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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怎么会这么倒霉呢。”王极自言自语地抱怨道,一边俯下身子,将还在昏厥的小偷抗在肩头,抓起地上的菜筐,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离开竹林。
仰头看去,今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他将菜筐丢在竹林的入口处,又将她妥善安顿在了算得上是青阳峰最干净的一座屋宅里,虽说自从天鹤道人去世后,他也就没再打扫过。
“在这个世界,遇上我这么一个思想先进的新青年,真是你的福分。”他又抱来被子给她盖好,捏着自己的下巴揣摩道,“真是越看越眼熟,奇怪,怎么感觉脑子越来越不灵活,不会是跟白姑娘待久会变傻吧。”
他摇头失笑道,出门向后山走去。
明明就差临盆一脚,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切实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影响着改变他,但也仅仅只是一个感觉,这种把握不住的风险,最是让他感到恐惧。
而眼下他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伸出手臂,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若有若无地闪烁着灰白色的丝线。
“天灵根么...”
王极着魔般地喃喃自语,师尊曾经说过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
“所谓的灵根,正是我们每个人族从出生下来,就会出现在体内的一种根,它决定了人的修仙资质,关乎仙途一路的长远和安稳,是上天对于人族一脉的保护与馈赠。”
“它是天的意志体现,没有人去尝试改变,也没有人能够去改变。”
“人族修士的资质往往是以上,中,下三个等级作为标准,而身怀废灵根的你,基本是与仙途无缘,自然是被排除在外。”
“但你们并不是最可悲的,因为基本无缘并非等于完全无缘,若沦最可悲的,该是处于人族最底层,是注定沦为一辈子不足百岁寿元的无灵根者,是所谓的凡人,而像这种人,天元界占有七成。”
“所以啊,年轻人,你已经很幸运了,不要总是垂头丧气,老夫虽是不知你常念叨的“老爷爷”是谁,但天元界很大,留我山上学几年本事,再出去四处走走看看,天明而起,日落而息,直至走到人生的尽头,老夫倒也觉得不失为一件美事。”
“至于天灵根,他们的未来被上天所眷顾,是注定要成为人族一代天骄,走到仙途尽头。”
“尽头是什么?飞升?那是啥,不知道,老夫也是听我师尊,也就是你的师祖讲过,天元界开辟仙路以来,有记载的只有五人走到了尽头。”
“他们向天立下尊位,成为一道之祖,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天元界第一人,像是仙途上的一座巨山,压了一个界的百万修士抬不起头,这一压,便是一个纪元。”
“这也就成为了我们修真界记载年月的说法,一尊一纪元,很有趣不是吗?而今年,是吞骨八八七十四年。”
“对,吞骨是他的尊号,一头货真价实的魔尊,已经陨落三千多年了,往后直至现在,还没有新的尊者诞生。”
往事如烟,遇风而散。
王极来到了后山池塘边的石亭,面朝月下波光嶙峋的平静水面,盘腿而坐,忽地笑出了声,“让我们给这群异乡人来点小小的金手指震撼吧,等着瞧,师尊....”
言罢,合眼,静心,感受,这是凡人想要步入仙途的最基本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锤炼人体的七窍,使其能够感受到灵气的存在。
灵气不是源自人体内部,而是流淌在外界的空气中,它诞生于天地之间,与灵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说灵根的有无是凡人与修士的根本差异。
没有灵根,凡人无法看见,无法触碰,乃至无法运用,这被称为万法之基的灵气。
可现在有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它关乎着王傲天能否登上天元界巅峰,或者说,它关乎着王极是否会葬身蛇口,身死道消。
他,王极,竟然感觉不到一丁点真气!
他的七窍已开,这点毋容置疑,先前跟着天鹤道人已开了两耳,两鼻四窍,后又随着白姑娘开了两目,一口三窍。
这问题是出在哪里了?莫非是他心不够诚?不够真?不够静?不对呀,这又不是在拜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千千万万修仙者都能看到的真实存在的物质,无数的先例证明,七窍开,灵气现,这是前辈们实践得来的真理和事实。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这金手指怕是有问题。
王极伸直手臂,伸出亭外,借着月光,灰白的丝线好似活物一样在蠕动。
他不由得站起了身,发白的河面上立刻浮现出他的倒影,惨白的脸庞,蠕动的灰白丝线,还有....那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洁白双眸....
