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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半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期间小川忙得很。
首先就是照顾江灵儿,只因服气脉丹那天,他把灵儿的气吸得太干,导致元气受损,依她原话是,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眼下身子骨弱得很,只想多吃些东西补补。
所以,弥补的办法除了毕恭毕敬的听她使唤,便是换着样地,用各种奇珍异兽,给她做美食。
再者,随着不断用鱼肠剑吸收灵气,一年前就已完全炼化了气脉丹,此时周身气脉畅通无阻,修行更是一日千里。
前不久刚顺利晋升到炼气期5段,最近几日,又隐隐有要突破的感觉。
同时他的《秦王剑法》也小有所成。
但也不知道是他理解有误,还是剑法本身的问题。
照理说,剑修功法精进的体现,应是剑气越来越锋利,剑招越来越精妙;可他练的剑法,这两样似乎都没多大提升,偏偏身法,却是越练越迅捷,越练越鬼魅了。
就说前几天,小川与阚步青前辈,因为最后一碗汤该给谁喝的问题,上演了一出身法秀。
“我说阚老,这最后一碗汤,你怎么好意思跟灵儿抢的啊?”
小川拿起碗,纵身一跃,跑到了灶房门口。
而里面刚把汤盛出来的阚老,回头一脸不乐意:
“哎呀你个小娃娃!那么向着她干嘛?再说了,她把肉都吃了,汤也喝了大半,就剩这一点了,给我尝尝也不行吗?”
不待说完,急得屈腿一跃,也跳过了桌子,伸手就要抓小川手里的碗。
灵巧地转身,躲过这一抓,小川反向屋里跑了几步,端端站在那里,一手托着碗,一手叉着腰。
“那你倒是来拿啊,不就在我手里呢么?~”小川贱兮兮地说道。
阚老冷哼一声,笑道:
“哎哟哟,小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区区炼气5段,也敢骄傲了?
也罢,老夫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半步筑基!”
说完,他掌风一带,竟把门关上了。
旋即身形一动,骤然如风,老头虽然体型很胖,但速度可一点不含糊。
眨眼功夫已然近身,但小川似乎早有准备,抓着旁边的柱子,整个人潇洒地绕了一圈,竟让阚老扑了个空。
“这招,叫翩若惊鸿!”
他满口胡诌,哪有什么名字。
其实招式的名字,大多数都是为了故作高深,才起的。
有些是门派之间为了竞争弟子,宣传自己有多么的厉害。最方便的办法,就是从给招式起个响亮的名字入手,仿佛越厉害的名字,就代表越厉害的功法。
还有些,则是有点小聪明的乞丐,为了拿胡乱画的“流落民间的武学秘籍”骗点钱财,更加大胆地,挑着惊世骇俗的字眼来起名,只为给人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江湖奇遇的感觉。
而小川此刻念出名字,却是因为,从小在柴房看了太多的绘本。
他正回忆着绘本里的大侠,忽尔一笑,俨然把自己也当成江湖一号人物了。
可听在阚老的耳朵里,就有种嘲讽的意味。
当下掖了掖褂子,肚子气得一鼓一鼓地,一脚向后蹬着地面,显然是要认真了。
“娃娃,你可知,这筑基之前,一共有多少段炼气要走完啊?”
“啊?这还用问?当然是九……”被没由来这么一问,小川竟不自觉答了起来。
可话还没讲完,眼前一黑只听“呼”的一声!
这回却是阚老先到,风声才来!
小川吓得腿都来不及动,猛向后弯了腰,情急之下把碗抛了起来。
失了重心,险些摔倒,小川忙伸手抱着柱子,两腿一蹬,转了半圈又接住了碗。
这招人碗分过,对付其他强者肯定不行,对付阚老却格外好用。因为他追踪的是气味,而气味有很强的滞后性。
阚老一个不注意,竟跌了一跤,上半身扑进了草垛里,气道:
“哼,没这些破柱子,你早完蛋了!”
小川趁机一溜烟跑到灶房中间,气都顾不上喘匀,就又说道:
“这……这招,叫“碗”若游龙,嘿嘿……。”
而这回,阚老却没再言语,两击不成,重新站好后,却只背对小川,缓缓低下了头,扑扑身上杂草。
如同一只落寞的鹰,他回过半面,冲小川戚戚然说道:
“娃娃,你说,人为什么都会老呢?”
