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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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刚刚苏醒,就见秦音在一旁侍奉,抬了抬手,秦音见状,赶忙将太妃扶起来,靠在床头,端了一杯温热的清水,说道“母妃先喝口水。”

侍候太妃用了水,润了润嗓子,太妃缓了一下扫视一周问道“怎么不见徐蕊?”

秦音放下水杯,又给太妃拢了拢被子,说道“徐嬷嬷也是发热惊厥,正在昏睡中,不过内边也有大夫照料,母妃不必担心。”说着又招呼人端来温好的粥说道“母妃可有胃口,稍进一些米粥吧。”惠太妃点了点头,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

片刻周隽冽进了屋子,刚进门便喊道“母妃醒了。”惠太妃面容憔悴,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伸手拉过周隽冽的手说道“你们都没事就好,这些盗贼真是猖獗。”

周隽冽坐在床边,微微弓腰低头说道“是儿子无能,让母妃受苦了。”惠太妃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你怎么能未卜先知,大家都没事就好。”周隽冽顿了一下说道“儿子有些事还是要请示母妃。”

惠太妃点了点头,周隽冽想了想说道“陈大人来报说已经耽搁了时间,不好误了丧仪,想即可启程,与陈大人并船,减少无关人员,日夜兼程,只是儿子担忧母妃的身子。”

惠太妃调整姿态,摇了摇头“无碍,恭孝文太后的丧仪要紧,即可启程。”周隽冽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儿子去接沁儿,让陈大人安排并船。”

惠太妃拦下要走的周隽冽说道“隽冽,京中事多,皇上体弱,此事不宜张扬,若是赶得及便不必上报。。”周隽冽轻轻行礼说道“是。”说罢便离开了。

周沁之吃完饭后便与赵紫芙与何槐荫在花园玩,“紫芙姐姐,芳龄几许?”几人坐在碎花厅中,周边围着各种鲜花,赵紫芙回道“已有十五,你那?”周沁之靠在赵紫芙身上“过了五月我便十二岁了。”转头问道站在厅边的何槐荫“槐荫哥哥那?”何槐荫抿了抿嘴说道“十七。”

周沁之手缠绕这衣服间玉佩的穗子说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与子之归,宜室宜家,我瞧紫芙姐姐便是宜室宜家。”

紫芙浅浅一小,手轻轻戳了一下周沁之的额头说道“小小人儿,怎么懂这么多?”周沁之凑到赵紫芙耳边俏皮的说道“不止我这么觉得,槐荫哥哥肯定也这么觉着。”说着眼神飘向在厅边的何槐荫,赵紫芙随着看去,刚好对上他的眼神。

何槐荫与赵紫芙对视,心中一颤,连忙避开,慌张之间歪下台阶,还好抓住树枝才堪堪稳住,脸红至耳根乃至脖子。

周沁之见状哈哈哈大笑起来,而赵紫芙摁住周沁之说道“妹妹别取笑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不能胡说。”周沁之捂了嘴巴,眼神灵动的左顾右盼,悄悄说道“姐姐别生气,沁儿不该说的,不过”说着又凑了过去“槐荫哥哥心思纯良,你瞧他一点都藏不住。”

春风吹过,将那日的花瓣吹进了少年心中。

“何公子,王爷在前厅等你。”刚好来的仆人解了何槐荫的困境,“啊,嗯,我这就过去。”说着还飘向赵紫芙这边,犹豫着要不要说一声,腿却僵硬的跟着仆人走了。

周沁之站起来喊道“槐荫哥哥。”何槐荫停下脚步,看似反应迅速,实则满脑子浆糊。周沁之伏在栅栏上,煽动着双脚俏皮的说道“不向紫芙姐姐说再会嘛?”

本就满脸红晕的何槐荫又不经意看向周沁之身后向他走来的赵紫芙,匆忙拱手,结结巴巴的说道“告辞。”说罢又补了一句“很快回来。”慌不择路步伐透露出他的羞涩,“公子,走这边。”仆人的提醒更是让他羞得无处遁形,仿佛怀揣了一只受惊的兔子。

赵紫芙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周沁之听到转身凑上前去“姐姐,虽说槐荫哥哥不比我见过许多男子儒雅白净,也算是仪表堂堂,不知姐姐有何感想?”闪烁的大眼睛仰头看着赵紫芙。