“这.....”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探出身子,脸庞几乎要贴在湖面上,不停地揉搓眼睛,洁白的双眸频频闪动。“这...这....”
“这就是白姑娘所说的与众不同?!”王极顿时瘫倒在地,颤声说道,脸上挂着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玛德,原以为按老套路,只是修炼和突破的方式有点特殊,这丫的直接给我种族干杂了!”
怪不得看不见林中鸡鸭,看不见水中游鱼,看不见天上飞鸟,因为山上出现了一只妖。
怪不得小偷只是瞧了一眼就倒地,因为他就是那一只妖。
怪不得感受不到灵气,灵根都被白姑娘拔出来了,拿什么感受,因为他是一只妖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王极抱着双腿,缩在石亭,在那月光无法照射的阴暗角落,呆呆地望向远方,这一双洁白的双眸,再也没人能看出他在思索什么。
王傲天诞生在昨天,死在了今天。
他已生无可恋,要知道天元界人族修士仇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ea抓出来就是一套awa,最后接上一招r完成单杀。
西域,是仇外最极端的地方,很可惜他不仅身处西域,还是身为青阳峰的唯一大师兄,这山前山后,山左山右不仅都是修仙门派,而且还是落云宗外山势力的划分范围。
怎么说呢,有一种哈士奇打入狼族内部的感觉,很有代入感,随时准备升天。
王极在思考,思考怎么回村,去告别家中双亲,还有他临走时蹦蹦跳跳的可爱小妹,然后,他要离开,离开这片让他伤心的故土。
他要一路东行,渴了喝露水,饿了吃蚂蚱,去到达他素未谋面的又一个新故土,万妖的归宿,南疆。
最后他要认一个山大王,最好是一只女妖,化形,有耳朵,有尾巴的那种,自由自在,日复一日的巡山,巡山,还是他娘的,巡山!
“码单!”王极忽地大骂一声,他当然不甘心,去年离家时还是好端端地一个人,回去可变成了一只妖,这特么怎么解释?怎么有脸回去?
被修真界门派发现,自己性命危矣,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比起这个,他更不愿看见自己连累了家人,要知道一个凡人,他却拥有着妖的特征,这说明了什么?
“码单!码单!”王极想到此处,跳起脚来,连连大骂,他是埋怨白姑娘,但更恨的是自己的糊涂和愚蠢,倘若多问问,白姑娘怎会不说。
他早该明白,获得什么,总会对应失去什么,天灵根....仙途,未来,他能活几天还是一个未知数,现在怎么要在乎这些?
“靠!!”王极怒火中烧,身不由己地攥起拳头,照着支撑石亭的大柱子一拳挥了过去。
这一拳打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氢气球爆炸,只闻“轰”地一声,庞大的白色妖气从王极的体中迸发出来,以他为中心,向方圆千万里掀起一层声势浩大的气浪。
池塘里潜藏的鱼儿被掀翻在半空中,噼里啪啦地摔落在地上,不停地拍打鱼尾,绵延千万里的树林间诡异地卷起飓风。
无数的飞禽走兽四散而逃,躲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瑟瑟发抖,修仙门派的弟子们被一阵阵怪响惊醒,跳下床来,哇哇直叫,吵闹不堪。
有见识的长老和门派首脑飞向空中,一脸凝重地向着远方看去,无一人敢言,无一人敢去。
西域,落月宗内,一个虎背熊腰的白发老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脸色苍白的美丽少女飞向空中。
“好骇人的妖气!”
“至少是神丹境巅峰的大妖!”
西域,焚阳门内,仙风道骨的英俊青年背负双手,平时总是将笑容挂在脸上的他,面对这一幕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
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王极,仍保持着挥拳的姿势,他并没有被坍塌的石亭砸死,石砌的柱子甚至完好无损,粗糙的表面上没有留下一丝像样的痕迹。
梦?幻觉?
王极红肿的右手第一个不答应。
“嗯....”
他沉默不语,缓缓收拳,活了两辈子,腰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直过。
他很清楚眼下发生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
于是,就在今天,就在此刻。
王极决定不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