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筚路蓝缕凭义胆,劈山破水是忠肝。
铁骨相抗龙从云,盘肠血战虎生风。
且说施雾明和芙莉在狗城见过了各路神仙,打听得蛛丝马迹。
二人正乘坐异兽“水龙鱼”牵拉的快艇,火速赶往绰号瘦骨鱼的杨万住处。
只见两条一丈有余的水龙鱼在怒涛中上下巡游跳跃,拉得身后小船风驰电掣。
那年轻艄公独立船头,牵着两把缰绳,赤裸着上身,任凭浪花打湿他紧实腱子肉。
施雾明和芙莉缩在船舱内,坐等靠岸。
“哼,小珍珠说掉就掉,没看出来你戏挺足啊。”芙莉一手撑着头,冷脸挖苦施雾明。
施雾明懂得,芙莉是在说自己同李巴德求情时的表现。
他回应道:“师父误会我了,我是真为母亲着急,只怕我寻不到人,立不了功,江天王会把我这无用之人赶出去……”
芙莉伸手拍了拍施雾明膝盖,宽慰道:“你放心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不论你表现如何,我明江堂都不会弃你母子不顾。”
“为什么?”施雾明感到费解。
“因为江隆是个好汉,四海楼里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芙莉不假思索回答道。
施雾明叹了口气,说道:“师父真这么认为吗?”
“别人可以这么说,你不行,你得的恩义还不够吗?”芙莉语气里已有三分嗔怒。
施雾明知道自己该住口了,但他在芙莉面前,有些话不吐不快。
“既然是好汉,”施雾明偏着脑袋,看向远处,接着说,“为何都藏在那富贵的四海山庄里,眼睁睁看着城里百姓被凌辱、被压迫?”
他知道,知道这些单靠一个轩武门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可此时施雾明只想从芙莉那里听到她的答案。
施雾明余光却见芙莉抬起手臂,“莫非师父生气了?”他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准备迎接芙莉的怒火。
可芙莉只是把雨笠摘下,低眉颔首,一脸落寞。
施雾明见状心里一软,只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手足无措,连忙道歉:“师父,是我过分了,我以为……我不该……”
“雾明……”却听芙莉话语温柔,“你愿意留下吗?”
这个问题的到来,让施雾明猝不及防,“啊,留在哪儿?”
“明知故问。”芙莉只拨弄着雨笠上的绑带。
“你也不一定非要留在四海楼,你可以去追求更高的目标”芙莉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资质过人,又有侠义之心,你定能……改变点什么。这些天,你的为人我都看在眼里,你比我见过的那些人,都好……”
芙莉让施雾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他身体里的力量不属于自己,自己只是一个毫无天赋的普通人。
说自己不想和芙莉朝夕相伴是假话,可当一切尘埃落定,江隆把黑丹之事同众人和盘托出,自己的面具破碎那一刻,芙莉又会怎样对待自己呢?
狭小的寝室,潮湿的过道,脏乱的街区,腐臭的雨衣,肮脏的车间,死去兄弟们的灵位,永不停歇的雨打风吹声……
“有朝一日,你会成为登峰造极的宗师,做你想做的……雾明,你怎么了?”芙莉被施雾明吓了一跳。
只见施雾明垂着头,面目狰狞,浑身颤抖,喃喃自语。
“二位客官,‘龟尾巴码头’就快到了,坐好扶稳!”艄公的喊声传来,把施雾明从怒火中解放。
他回过神来,只见眼前芙莉表情诧异。
“雾明,你怎么了?”芙莉再次温柔关切道。
施雾明刚想回答,脚下小船却骤然减速,施雾明在座位上一个趔趄,幸得芙莉把他拦腰抱住。
二人结了帐,谢过艄公,离船登岸。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狗城范围,重见天空,再度承受那流不尽的大雨,轰隆隆的雷鸣。
“师父,我……”施雾明说道,“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不堪回首,又必须忍受……”
芙莉笑了一下,俯身将施雾明紧紧拥入怀中。
温暖、柔软、芳香……硬邦邦的火铳,顶的施雾明生疼,但他心里还是倍感舒服。
“就是等会儿剐了我,我都不流一滴泪。”
不等施雾明享受个痛快,芙莉松手起身,帮施雾明把雨笠戴好,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赶快干活儿。”
