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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夫妇与田兴告别了北上,听得的却是越来越多的起义军的消息。
小童对了娜其格道:没想到这元朝竟是不到百年便是如此,自古道好战者必亡,果是如此。
娜其格只担心了蒙古家人,哪管他好不好战来,只催了小童快行。
可这蒙古人若不好战,还用她担心了家人来?
娜其格不知,这元朝岂止好战。好战之人怎会不争夺了这天下大权?
这元朝非但外侵,更是内斗。
四十多年的时间里,大元朝是硬生生地换了九位皇帝,一个皇帝在位时间竟是不到五年。
那元武宗在位五年,兄终弟及,死后传了其弟元仁宗。本是兄弟约定,他仁宗死后再传了位给武宗之子,却是不守约定,立了他的嗣子为皇太子,传了位给自己儿子,后世称了元英宗的。
变自此生。
至治三年,元英宗被那权臣铁木迭儿所杀,年仅二十,在位四年。英宗死后,那世祖忽必烈之子真金太子的孙子,名唤也孙铁木儿的,被蒙古宗王拥立做了皇帝。
这皇帝被他后世子孙认为是自立了的皇帝,只称了泰定皇帝,并不给庙号。
可以看出这元朝的内乱了。
泰定皇帝也孙铁木儿死后,争权更是激烈,权臣在元朝大都和上都两处竟是立了两个皇帝。经过两都之战,那上都皇帝天顺皇帝阿速吉八失败,在位仅得一个月,便不知所终。
打赢了的便是元文宗,他是得了权臣燕帖木儿的拥立。可这皇位本应是传给长子的,他是次子,自知来位不正,便要让位给作为长子的哥哥。
他哥哥闻得大老远往回跑,一边跑一边称帝,却还是未到大都便被弟弟合了那权臣毒死。这连都城都未进得的元明宗,算在路上的时间在位也仅八个月。
元文宗毒死亲哥,要安心坐了皇位来。
他骨子里却是好人,要不还肯让位给兄长?他夺了帝位,却是夜夜忧思,自觉对不起哥哥。只当了两年皇帝便病倒不起,年只二十九岁,他下了遗诏,还位给哥哥的后代。
他的皇后只得拥立侄子为帝,那年仅七岁,称为宁宗皇帝的。可这天下大权怎肯白给了别人?皇后本可临朝听政,掌了实权,可惜妇人之见,听了他人之言,将这未更事的小皇帝给弄死了,在位只四十三天。
可这位置还是得给明宗的后人,文宗是下了遗诏的。杀了宁宗本要让自己儿子上位,可文宗遗诏仍在,众口一词,蒙古贵族坚称要遵文宗遗诏,这皇位仍要传了明宗后人。
可是待宁宗的哥哥惠宗继了位,天下已是乱了。
这元朝盛时,东到大海,西至大海,北达大海,南临大海,要不是大海拦了去路,这世界只怕他都想要了。
世界之大,便是长生天都给了不同地域不同肤色的人种来,合当你一族一人来统治了?
贪心者无度,好战者必亡。
这西征东讨弄得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才几十年时间,蒙古这等把那能打的地方都打完了的军事强国,还不如那偏安一隅的南宋统治的时间长。
你般打来杀去,只去图个爽了?
此时这元朝虽是未尽丢了江山,可便连娜其格也知这汉人之地,他是万万统治不下去了。
两人一路寻到她妹妹原居之处,可便是儿子辈也早去世,后人却是当了蒙古的大官来,已是孙子辈,娜其格便连人也不认得,哪有感情?
小童问她道:你可是要劝了他们不作官,只保了命来?
娜其格知小童笑料她,当了官的怎能劝得弃了官位?她并不生气,只道:这些年跟你混得无了岁月,只以为妹妹们还在,却到了孙子辈,还是随了你去继续混吧,只能嫁鸡随了鸡去,嫁狗当得狗意。
小童也笑:你我鸡狗比翼不得,就地扑腾几下吧。
两人随了意来,仍无目的地去行。
这日娜其格对了小童道:要不还是救了人去?
小童道:这乱世之中,只怕要救人便得杀人。
娜其格却对他道:我看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密室中那许多金银,何不买了粮食,做了粥去救济了穷人?
小童一听,不由心中赞叹了来。
对娜其格道:要到哪里去才好?
