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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伦虫群的行进速度很快。
即便这些成功降落的泰伦与漫天的陨石胞衣的数量相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也在地表形成了一片涌动的潮水。
齐安没有选择逃跑。
凭借凡人的肉身素质,想要逃过这席卷而来的虫海,简直是天方夜谭。
齐安选择了反其道而行之,回到了酒馆之中。
酒保齐柏林被泰伦的基因窃取者感染,在泰伦虫群的眼中,他们是共享了虫群无上意志的盟友。
“齐柏林!”
齐柏林似乎预料到齐安会回来,意味不明地对着齐安笑了笑。
“赞美六臂神皇。”
齐柏林很是惊讶。他并没有从齐安的身上感知到任何“六臂神皇”的赐福气息,但是齐安却将神皇的名讳直接道出。
“你?你是谁?”
齐柏林的长袍之下,骤然飞射出数目庞大的触手,触手末端是某种荒野巨兽的硬质甲壳爪。这如同尖刀一般的利爪此刻封锁了齐安的所有逃生路线。
齐安轻轻地触摸着齐柏林的利爪,脆弱的肉体在接触到的一瞬间,便已经被割裂。
“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尝尝我的味道吧,齐柏林。”
齐安收回手,正视着齐柏林已然不再掩饰的身体。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几乎半数身躯都是泰伦虫群所特有的红黑杂色,复数的肢体无规则的出现在躯干之上,似乎有着自我意志一般在空中缓慢运动。
几乎很难有人想象出,将这个宇宙中所有的强大野兽的特征集合在某个人类身上会是一种怎样的光景。
齐柏林便是如此了。
这是泰伦的基因窃取者们所能提供的赐福。这些自封为“神皇”的怪物,以信息素控制智慧生物的精神,以高效的繁殖和基因改造手段,来让绝大多数种族变成承担某种特殊职责的“工蜂”。
齐柏林舔了舔触手刀锋之上的血液,神色随之骤变。
“您,您是纯血的天使,是无上意志最原始的造物!”
齐安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还好自己来之前涉险寻找到了被当地武装力量击杀的一只泰伦,并且成功取走了血液。想要骗过这种感知灵敏的鸡贼,只能如此。
“您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齐柏林恭敬地行礼,想要询问齐安这种有着完全的人类外貌,却又是纯血的“高等天使”出现在这种偏远的农业星球的目的。
“无上意志自宇宙之外而来,无垠疆土已经被吞噬殆尽,然而祂仍在饥饿,永不满足。现今,神需要一个餐桌。此地便是无上意志所选中的神都之一,将是天使们猎取食粮的重要堡垒。”
齐安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神棍。
“可是,神皇为何不告知我等?”
“神皇们作为先驱进入伪帝的领地,已经主动切断了与无上意志的联系。所以他们并不知情。伪帝的邪恶力量足以威胁到无上意志的存在,因此我等也被迫舍弃天使的身躯。”
“赞美神皇。赞美无上意志!”
齐柏林诚惶诚恐地跪伏在齐安身前。
无上意志的伟大天使已经将如此之多的秘辛告知自己,而自己不过是神皇的末裔子嗣。伟大天使慈悲的宽恕了自己的冒犯,这是何等的令人惭愧。
“齐柏林,我的身份不可以暴露。你需要保护我,将我作为普通人类带离无上意志的战士们。只有这样,伪帝才不会发现我的身份。”
“我伟大的天使,我将为您奉献我的一切!”
齐柏林将齐安带到酒馆下方的地下室。
在往常,这里作为转化凡人为神皇子嗣的神圣孕育场。而现在,是伟大天使的“避难所”。
齐柏林知道齐安并不需要凡人的食物,但是在去近乎全知全能的伪帝的领土之上,任何微小的细节失误,都可能使天使们的谋划夭折。
因此齐柏林只能说服自己,齐安只不过是又一个被带来面前神皇的凡人。在眼神表示歉意和自责之后,齐柏林以对待凡人的方式,为齐安准备了饮食和淡水,随后恭敬地退出了这暂时的“神之领域”。
齐安在齐柏林退出去的一瞬间,便骤然泄了气。
那可是对于凡人来说致命的泰伦基因窃取者。作为强化了武力的“兵种”,这些泰伦后裔在任何凡人眼中,都是战力超凡的异形生物。
自己这算是暂时成功活了下来。
但是后面怎么办呢?在这颗星球彻底沦陷的时候,齐柏林就会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冒牌货了。
只能期待那些超人类军团阿斯塔特能来到此地抗衡泰伦了。
看着份量足够撑过外面的第一波虫潮的食物,齐安感慨着还好齐柏林有点聪明,但幸好有的也不多。
若不是自己利用了战锤世界中居民们普遍的唯心主义和宗教狂热,这种仔细思索根本无法站住脚的逻辑,怎么可能会有效果。
齐安暂时放下心来,端起一旁的淡水小口啜饮起来。
其实也没啥怪味,齐安想着。
农业世界的淡水稀少,这些水都是机油佬们用特殊手段“净化”得来。没人知道这些水之前的形态究竟是什么,毕竟以机油佬的作风,人体也可以是宝贵的水资源。
仅仅过了几秒,齐安就大感不妙。
水里有可疑成分。
昏睡红茶。
在晕厥前,齐安看见了齐柏林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
齐柏林从一开始就知道齐安的装腔作势,只不过平淡的生活之中,能出现这种奇怪人物,终究还是有些意思的。
所以他很乐意陪着齐安玩耍。毕竟一个不那么信仰伪帝的泰拉人,实在是太过稀少了啊。
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了六臂神皇,那唯一的高洁而神圣的皇帝所量身定制的亵渎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