，这茶你喝的太多了，你回去看看尿中有没有带血丝？”
“有……昨晚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袁臻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肖珺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最后会怎样？”刘厚焦急地问。
“不会死。但会很难受。”肖珺谨慎地说：“先是头痛，然后是眼睛痛，慢慢的从手指尖到脚尖都痛，却没有任何其他症状，一旦出现腹泻那就几乎没救了。有些人宁愿自裁也不愿意接受全身被狼牙棒滚一遍的痛楚。”
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完全被吓呆了。
肖珺想了想笑问：“臻大哥，你在家是排老大吗？”
“是。”
“你家有很多钱吗？”
“也……还行吧。珺姑娘，你想说什么？”
“好像有人希望你死得顺理成章，诸如受不了头痛关节痛，在众人面前自杀而亡，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你的遗产了。”
袁臻看着刘厚崔智，三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连掩饰都忘记了。
肖珺取出针包，温柔地安慰道：“你别怕，闭上眼睛，我给你灸一下。”
“珺姑娘，这是什么毒，有解吗？”
“此毒无解，但也不致命。
这是一种岩石泥土中自带的毒并不常见，如果很不幸，在这片土地上长出一片松树林，那么毒就会附在松树上。
这种树很容易辨识，树杆奇黑，树林中没有任何动物，松鼠误食松果后会立即死去，死时面容狰狞。狐狸、山猫这类嗅觉灵敏的动物则会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人只要不误食，靠近山林或砍了黑松木烧柴造房子并不会有事。
古书记载这种毒叫松鉈。提练毒物的配方已经失传多年了。”
“臻大哥别担心，我立即为你施针。把外套脱了，裤腿卷起来，我要扎你的四肢。”袁臻满心感恩。
“你们必定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因为曾经有个案件轰动一时。
二十多年前在渊州有一个妇人，用这种毒先后杀了两任丈夫获得了巨额遗产。前两年有家富户，老人一过世，年轻的嫡子就死于自裁，死时痛苦异常，此事正好被已经闲赋在家又曾处理过原案的县官发现了。
他觉得死相太巧，再仔细一查发现死者弟媳的母亲正是当年那个妇人，现在你们能猜到什么？”
“死者是有继承权的嫡子，而妇人的女婿是庶子。”袁臻脱口而出。
“对！妇人的女婿是庶出长子虽然继承了不少钱，但分家后嫡子要求他们搬离大宅，之后没多久就出事了。
你看这事儿多巧，那妇人被处决后不久就陆续有人中毒，也就是说有人从妇人口中问到了松鉈的配方。所以我才问臻大哥家中是不是很有钱。”
从袁臻和崔智的反应来看，肖珺感觉自己猜对了。
“姑娘见过此毒？”崔智犹豫了下问。
“嗯，的确见过，当年我师傅被请去渊州协助办理此案，结案后带了些松鉈回家。此物能治疗头脚癣，还可以用来杀鼠、杀虫和防霉。
后来他觉得这种剧毒物放在家容易出事，就全部处理掉了。”
“那我们该怎么防？”刘厚接着问。
“比起松鉈的无药可救，真正让人恐惧的是那些隐藏在人群里，戴着面具的魔鬼。人性中的恶、嫉妒和自私，远比见血封喉的松鉈更致命。”
肖珺开始替袁臻扎手臂脖子，“还是要防身边的人。这毒是吃下去的，别再接受他人递来的食物。”说罢指了指盘里的酸枣糕无奈地笑道，“包括我的。”
“珺姑娘我虽与你只有一面之缘，可我信任你。”袁臻恳求道，“你能跟我回去帮我治疗吗？”
“你别紧张，我的力气虽不如你大，但我能摸到穴位，刚才我是用了重力把你激痛的，灸完就好了。”
肖珺开始收针，“从多例恶性事件可以看出，松鉈中毒后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起始症状不明显，容易被误判误诊，错失最佳治疗时间。
目前看来你这病发现的早，只要及时断了毒，不用特别治疗，痛苦会慢慢消失的。”
肖珺把用过的针放一边，开始研起了墨，“你还有救，我再给你写个方子，回家连着吃三天。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办法，不过是让你上吐下泻，排出来而已，所以到家后再服用。
将来在你特别虚弱的时候难保会复发，但应该不会痛到自杀，复发时只要找一个大夫替你针灸、推拿可以缓解痛苦。”
“你会吗？”
“她对毒如数家珍，当然会。”崔智白了刘厚一眼。
“嗯，我是会，只是我一年四季满山跑，找我并不容易，臻大哥到时只需就近找个靠谱的郎中就行。你记住身体虚弱、受了风寒都可能诱发旧病。
对了，此毒味苦，你回家后一定要改吃清淡的，戒辣、戒苦，包括莲子、杏仁这些自带苦的食物都别碰，那毒就掺不进来。
如果此时有个你很信任的人，包括他两或你娘子告诉你带苦的食物清肺润肠延年益寿，你无论怎么解释我不想吃，他还是想尽办法让你吃，你就知道他是……”
“轰！”院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把众人吓了一跳。
一只五花大绑的狐狸被扔进院里，紧接着只穿了一条裤叉的昊儿跳到众人面前，满身的白肉汗浸浸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他自豪地说：“追了好久，今天可把小爷累坏了。”
“哟，真抓住狐狸了？”崔智大吃一惊。
肖昊得意道：“叔叔，我可是老手了。不管是狐狸还是野狼，只要遇兽不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冷静处理，就能等到致命一击的时候。”
肖珺打断急问：“你衣服呢？”
“太热，脱了。”
“脱哪儿了？”
“我忘记了。男子汉干大事，谁还在乎衣服？”众人沉重的心情顿时被昊儿逗笑了。
“呀，不好，臻大哥我得去找他衣服，上回被他扔在离这儿一里地外，害我找到了天黑。你们自已回去我不送了。
昊儿，看好妹妹别跑远，狐狸皮留给哑巴叔叔剥。”肖珺交代完最后一句便消失在茂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