娜其格想了会道:就去你山东之地吧,也远离了京城,不是那争凶斗狠之地。
小童直要翘了大拇指来。
两人直往东行,要回胶东。元朝本设了宁海州,来管辖了胶东,此时却已被刘福通手下大将毛贵派兵占了。
两人便在宁海买了府第,行了善来。小童也偷偷去了养马岛,海岛风景仍是如画,海水拍击石崖,海鸟云集,水清木秀,气候宜人。小童看那坟墓显是还有人祭奠了,可石板上的字迹早已不见,便是墓碑字迹也是模糊。
虽是上了百年,小童仍是见物伤情,黯然神伤。
小童不想再惊扰了陈家人,自离了岛去。
不经年就又有元兵来攻,此地也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食物越发贵了起来,难民见多。小童夫妇以前多发了米粥,现在便是红薯土豆也收了,或做粥或煮了来放,金银倒越发见少了。
这善事坚持不下,只得又离了故土,向了西面来行。
到得益州,闻得这东路红巾军大帅毛贵被毒箭所伤,这毒倒是奇怪,越治越重,肉都烂了,好在伤在肩上,可也渐是烂到了内里。
他正发了布告来征了神医,答应若治好了他,但有所求,他能应必应。
小童对这汉人义兵本有好感,便要助他,也得些金银,便与娜其格商议了,化成一老者去大营见了他来。
娜其格在密室呆了,小童却事先将两条鱼煮烂,去了鱼刺鱼头等杂物,再加了药材掩了味道,用罐子提了,昂然进了他帅府,自忖若不即时见效也会有些作用。
兵士引小童见了毛贵,他正仰坐了床榻上,横了小童扮的老者一眼,见他拿了个罐子,先是不喜,道:神医这不用查验便先备了药?
小童回道:早从布告得知大帅中了毒,先用秘法制得些药汁,也可省些时间,早些治好了大帅。
毛贵听得有理,便让人取了汤汁来闻,闻得半晌除了药味也无什么特别味道,就问:这药汁是何物所制?
小童道:大帅但可趁热饮些。若要害大帅,我哪有生理?且大帅为民谋福,小老儿却为何要来害大帅?
毛贵一怔,心思被人看破,有些腆腆,只道:我只是见得故弄玄虚的人多了,因此有疑,并不是担心你来害我。
小童便道:那大帅可少饮些,看可有感觉。
毛贵沉吟片刻,示意下人取些喂他。
小童只静等,他也并无把握,这活物治病自是有效,但这汤药是否去了毒却并无把握,只是推测应有了作用。
大帅喝了只几小口,便闭了眼来。
过得半刻钟,大帅又睁了眼道:再取些来与我吃。
下人赶紧奉上喂他,这次多吃了些。
小童早盯了他伤处去看:伤在前肩,肉烂的并无遮挡,敞了衣衫,原是黑乎乎的一片。
这时可见那黑色淡了下来,略呈了紫黑色。
看来这东西虽比不得灵水,见效却也甚快。
再过一刻,大帅的脸色也亮了起来,那伤口明显不是原先那般黑了,便是在旁伺候的亲兵也能看出,对了他道:大帅这伤口明显不那么黑了,脸色也好看多了。
毛贵早觉伤口不那么痛了,只是这许多天被众人治得失了信心,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不相信这点时间能治好他来。
他低头来看了伤口,还是犹豫,等亲兵取了镜子照了脸色,才对小童道:这药确是神奇,只不知得多少天能好。
小童道:你将这些药汤都喝了,应只在这一两日。
毛贵起了身来:竟有如此奇效?
小童道:汤药的炼制,比丹药不知难了多少,多一分为毒,少一分为饮,须得掌握好了才为药。且这药材十分难得。
毛贵喜道:快去将药汤热了我再饮了来。
亲兵热了端上时,他几乎一口气吹着喝了。
小童道:大帅将那底料吃了效果更好。
他立时让亲兵喂他吃了来。
吃完抚了肚子笑道:这一大罐子药吃了下去,教人胀了肚皮。不知还得几付药才能吃好?
小童道:只此一付便好。
大帅惊了道: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吃药,都是数付煎了。你这一次便可我还第一次遇到,一次还吃这许多,为何不分几次煎服了?
小童道:去毒之药,比不得其他,须得一次下了猛药,方能快速治好,也可去了病根。
大帅仔细来想小童的话,越想竟越是有道理。
大帅伤口未好,小童自是离去不得。待下午吃罢饭,再应了召唤去时,小童也惊了,那伤口黑色褪去,已是结了紫色的痂来。
毛贵虽仍裸了上身,却下了床来在椅子上坐了,且端了水饮了,甚是自得。
命人给小童上了座,大帅道:果是神医,见效如此之快!只是我只吃得这一副药,不用再服就好得了?
