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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大娘压低声音道：“你们不出门不知道，听说南边反了，还听说定北侯也反了。现在到处都在打仗。
咱这里官差也都贴了告示了。不交粮，就得交人。服兵役呐，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宋巧慧和母亲对视一眼。
这俩月，为了掩人耳目，她们一家子关起门来过日子，还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
房东大娘压低声音道：“听说最近东留山都出了两波土匪了。争地盘，也打得热闹着呢。
所以她李婶子，你们要走还是尽快，我孩他爹说了，往后会越来越不安全的。”
就在这时，院门被猛地推开，两个半大小子突然闯进来。
“娘，，娘不好了。”
房东大娘猛地站起来，不看说话的小子，而是一把抓住另一个男孩。
她焦急地问：“大郎？大郎你咋来了？可是家里出了啥事？”
叫大郎的男孩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四姑，我爷让我来跟你说，临县都开始抓壮丁了，咱这也躲不过。
我们要逃荒去了。让你也赶紧收拾东西，抢收庄稼，明天夜里一起走，快，快点吧。”
房东大娘一听，一个趔趄，被两个小子连忙扶住。
她回头冲李桂华道：“她李婶子，你们也赶紧离开吧，官差抓壮丁可不管你们是不是当地人的。”
房东大娘匆匆忙忙走了，李桂华看了眼女儿，道：“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你去后院喊你哥哥和飞哥儿过来，我们也离开。”
“好，娘把家里的面都烙成饼吧。”宋巧慧觉得，要跑路，又是灾年，最需要带的就是粮食了。
很快，宋启瑞和宋启飞兄弟俩跟着妹妹来到厨房。
李桂华简单说了房东大娘带来的消息。宋启瑞和宋启飞二话不说，一个帮着和面，一个帮着烧火。
宋巧慧有时候很感慨时势造英雄这句话。
以前君子远庖厨，只读圣贤书的大哥，如今和面烙饼也是有模有样了。
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如意就哭闹不休的小弟，也能懂事儿的抢着帮母亲干活了。
真是时势造人啊！
烙好饼，又蒸了两锅灵米。宋巧慧又提议把牛杀了。
家里有一头骡马拉车就够了，牛杀了还能炖了吃肉。
李桂华犹豫道：“牛杀了可惜了，不如用牛跟村里人换些口粮。”
牛是劳动力，在这古代，牛是比人还金贵的动物。
宋启瑞和妹妹对视一眼，道：“换鸡鸭猪吧。”
于是，李桂华又去找房东大娘去了。
在房东大娘开心道谢的声音里，李桂华用牛换了两头猪，五只鸡，两只大鹅。
关上门，一家子开始杀生。
杀猪自然是宋启瑞动手。他手起刀落，猪头落地。
李桂华杀大鹅，也是提刀就剁头。小启飞也哆哆嗦嗦把五只鸡给砍了脖子。
宋巧慧：……
好吧，这是拿这些动物练手呢？
三个人满身是血，三下五除二把猪肉剁成大块，大鹅和鸡扒皮去内脏洗净，扔进大锅里就开始煮。
宋巧慧连忙在空间里找调料，好在从候府出来的时候她几乎搬空了府里的储备间。这东西都不缺。
李桂华换了身衣裳过来烧火，看女儿有模有样的放调料，忙问道：“这都是啥？”
宋巧慧一一指给她看。李桂华一样一样看过，又给两个儿子看。
“都记住了，以后不比从前，凡事我们都得学。不但自己要懂，还得有防人之心。”
李桂华叹口气道：“哎，以前我们家干干净净，学不学无所谓。以后……要是苏嬷嬷在就好了。”
以后，多了个外室，也认清了夫君的真面目，这以后的家，恐怕不太平。
宋启瑞道：“娘，如果觉得委屈，我们另立门户就是了。”
李桂华顿了顿，“到时候再说吧。”
总得听听夫君解释。
她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和几个孩子被夫君彻底放弃了。
也许，夫君还有别的打算，能让她们母子安然脱困呢？
还有那个外室，没有亲眼看到，她总是还有一丝丝的奢望在。也许……
可同时，她又忍不住考虑，如果另立门户，自己是析产别居还是和离呢？
和离了是能断的干干净净，可孩子们怎么办？
如果那个外室上位，自己的孩子们岂不更委屈？
如果析产别居，那还不如就这么过，自己站着嫡妻的身份，一个外室，没有自己点头，那连个妾也不是。
本来，按照君华凌给他们安排的路线，是一直往东到汴州，再从汴州沿运河南下去淮阳府。
可房东大娘说了，汴州遭了天灾，此刻正是人心躁动，土匪横行的时候。
为了安全起见，她们决定往东南，过陈州，沿颖河再往东走。
然而，当她们上了路就知道了。逃荒的人流都是往京城方向去的，她们反其道而行之，简直是寸步难行。
走了两天，从一个逃荒的老者口中知道，原来陈州也乱了。
据说是州府的公子打死了人，惹了众怒，老百姓造反了。
宋巧慧问道：“娘，那我们还要不要绕路？”
李桂华也拿不定主意了，于是问儿子：“瑞儿可有注意？”
宋启瑞看向妹妹：“把地图给我看看。”
宋巧慧伸手往背包里摸索，拿出地图给大哥，又摸索出用荷叶包好的四个饭团。
饭团是灵米和猪肉萝卜干做的，空间有保鲜功能，拿出来还热乎乎的。
宋巧慧一人塞了一个，“我们边吃边看。”
李桂华和宋启瑞对宋巧慧的储存手段心知肚明，谁也没问，接过来就吃。
只有宋启飞小朋友曾经好奇问过一次，被宋巧慧眼一瞪：“闭嘴，不准问，也不准乱说，外公给的，闷声吃就是了。”
于是，宋启飞小朋友就认为外公一定是成了神仙在保佑着他。就是后来上了战场，也得先在心里喊声外公，这才霸王枪马前一横，开打。
看了地图，又问了几波逃荒者，母子三人一商量，决定绕开陈州城，从东边穿颖水再南下。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地图太久没有更新的缘故，他们总是走着走着就偏了方向。
没办法，她们只能大致方位不错，然后边走便问。
越往东，路上行人越来越少。
宋巧慧觉得不对劲，“哥哥，这路上咋没啥人呢？”
按理，这一路上到处都能遇到逃荒的人，偶尔也有人少的时候，可这条路走了一个时辰了，竟然一个人也没遇到就不正常了。
宋启瑞：“的确有些反常，后边好像有一辆马车过来了，我们等等，问问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