赵紫芙收回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觉得温婉,“我在想,你个小娃娃,怎么如此嘴坏”说着抓住周沁之挠她痒痒,走出没多远的何槐荫听到欢笑与参杂的求饶声,渐渐平复了心情,快步跟上仆人。

到了前厅周隽冽坐于主位,县丞大人坐于左下方,正在饮茶交谈,见何槐荫来了,王爷便招手让他进来,说道“这便是我为县丞大人托付之人。”何槐荫一脸茫然,县丞赵大人点了点头说道“王爷开口下官自然遵从”说着思量了一下有道“下官一定好好照顾,不负所托。”

还不等周隽冽说话,何槐荫急忙道“王爷,我不用您安排,待送您到了京城,我还是跟着父亲在河上摆渡便可。”

周隽冽沉了一口气,严肃的说道“槐荫,你父亲昨夜死了。”何槐荫如遭了晴天霹雳,身形都晃了一晃,“死了?”口中重复着“不会的,你看到尸首了嘛?”

何槐荫不能接受,他父亲水性极佳,自己跳入河中都可逃生,自己的父亲怎么会死?周隽冽扶住他的肩膀,屈身与他对视,说道“槐荫,你父亲与众人都是为了让我们能有更多的时间逃走,是本王亏欠你们。”

周隽冽看着他发怔的眼神,抿了抿嘴,脸上不经透露出怜悯又说道“槐荫,你看着我。”何槐荫缓了缓神看向周隽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槐荫,你暂且留在此地,待我安定了便来接你,你以后便由我照管,定不会让你再颠沛流离。”

何槐荫满脸的泪痕,泣不成声,小小的身板止不住的颤抖,缓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我父亲尸身可有收殓?”

县丞走上前一步说道“你父亲救驾有功,与众人皆放于本县义庄,你可披麻戴孝,本官会为他大办丧仪。”何槐荫逐渐稳住心情,重重跪下“多谢王爷,多谢县丞大人。”跪在地上的是平民百姓,泣不成声的才是何槐荫。

周隽冽见何槐荫心性稳重,如此大悲都能顾全场面,心中很是满意,也觉得悲凉,他从小跟着父亲为达官贵人摆渡,恐怕也见惯了世态炎凉,官权压人,如此大悲也不敢失态。

扶起何槐荫,周隽冽叹了口气“槐荫,本王也想等你缓和之后再安排的事情,只是国丧当前,本王要立即启程。将你交与县丞我才可放心,待事情落定,我便来接你。”

何槐荫只是面上稳定,心中早是一团乱麻,见过自己父亲尸首,跪在地上哭了很久,他只是个孩子,从此以后无父无母,寄人篱下。虽然县丞为他父亲大办丧仪,并不能慰藉他的内心。

夜间赵夫人与赵县丞谈论起,“还是不肯吃喝嘛?”赵夫人问道。

赵县丞靠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书,淡淡的应了一声“若是旁人我到不在意,只是王爷嘱托,若是回程之际来接,出了什么差错就不好了。”赵夫人从梳妆台前走到床前说道“小小孩童遭受这等变故,纵他一时吧,明日若还不吃我便去劝劝。”

赵县丞似乎想起了什么坐直起来说道“嘶,下午我听管家说,这小子对紫芙有意?”

赵夫人轻哼一声“紫芙自小照着郡主格格养的,谁家小子见了心中不喜欢?”刚刚躺下又猛然起身,厉声说道“你可不能将紫苏嫁给这种人。”赵县丞摆了摆手,一脸无奈“你个妇人,懂什么,若这小子真的能得王爷青眼,咱有教养之恩,不比嫁个官公子强?女儿也好受爱戴嘛”说着放下书本,也到床上躺下。

赵夫人嗤之以鼻“什么爱戴,王爷王妃都对芙儿青眼,你可别亏了芙儿。”赵县丞敷衍的应下,心中已有了盘算。

第三日一早,何槐荫房门被敲响,迷糊之际,拢了拢身上得衣服,这些都是赵县丞给准备的,之前得衣服早就扔掉了,慢慢推开门,并未看到什么人,只看见地砖上放了一簇捆好得桃花枝子,还都是含苞待放,四处打量了一番也不见人影,满头疑惑得将花枝捡回来随手放在桌上,自己又去床上摊着。

父亲的死还是让他难以释怀,虽然县丞一家对他很好,大办丧仪,买了新衣服物件,每日送了精致饭菜,就算不吃也是日日按时送来。

捣鼓了半天将衣服穿好,半长不短头发拢好,才想起被子下的花,掀开一看,大多数的花朵都被拍掉了,还有一些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何槐荫怅然若失,将花枝捡起来,仔细的插到花瓶中。

他自然心中希望是赵紫芙,有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看着残败的花枝为自己的痴心妄想感到可笑,摇了摇头,甩去不该有的想法。

回到床边整理床铺,见散落的花朵中有一张细小的纸条,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什么意思?加餐饭?是告诉我要多吃饭嘛?