小童早说了一付药,见他还这般问,知他担心,便道:这药材极是难得,一付药足矣。要想再弄,只怕数年未有。我闻得大帅为民舍命,才献了来,便是自己要用,也不可得。
大帅起了身道:神医对下官如此,真是下官的再造恩人。但有要求,莫敢不从。
小童便道:小人也只为救得人性命,却是能力有限。若大帅能多与些金银,小人或可买得些贵重药材,多制了良药。
毛贵大笑起来:军中并无贵重药材,若有便都给了先生。原只怕给金银污了先生这等高人,先生若需用它买了药材,但有多少便给多少。
小童道:凭大帅赏赐。
毛贵着人装了一箱金银放在马车里,回来对小童道:这些钱财但由先生驱使。
小童只道谢了便上马车来驾,大帅倒是惊了:不用叫人帮了先生?
小童却道:不妨,这些金银小老儿还能护得。
大帅听他此言,也不应他,只由他离开。
他驾车刚离去,便有兵士近了大帅问:不用派人跟了?
大帅点了头来。那人立时下去安排。
小童打马奔了不停,怕娜其格在密室里久等,先搬了箱子去密室与她招呼。娜其格正无聊地摆弄了果树,见小童提了金银来,问:给了一箱子?
小童笑道:军中人物出手也不甚大方,只给不足一箱。
待开了箱子,却是惊了:金银虽只多半箱,却放了许多至元宝钞,但看那面值,怕也有上万两。
原以为给了数百两金银,并不甚多,这纸钞可就多了去。
小童忙出了密室,重回了驾车位上坐了,偷偷去看后面,果是有人跟来。
小童就想这许多钱财大帅怎会放心了自己。
他此时已变回了模样,不想让人见得,马车一过拐角就跳下马车,入了密室,让那马儿自个拉了车去。
再出来时,小童携了娜其格同行,谁还能认出他就是那刚才那位老者?
二人再买了马车,自驾游去。
这一路边游边要行善,却是难了。
因为天下有变,风云再起。
韩山童、刘福通举事以来,天下苦元久矣,都来归附,只短时间便集了二十万大军,攻下了宋朝旧都汴梁。韩山童却为元军所杀,刘福通寻了正躲在乡下的韩山童之子韩林儿,奉他为小明王,恢复了大宋国号,年号龙凤。
他只肯做了太保,忠心耿耿地要保了故人之子。
他这大旗一竖,元朝自是全力来砍,倒便宜了其他义军。
元军攻破汴梁,他舍了所有人,便是自己的妻儿也不顾得,全力护了小明王突围,退居安丰,死守了来护小明王。
元军见这边已是火尽,呈穷途末路之势,便分兵去取山东,要灭了那大宋的益都行省,尽熄了这新宋的烟火。
山东抵敌不住,派了人来向刘太保求援。
刘福通此时困守安丰,哪有人手,要有还不早打的围城的元兵跑路去也?
这刘大哥却还是派了人去。
当真是大哥行头,兄弟有难,自当两肋插刀,义无反顾。
派得的那点援军在元朝大军面前哪有一线胜机?还未到得益都便被截杀了,还不如只出去弄些人马粮草回来。
但那岂是刘大哥作派?
益都未守住,安丰却更是危险了。
本已雪上加霜,那南方红巾军的张士诚却非但投了元军,还遣了部下吕珍来攻安丰。
这张士诚曾经也是英雄人物。他是出了名的盐枭,当年以十八人打下半个扬州路,还以独城来对抗了那元朝脱脱丞相的八十万大军,此何等人物!
却还是降了元朝,又派人来攻旧主,名节尽毁。
安丰被困的一粒粮食也无。
先是人吃人,再吃尸体,再挖腐尸炼了油来炸井泥吃。
这哪里是人间,便地狱也是炼狱,生生炼了人来!
刘大哥只得让小明王亲下了手书,再向各路求援。
刘大哥却是不顾了生死,亲自作了先锋带兵出城攻打,要为故人的儿子求得一线生机。
交友若得刘福通,必是头顶有神明。
待朱元璋得了手书率大军前来救援时,刘大哥却已战死,朱兄弟只救了小明王来。
这元朝虽是砍了刘福通大旗,各地红巾军却已四起,纷纷称王的不知其几,大元江山已是风雨飘摇之中。
这大元朝铁蹄铮铮,南征北战,东掠西讨,本要夺得世界,却敌不住个农民草头军。
好战者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