见这次没诈,小川也收了顽皮不再胡闹,自觉刚才有些过了。
走到阚老身后,安慰道:
“是晚辈占了些不光彩的便宜而已。”
阚老的脖子后,有好几个褶,灰白的头发扎成一个小髻,一些枯草混进头发,摸不出,便没摘掉。
见他不说话,小川又问:
“江家这么大的实力,就没想个辙,给您治治眼睛吗?我想一定能有办法的。”
“我这眼睛,寻常办法是治不好的,老夫寻了十几年,只听说,一个法子。”
“哦?什么法子?”
“须以三个月大的玄天鹜为汤底,再放些冰蚕草、凤雏叶,辅以千年参、百年芝,大火烧开,文火慢熬。一日三餐,喝上十年,方能重见光明啊。”他的喉咙几次哽咽,期间还举起袖子擦着什么。
小川看着老人抹泪的背影,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于是反复地念着方子,打算日后做给阚老,可是越念越不对劲,心道:这不就是我手里端的这碗么?耍我是吧?
于是将碗递给阚老,小川也戚戚然说道:
“都是晚辈不好,阚老先喝了这碗,以后我每天多做一份便是。”
阚老褶子一颤,兀自站着没有转身,稳稳接过那碗。
得手之后,忙送到嘴边,可都要举上天了,碗里也只流下一滴汤汁。
“好小子,竟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意思说我?!你个老奸巨猾的胖狐狸!我还心思你抹泪呢,合着擦口水呢是吧?”
“放……放屁!!!”
于是,两人绕着灶房,跑个不停。
前面的少年跑得箩筐、簸箕纷飞,后面的老者开衫都跑成了斗篷,露出一圈圈白花花颤悠悠的肥肉也在纷飞。
……
直到夕阳如火,点燃了万丈云海,一老一少,坐在崖边。
“胖爷爷,你说,别人看日落,都是落进水里,我们看日落,却是落在云里,这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老头喝了一口酒,白蒙蒙的眸子向着前方。
“夕阳不管落在哪,都是让人悲伤的事,况且,就算再美,我也看不清咯~”
“不是喝汤就能好么?”
二人对着一笑,阚老又喝了口酒,给他讲起了一段故事。
原来,这“阚步青”和“王师聪”两位变成现在这样,跟灵儿是有关系的。
那一年,身怀六甲的江夫人遭人下毒,导致江灵儿也染了毒。
生下来后,她既看不见,也听不到。
并且,那毒术还在持续蔓延。
倘若再不救治,恐怕将五感尽失,最终更将丧失对世界的一切感知,到时候即使不会死,也跟死了没差别……
原本半步筑基的二老,辅佐了江家三代家主,实在见不得镇南夫妇伤心欲绝的样子,于是便偷偷用禁忌的五灵术,以牺牲各自的五感之一为代价,帮灵儿解开了毒术。
二人因此灵根大损,被永久地挡在了筑基之外。
夫人因毒太深,不久便死了。
之后二老虽然没有埋怨过什么,但其中滋味,修行之人都能明白。
阚步青从此只爱酒肉美食,身体愈见发福;而王师聪却更过分,说是想再听一次女人的叫,自此花街柳巷,夜夜沉迷。
“那灵儿遇袭,是不是也跟他的习惯有关啊?”小川问道。
“可不是嘛!唉……这老登回来之后,十分自责,整日给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说是要闭他个十年八载的关,不然无颜面对家主。可是,我俩还有没有十年八载,都不知道了啊。”
难怪自己,从未见过其人呢。小川心道。
“对了,灵儿的姐姐也闭关了么?怎么从未见过?”
“江丫头的姐姐?她啊,早已拜入修仙门派了。听说已是筑基2重的实力了。真不简单呐!
哎我听说,她好像快回来了。”
“啊,那到时候要跟她请教些功法的事了。”小川心里想的是自己的剑法是不是修歪了,身边没有剑修,这筑基2重实力斐然,估摸着,怎么也能指点一二。
“那……她姐姐叫什么啊?”
“江月仙。”
!?
江月仙!那不正是躺在他旁边的女人吗?
那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