施雾明傻笑着上前带路,芙莉在后紧紧跟随。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片住宅区。
只见:
栋栋高楼,绵延百里。
房前屋后,地势高低错落,塌方地陷不胜枚举,洞内灌满黑潭,污水横流。
街上行人往来稀,枯树残枝怪鸦啼。
高架铁轨,悬空飞渡,开山跨河,经楼前过。
列车满载黑货白品,轰鸣疾驰,蒸汽白烟,四处弥漫。
“我还是不太明白,”芙莉问道,“何琛与薇薇安有什么关系。”
施雾明回答道:“我不相信世上巧合那么多,富家子弟同一天前后失踪于同一处,他们之间一定有所关联。更何况,何琛带了一个神秘人。”
“可薇薇安·布拉德身高七尺有余,陪同何琛之人只有不到六尺高。”芙莉又发出疑问。
“就算不能直接找到薇薇安,”施雾明苦笑道,“我想,何琛也能提供些许线索。”
“到了。”芙莉提醒道。
二人转眼间已经走到一栋高楼脚下,那是标准的贫民窟丙字楼。
施雾明掏出李巴德所给的信物,见杨万就住在楼顶的一栋私搭别墅里。
话不多说,芙莉和施雾明搭乘云梯,上到楼顶。
二人推开通往楼顶的防火门,但见蒙蒙细雨中,宽阔楼顶上坐落着一处庭院。
那庭院中间哪里有什么别墅,不过是几节货箱搭起的四合院,几根避雷针高高竖起,在黑云阴空下颤颤巍巍。
却见七八个大汗守在庭院里,见施雾明、芙莉现身,纷纷起身聚在庭院入口。
“破落成这样,家丁倒不少,看来仇家颇多啊。”芙莉毒舌道。
“师父,千万小心。”施雾明叮嘱一句后,径直走向那帮大汉。
施雾明上到近前,站定抱拳,又掏出信物奉上,朗声道:“诸位大哥,在下有事拜访这家主人,信物凭证在此,还望行个方便。”
谁知为首的大汉毫不客气,将那信物打落在地,骂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肥胆上长了个人!谁允许你擅闯民宅的?我家主人谁也不见,赶紧滚蛋。”
芙莉闻言,贴至施雾明身后。
施雾明见芙莉就绪,又对那大汉笑脸相迎道:“还请大哥去通报主人一声,我是主人杨万的旧相识,相约今日不见不散。”
“妈了个巴子,”那大汉叫嚷,“主人不在,你们快滚,不然叫你们一刀剁成两截!”
说话间,施雾明细细洞察院楼内响动,却听见三面屋顶上都有人声。又发现正前方厢房内有两人脉搏,一人微弱、一人急促。
施雾明使目光扫视屋顶一圈,又回头看了芙莉一眼。
芙莉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那大汉刚放完狠话,施雾明弯腰捡起信物,霎时踏步前冲,撞开一众拦路虎,奔那当前正房里去。
汉子大惊,正要拔刀。却见芙莉转腰扭胯,长腿扫踢好似神龙摆尾,一记高扫粉碎六七人面颊。
剩下的打手皆被吓破了胆,还未反应过来,芙莉挺出钢刀,一人一刀剁成两截。
直把那群汉子杀得翻起筋斗,纷纷扑面砸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屋顶又窜出十数个狂徒,手持劲弩,居高临下。
只见芙莉拔出火铳,闪转腾挪,双枪喷吐火舌,弹丸似暴风骤雨般向高处打去。
那些个杀手,竟被芙莉一人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
再说那施雾明,于芙莉同众人激烈交战之际,趁机强穿庭院。
猎豹般冲至楼下,一如猛虎跳涧,高高跃起,撞碎木窗,闯入室内。
只见屋内二人:
一人站立,身高九尺有余,眉发全无,精壮干练,一脸凶相,定是狂砂党杀手。
另一人昏睡椅上,身长五尺出头,皮白面瘦,四肢纤细,活像个猢狲,不是杨万又是谁?
杀手眼见施雾明来势汹汹,端起灶上沸水迎面泼来。
施雾明慌忙躲避,却见那杀手扛起杨万,撞碎身后窗户脱逃。
“哪里走!”
施雾明拔腿跟上,只见那杀手直接跳下楼顶,用刀鞘挂着缆绳,滑向别楼。
来不及回头照看芙莉,施雾明也跳上缆绳,飞速追赶。
杀手滑到一片贫民窟屋顶,扛着杨万那瘦猴,在斑驳铁皮上狂奔。
施雾明如何放得他走?撩开双腿,铁靴凿得那铁皮屋顶砰砰作响,似打雷一般。
二人上下翻越,你追我赶。
一个是神行太保,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一个是开路金刚,砸门破壁势不可挡。
前面的是欠债的伥鬼,舍命狂奔生怕下十八层地狱。
后面的是打鬼的钟馗,不依不饶誓要算生死簿冤仇。
杨万虽瘦小,可对于此刻的杀手来说,不亚于千斤巨石。
看那施雾明,像是夺食的猛虎,顷刻间就要冲到眼前。
眼见旁边白烟滚滚,体力快要透支的杀手顾不来这么多,纵身跳下楼顶,刚刚好挂在经过的列车边沿。
“哼!想逃?”