何槐荫将头上的发绳解了下来,从头起撕开缝线,将一片花瓣和纸条塞了进去,又将头发束了起来,轻轻摸了摸发绳,心中暗自欣喜,痴心妄想有时候也可以想一想,何槐荫这样想着,心中念到“父亲,我会振作,让你看到我活出一片天地,若,真的有可能,我想,我想...”

午间,县丞回府用餐,见到何槐荫站在门口,“大人。”何槐荫上前行礼扶县丞下马,县丞下马后,一脸惊喜说道“今日可用饭了?”

何槐荫点了点头,随着县丞往里走,“前几天心情难忍,让大人与夫人担心了。”“人之常情,如何伤心都不要紧,只是要进食,别坏了身体。”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同去用饭吧。”

何槐荫应了一声便跟着一起到了侧厅,便是他那日等王爷的内个侧厅,再来状况已然不一样了。赵夫人遥见二人一同走来,紧紧的钻了钻手中的手帕,侧目看向身旁的赵紫芙,见她也看着走来的二人,眼中多有期待。对上母亲的眼神,赵紫芙慢慢收回了眼神安静的坐在那。

刚进门,赵夫人起身迎过来,说道“槐荫,快坐,说着将何槐荫安坐,欣慰的说道”这几天我们都在担心你,盼你能早日振作。“何槐荫微微低头”让夫人担忧了。“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赵紫芙‘他们?是不是也包含你’?赶紧又挪开眼神,并未接到赵紫芙追随的目光。

县丞笑了几声说道“吃饭吧,明日请个师傅来,教你些功夫,顺便认些字。”说着招呼大家吃饭,何槐荫非常拘谨慢慢的吃了一些也是食不知味,只是填饱了肚子罢了。

午饭过后,县丞继续去县衙,而赵夫人则与赵紫芙在闺房中谈话“紫芙,你也年龄大了,如今正是议亲的年纪,更要注意言行举止,万不可有什么差错。”

紫芙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说的是,紫芙会紧守礼仪,不越半步,只是说道议亲还需待哥哥娶亲之后再做打算。”

赵夫人看着低眉顺眼的女儿,心中很不是滋味,紧紧的握住赵紫芙的手“紫芙,是娘蒙了心,一心想让你选秀入宫,谁知道选秀之际太后重病,便委屈了你。”

赵紫芙没有什么情绪摇了摇头说道“顺从父母之命是为孝道,紫芙不委屈。”赵夫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紫芙,如今你已不在范围之内,母亲会给你寻找一户优渥的人家,决不让你受一点苦楚。”赵紫芙眼眸抖了抖,藏好情绪说道“紫芙全凭母亲安排。”

赵夫人每一句悔意都像是扔进了深渊,不见一点响应,眼见面前的女儿端庄大方,却与自己隔阂颇深,心中都充满悔意,千言万语不敢言说,心中所念的是小时候与自己撒娇撒泼的小女儿,最后之得一声浓重得叹息,离开了赵紫芙的房间。

赵紫芙送走母亲,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逐渐离去,脑海中全是五年前母亲得知自己能入宫时,看着自己得表情,满眼发这光,自己在母亲眼里仿佛一件金银玉器,不断打磨雕琢,不顾自己的心情苦难,完全泯灭自己的童心,自己该承欢膝下得年纪,每日学着繁琐得礼仪宫规,琴棋书画,诗词舞蹈,甚至为了能在众多嫔妃中谋得一席之位,请了不干净的人来教自己。稍有懈怠便打骂不休,或哭诉自己得良苦用心,得知不能选秀不能如期举行后对自己的冷待漠视。

不过是又有了王爷这一层期盼,才能如此耐心的与自己谈话。

犹如落在蜘蛛网上的蝴蝶,越挣扎越紧,等待一个时机自己就要被吞掉,为这个家作为养分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