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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一死,诸子都要争了汗位,外忧内患,乱作一团。大汗亲近小童,自有自己的心思,哪让他人知晓?别人只晓得这小童去过西人之地,再无其他。小童连个近臣都算不上,谁还去管他来?
过得几个月,也无人来那下人守了的房子去问,小童几经回探,才放下心来。
卖了那处住宅,这回与岳父母真要另寻了住地来。
岳父母都到了古稀之年,小童夫妇容颜未改,还只刚到三十岁年纪样子,这无论如何都不能住在一起了。
小童这日与娜其格商议离开时,她却哪里肯?
小童想起父亲,也知娜其格不舍岳父,不由流了泪来。
娜其格哪知他为何流泪,只瞪了他不语。
小童看她只瞪了自己,收了泪道:我讲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与你听吧。
娜其格仍只瞪了他不语,不知小童是何意图。
小童却徐徐讲了他父亲遇难的事来,声音平静,只宛若讲了别人的故事。
娜其格却听得满眼是泪,已是作声不得。
她如何会听不出是谁的故事?
公公却是遭遇如此的大难。
却也懂了小童的意思,自己和小童如此模样,终被人怀疑,若被那歹人或官府盯了,只怕自己父母也是如此遭遇。
小童也早说过,绝不可久居了一地,却是自己过分了。
父母这般年纪,更是经不得折腾。
两人同了心意,娜其格便只听小童安排。
那窝阔台得了父亲遗嘱,继了汗位,誓要灭了西夏。此时那西夏基本被灭,正迁了蒙古人口向西。小童便去靠近那蒙古的西夏之城买了房屋,虽是不大,却近了官府衙门,甚为安全。
娜其格知此去怕再无相见之日,只抱了母亲流泪。
母亲搂了她安慰道:你俩陪得我这许多年,我和你父亲都是知足。我早想去你妹妹处住上几年,只因你俩未成。你们趁腿脚利索,还是去多看看天下才是。
两人终是辞了父母,再次离开。
小童一路安慰:这次知了行程,专去寻那美食之地,一路向南去,也暖和些。不用几年我们又归来看了父母。
娜其格抹了泪道:你说话可得当真。
小童便来搂她:这世间我只你一亲人,怎会骗了你去。
娜其格心情才好了起来。
心中却是挂念父母,虽是向了南,却还未肯走出那蒙古大军攻下的土地。
这日到得一地便去租了房屋,只怕是要久住下来。只天天跟小童去了酒楼,便连蒙古装也未换得。
她这心思,只怕是这一两年就在附近溜跶了,想父母时好随时去见了父母。
小童猜得她心思,也只随了她去,反正本无固定的地方要去,且由她喜欢。
这日晚间与娜其格到了酒楼,娜其格点了六个正菜,小童只笑了道:这是要犒赏了自己?
娜其格斜了眼看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童愣怔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娜其格媚笑了来:是我们第一次相识的日子。
小童也笑了来:自当庆贺。
两人都端了酒杯,畅饮起来。
两人骑了马回到租处,均是摇来晃去,到了床上,衣服也未脱,都倒头睡去。
当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快乐顺遂的日子久了,人便消失了警惕之心。
小童夫妇只以为此是蒙古之地,两人又只着了普通装束,不引人注意,早失了防范之心。
小童夫妇所处之地,正是那蒙古打下的金国之地。两人虽是着了普通蒙古服装,乘的那马一看却是好马,又天天去了酒楼,早引得歹人的注意。
这些人原是金人士兵,败后散了,也不回金国,却在此地作了贼寇。
这日见小童夫妇饮酒去了,便有三人摸进了他屋来,却是什么也未搜得。便来酒楼寻他,只以为随身带了金银珠宝或私下藏了。见二人归去,便在后相随了来。
见他二人进屋去了,偷偷靠近,并不知此时二人已是烂醉,也不敢直接进入,先放了毒烟来。
小童夫妇早醉了不醒,又被放了毒烟,哪晓得半分人事?只由了人摆布。
三人搜身半天,除了些碎银,并未寻得什么财宝,怎能死心?三人见娜其格貌美,直接将她抬上了马,由一人横在了马上,趁了夜色先驮回老营去。
却将小童用那军中木锁将双手背锁了来。
小童犹在酣睡,却被人用水泼醒了。
小童一睁眼,却是见了两个陌生人用刀逼近了自己。
他忙把眼来寻妻子,却哪有半分影子?
