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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坐进车里,管家把车门关上。
叶清坐稳后,看见车内陈设,一阵吃惊,有钱真好,豪车真得能带来舒适和幸福。
车内飘散着燃过醒神香的味道,中间是固定的矮桌,上面有个固定的木格,放置一壶热茶和茶杯;
旁侧食盒里摆着四种点心和一碟芝麻糖;车内三边是乘客的座位,两扇窗户所在两侧,座位更宽,类似现代的小型沙发床,可容一人躺下休息。
松软的座位让人想躺着不起,叶清摸摸座位,至少铺了三层床褥;内壁四角各挂了不同香囊,散发着缕缕药香,用来驱赶蚊虫;雕花的车窗悬挂着一层薄绸透亮的纱帘,遮阳挡风。
叶清把纱帘拉到一侧,推开窗户,
“叶公子,车里哪里有不妥,少什么物件,老奴这就取来,第一次给您备车,恐有疏漏。”管家上前问道。
“很好,不缺。”
“那就好,被褥放在座位底下,飞驰的马车会夹带凉气,您记得拿出被子取暖。”
叶清点点头。
“麻烦管家给我取来帷帽,外面太阳有些刺眼,带上能遮挡阳光直射。”叶清怕管家想多了,故意多解释了一句。
管家对身边的小仆耳语几句,小仆立刻跑回府里。
不一会,一个清秀的妇人带着三顶帷帽跟在小仆的身后来到管家面前,双手把帷帽交给管家。
管家打开车门,双手把三顶帷帽递给叶清。
叶清选了一顶高顶宽檐,帽檐下坠的垂丝下垂至背中部的长度,此款样式,多女子使用,以作掩面。
“就选这一个吧,遮盖地严实些。”
管家点点头,拿走剩下两顶,把车门关上。
起初管家看到叶清拿走的帷帽,略有吃惊,听了他的解释,理解他真得不喜与外面的世界过多接触。
“杨伯,我出门了,您老回去吧。”叶清在车窗说了一声,然后摆摆手以示道别。
叶清在一众仆人婢女面前,给管家道别,管家资历再老那也是奴,叶清客居王府,也是主,主给奴道别,算是给管家的大面子。
管家满脸笑出褶子,点点头。
“你驾车一定要稳,千万不能颠簸了公子,他不是咱们这种下人,贵体身娇肉贵,不能有任何闪失。”管家捏着杨七的耳朵,小声训话。
“叔叔放心,我晓得小心。”杨七摸着耳朵,保证道。
马车从王府的巷子走到主街上,杨七小心地敲敲车门,问道。
“公子,想先去哪里看看?”
“先去最好的药铺。”叶清透过车窗回答。
“公子身体不适吗?为什么不让王府里的大夫看诊?”杨七疑惑地问道。
“王府里大夫太上心,太细致了,没有什么病都会开些温养的药备着。”
叶清刚刚跟杨七接触,不熟悉他的为人,只能找个理由搪塞。
“公子说得是,公子是王爷的贵宾,理应好好照顾。”杨七边说边笑。
“公子,阿七是粗人也是下人,不常去药堂,不知道哪家药铺最好。
世安堂和回春堂,这两家药堂都挺有名气的,据说,世安堂的东家祖上曾任职太医院,被好些达官贵人请去府上看过病;
回春堂出名是药方子,很多方子的药材便宜也管用能治病,普通人也能买得起;益寿堂、普济堂,也都有名气,从我出生就开着,开了这些年,想来医术不赖。”
杨七说完医堂,又叨叨了几句,也算是古代社会的现实。
“公子是富贵人,不懂穷人苦。俺们如果染病了,都是先自己扛着,扛过一阵子,说不定就自己好了。
病好了,家里人会说这个孩子有福星照着,好生养,能干活,以后的日子会多分点吃的。如果没扛过,病一直不好,年景好些会去药堂买点药,吃了药看造化,活不活看自己。年景不好,自生自灭。”
“穷人家都是这样过活,所以刚刚公子问哪家药堂最好,阿七根本没有去药堂看过病,压根不懂,都是听传言,也不知道真假。”杨七挠着头说。
叶清静静地听着,没有回应,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古代社会生产力有限,医学发展和普及直接体现社会的进步程度,如此低效生产力怎么可能让平民享受到医疗的福音呢?稀缺的医疗资源只能为高等级的人群服务,这是时代的悲哀。
她已只身来此,虽不能撼动等级的不公,至少可以尽自己所学,帮助一些人。
师父之死沉冤昭雪,仇人绳之以法后,她不要向师父那样归隐深山,要开普惠药铺,人人能看病;
开馆收徒,培养大夫;刊印药书药方,照方抓药;炼制治疗头痛脑热、咳嗽发烧的常备药,家家都有药。
叶清心里想着,终于找到自己在这里的理想和事业。
叶清在想自己的人生道路,一直没有回应杨七的絮叨,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杨七害怕这些话惹恼公子,赶紧找补道,
“公子,阿七说话给你解闷,你别介意。王府对待下人可好了,如果王爷知道下人生病了,会叫王府的郎中开药治病,没有让人活活病死,您别多想。”
叶清听到这些话,回过神来。
“阿七说得是,王爷待人宽厚,不会看人受苦见死不救,咱们都承着王爷的恩情。世事多艰难,平安是幸事,咱们都要好好活着,不生病。”叶清朗声笑着回应。
叶清没有办法跟杨七探讨人生理想和时代局限,这样的“世间天问”,太突兀,太奇怪,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公子说得对,公子是识字之人,跟俺们说话就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都是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的凡人。”叶清笑着摇摇头,补充道。
“不一样,跟王府里的下人们说话不是一个味,让人心里信服,愿意相信你说的话。”
“阿七,咱们两个出门在外,你不要总说,王府的,王府的,改说,府里,府上吧。不要被人听去,引人注意。”叶清小声地提醒着。
“好的,都听公子,公子心细。”
“公子,那咱们先去世安堂,咱们的位置离这家药铺最近。”
“好,就去这家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