杀手刚刚拖着杨万爬上车厢顶部,却见施雾明似飞龙在天,跃过头顶,正正落到自己跟前。
不等杀手拔刀,施雾明一记鸳鸯腿,直把那杀手踹下了列车,翻滚着跌下万丈悬崖。
施雾明扶起杨万,见他并无外伤,呼吸均匀,正暗自欣喜。
天边却突然飞来一架两丈长炮艇机,使它那三管链炮,向施雾明猛烈开火。
施雾明大叫一声苦,扛起杨万夺命脱逃。
刚刚那杀手才吃过的苦头,施雾明现在也吃了个够。
他利用列车车体遮蔽炮艇机视野,来回在车厢两侧闪转。
一发发大口径炮弹把施雾明身后车厢打成了筛子,白花花的大米瀑布般流下高架铁轨。桥下拾荒的平民望风而动,顾不得头顶战火激烈,端着瓢盆抢夺粮食,更有几人被流弹击中,肠穿肚烂,命丧当场。
狼藉惨状,施雾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背着杨万,忽地跳上车顶,向列车头狂奔而去。
炮艇机望风而动,及时调整飞行姿态,猛烈开火,炮弹只慢施雾明半步。
施雾明却时隐入了列车头排出的浓烟之中,不见了踪迹。
炮艇机见状,调转炮口,开始轰炸车头,想强行逼停列车。
随着气缸爆裂,蒸汽嘶鸣,列车慢慢减速,浓烟也慢慢散去。
谁知逐渐稀薄的浓烟中,一发榴弹射出,正中炮艇机侧翼。
原来是施雾明劫持了列车头的自卫火炮,当即还以颜色。
那炮艇机被破坏了桨叶,一头往地上栽去,顿时铁屑飞溅,火光冲天,炸得七零八落。
刚刚松了一口气,施雾明却听见锐利刺耳的破空声传来。
他慌忙压身闪躲,一发秘银弩箭正中车身,那位置原本是施雾明头颅所在。
不敢大意,施雾明拔出背上钢刀,小心招架。
只见茫茫白雾中走出一个黑袍男子,随看不见长相,但那身形,那步态,绝对是当初雨巷里袭击施雾明的黑衣人。
施雾明只觉得血脉喷张,恨不得当场冲上前手刃仇敌。
可对面并非狂砂党,而是更加神秘高强的炼金修会成员,自己又必须照看杨万,如何冲动得?
还没等施雾明反应,神秘人率先发难。
但见他掏出一枚篆刻有羊头的红色护符,施雾明只觉得似有热浪袭来,眼前亮起白光。
不敢迟疑,施雾明抓起杨万就从列车头上跳下。
下一秒,车头起火爆炸,齿轮、连杆、碎玻璃混着煤块漫天飞散。
施雾明抱着杨万从高架桥上跌落,定睛向身下看去,只见一排排汽轮船停靠岸边,自己正对着其中一艘船的甲板撞去。
别无选择,施雾明将杨万护在怀内,以背着地。
心理准备都来不及做,他就背部触地,重重摔在了轮船甲板上。
铁皮卷曲,木板断裂。
施雾明和杨万二人的动能把甲板撕了个大洞,双双摔进船舱内部。
猛吐出一口浓血,施雾明在黑暗的船舱内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下半身毫无知觉,恐怕摔断了腰椎。
再看那杨万,趴在自己胸口呼呼大睡。
“年轻人睡眠就是好……”施雾明叫一声苦,连忙掀开一旁船板,把杨万扔进了更下层的船舱隐藏。
刚刚做完一切,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施雾明慌忙环顾四周,只见:
铁钩悬挂,铁链摇摆。
无数铁笼层叠堆放,里面装的是鲜活虾蟹。
舱内潮湿幽暗,甲板水油遍布。
唯一的光亮从头顶洒下,来自施雾明身体砸开的大洞。
这明显是一艘渔船,而施雾明摔进了人家的货舱。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阵阵传来,那阴魂不散的炼金修会神秘人,自阴影中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