登时坐起身来,才发觉手被上了木锁,反锁了来。
小童用蒙古语沉了声道:两位这是为何,却把我妻子弄到何处?
一人狞笑了道:先说了你那金钱藏在何处,我再说了你妻子藏在何处。
虽是蒙语,却甚为生涩,一听就不是蒙古人。
小童怔在了那里。
金银都放在密室,他倒不心疼那些钱财,可如何给得?
只得道:只要见了我妻子,便给你金银。
那人更狠了脸色:你这是要受点苦头才肯说了?
便要近了身,先砍了小童的脚来。
小童一个拧身,下得床来,只后手向墙上一击,便将木锁撞裂开来。
再一闪身,便夺了那人刀,一刀挥过,那人手捂脖子倒了下去。
又一闪,已到得另外那人身旁,一刀击了他的刀去,再一脚踢的他跪了下来。
用刀架了他脖子问:将我妻子藏在了何处?
这人却哪里懂得蒙古语?急得直了嗓子喊,说的话小童听不懂一句。
他只悔杀了那人,这人必是金人无疑,只自己不懂金语。
小童又用汉语来问,这人却也不知。
两人比划半天,小童终于知道妻子已被人劫了去。
又比划半天,这人终是懂得小童是要他领了去找,他又比划半天,小童大约猜得是城南了。
两人出得屋来,黑马还在,小童骑了,让这人骑了另一匹马,小童紧随了他,两人一起去寻娜其格。
走不多远,有蒙古马队夜间巡逻,见了两人,便要两人下马过来查问。
小童只得下了马,这人却是一打马便跑。
这人早已惊了。
小童一刀杀了那人,他便知定不会放过自己,又见蒙古人来查,哪有活命之理?见小童下了马,正合了他意,打马便逃,可那些蒙古人早有了防备,直接几箭射去,这人背上中了数箭,几乎透胸,已是不活了。
小童心急如焚,忙用蒙语道:此人是金人,他同伙劫了我的家人先逃了去,我要前去相救,望大人放过。
只上了马儿便奔向城南。
这队蒙古人本要射了他来,但见他着了蒙古服装,又闻得他讲蒙古语,那首领便挥手止住,任了小童逃开。
小童一路向了城南,却哪里有贼寇的踪影?
便是有小童也是寻不到,何况那人说的地方不明,又不知真假。
小童直如热锅上的蚂蚁,哪有头绪?
只在城南左近牵了马挨家挨户地来寻,只盼寻得线索。
巧的是真叫小童寻了来。
却有个老者,原是那宋人,正与贼人做了邻居。他早见旁边大宅,有人骑了马进出,却不是蒙古人,早起了疑心,因不通语言未与这帮人言语。
今日他正早起了在外忙活,见小童焦急地用汉话来问,一看便是有事,就说了怀疑。
小童忙牵了马去看。
却是人去院空。
但那蹄印新鲜杂乱,应有六骑,显是离去不久。
小童猜定是这些人掠了妻子逃了,只不知这些人行向何方,哪能骑了马追?只牵了马循了那马蹄印慢慢来寻。
小童一路寻去,那蹄印正奔向了城门,待小童到得城门,天已大亮。
小童出了城门也只能慢慢查了蹄印牵了马前行,只望找到他落脚处。
出了城的马蹄印却是重合杂乱,小童反复分辨才能辨得。这一路循了马的足印,越查越远了。
五日后反复查找到得山中,四处都是马蹄印,却与先前多有重合,小童知道那贼人应在山中某处藏了。
小童持了长刀,骑了马在林中乱跑,却闻得箭响,有人射了箭来。
正合我意!
小童假装中箭,倒下马来。
便有两人打了马来查看。
小童一跃而起,只长刀一拍,一个人就被拍下马来,另一人只一愣神间,也被拍下马来。
小童来问他话,都不通了言语来。
小童火起,将一人直接用刀敲碎了脑袋,把另一人绑在了一匹马上,比划了让他带去老营。
这人吓得哪敢不从了命来。
待近了山寨,不过是些木栅围得的城墙靠在了山壁处。这些时日,小童心中早在担忧妻子,一刀杀了这人,驱了马过去,用刀直劈了木栅,闯了进去。
小童骑马来时,早有人见得,只是见他一人,不以为意。见他竟这般蛮横斗狠,才重视起来,众人聚起,持刀赶来。
小童只以为娜其格便在此处,哪有耐心与他周旋?但见了人便一刀劈了,早红了眼睛来。
直杀得寨子里看不见人来。
下了马来寻娜其格,却是几个屋里遍寻不见。
小童明明早见有几个女人闪过,杀得这多时却不见了人影,便知定是藏了。
终是给他在山洞暗道里寻了来,竟还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夹在一行众女子中间。
小童红了眼用蒙语来问:前些日子抢来的女子,有个叫娜其格的现在何处?
男人用蒙语回了话来:这里并无此人,这几个女子在山上呆了至少数月的,未闻有叫娜其格的。
小童细看那几个女子,果是没有,想娜其格见了自己也早奔了来。
想了会又问:可见过个高个的蒙古女子?有些身手的大力女子?
便是那些女子有的也摇了头来。
小童红了眼对了那男人道:可是你派了人手来抢我夫妇,害我性命?
那人忙道:他们只出去抢钱,女人抢了便送来山寨,并不杀了人来。到何处去抢却并不知晓。
小童见不到娜其格,早是怒火冲天,听他说抢女人,上前一把拖了他出来,一刀拍断了脖子,眼见是不活了。
在暗道里呆了许久,才醒过神来。便要出去,见许多箱子,打开来看,多是些金银瓷器,不知抢了多少人来。
对了那些女子道:将这些分了,都回家去吧。
也不管她们如何逃得,自行出了暗道。
小童早在暗道里便想了,一个可能是娜其格与贼人动手,却被杀了,所以未送上山来,再有个可能便是趁贼人不备,偷逃了去。
这心中只盼她是逃了去,可越想心却是越慌。
小童边赶路边想,这娜其格若是逃了出来,定当回了租处与自己见了面来,便一路奔回城里到了家中来。
却见租处早贴了官府封条。
小童一看便知那被杀之人被官府发现了。
可惜小童只是租房,并不与邻居熟悉,要不至少打探些消息,这一看封条,便知娜其格定不在屋里。只她若逃了回来,这些天又找不到自己,会向何处去呢?小童心中火急,已是大乱起来。
岳父母处!
她早就放心不下父母。以她身手,除非贼人众多,否则即便三两人在,她要脱身应是不难。她脱了身找不到自己,定要回了父母处。
小童立时日夜打马奔向岳父处。
却不见了岳父一家,这是为何?
好在就住府衙左近,一打听,竟闲了房子,到了他的小女儿处去住了。
小童马不停蹄地赶往她妹妹处。
到了小妹家却不敢直接进去。这太多的事不宜与小妹一家见了面来,也不知娜其格如何应付。
待偷偷潜入,其他人都是见了,便是岳父岳母都在,却哪有娜其格身影?
还不死心,变了模样,到府上去问,多知她有个姐姐叫作娜其格的,这些天却是谁也未见。
小童怕娜其格藏了来,又不能去见了岳父面直接问,这要让他知道女儿没了踪影,却如何交待?
又怕娜其格可能没了马,在路上跑不快可能没回得来,直在府上反复寻找十多天,确定娜其格不回了才离开。
这娜其格只怕是被害了,绝无可能逃了不回家来。
一个月后小童又回到那松安城,正是他与妻子租处所在城池。他回到租处见仍是贴了封条,去寻那原房主,竟也不见。小童在城里反复寻找,只盼能遇到娜其格来。
又常是去了城池周遭寻找,怕妻子受了伤,她又没带了灵水在身,一旦受伤,只怕在城外回不得城来。
寻得一年,他一蒙古人在这金人之地,哪得半点消息?
一年后觉得还是要再探一番岳父那里,别回了不知,便又行向岳父处,却哪有妻子的影子?
三年下来,小童骑了黑马两边往返查探,已是身心倶疲,夜夜无眠,脑中尽是娜其格身影。若无灵室,只怕早已死去。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他已是每日里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脑中百般猜想,却是一团浆糊。
第四年时,小童从娜其格小妹处又是怏怏地骑马南行,到得松安城来,心灰若死,不知不觉就牵马进了密室,将马一松,自进了生门,只觉浑无生机,到石床躺了下来。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脑中一片混沌,这四年来,他只如活死人一般,每天都活在寻找妻子的生活中,再无其他想法,看那眼神早无昔日明亮,只如个傻子一般。
他傻傻躺下刚想去睡,却又一惊:不成又要睡去?娜其格真是没了?这是要自己重生不成?
他这一吓可是不轻,几乎自床上弹起。
忙起身去那印记里跪了,伏地而泣:弟子跪求神仙,将娜其格还了我来。弟子感恩神仙,却从未言谢。只因弟子在神仙面前渺如蝼蚁,便有称谢,却如何报得恩来?神仙务要还了我妻子来,若还如以前般命运,无了亲人,弟子纵死不从。若再要弟子失了妻子去睡,弟子绝不独生,只求与她共了生死。神仙若不答应,自处置了弟子,绝无怨言。
小童偷眼来看,只盼有个暗示,却是什么也未见得。
小童只得又跪言:娜其格在与不在,神仙也给些启示,弟子心力交瘁,受得这般煎熬,实是生不如死。
却还什么也无。
小童流了泪起身,只心道:下回醒来,便以性命来谢了神仙,还了他的法阵去。
躺到床上,却是百感交集,自己有这法阵,却是悲多乐少,连亲人也保护不得,只有孤独伴身。
越想越是伤心,流泪低声哼唱起来:
人们是真的都想得到生命的悠长吗
好去享受那无尽的时光
那始皇帝东寻仙岛
是否是真心去求了留住太阳
可知仙人的要价吗
不要离去啊我的亲人
求求你
可肯看看我眼中的忧伤
我不奢望得到啊
也不要让我失去
我只求过着有亲人相伴的平常日子
眼睛是为了哭泣吗
还是心只为了呼吸
你知道吗
我大睁着双眼却看不见
我的心在莫名的悲悸
我孤独地行走在岁月的沙漠里
心中的悲伤与悔恨谁人知悉
生有何欢兮死亦何惧
如果这是个没有爱的世界
可有神灵肯倾听吗
我宁肯选择毫不留恋地老去
他这样躺在床上哼唱着,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只呆坐了许久,想得先前,也不知此是何年。
想到要以死谢了神仙,又想起从前种种,却又是哭泣了一回,才洗了脸出来。
出来先见了马儿,屋里鱼儿果子一如昨日,有些惊了:这不成是只睡了一夜?
忙闪了身出密室来看,果如昨日。
再骑了马儿奔跑,这昨日的松安城哪有变化?
小童不知怎地,打了马直奔向原租住的屋子。那屋子早没了封条。小童闯入去时,房主正好在打扫旧屋,见了小童依稀认得他模样,也是大惊,却是问:你夫人呢?
小童哪有半分昔时仙人模样?闻他提起夫人,直欲大哭,却是硬忍了眼泪不语。
那人问他道:你夫人被官府带了来寻你,还捉我去关了大半年。我只道是你杀了人逃了,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不成是你夫人替你顶了罪去?
小童闻得哪还有泪下来?直如被雷劈的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