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见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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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城城郊一处偏僻无人之地,苏宿显露身形。

手持法诀,苏宿想起石老人交代的言语——

青龙灵须作为灵根,对灵气吸引过甚。

一旦运转,动静太大,最好在偏僻寂静处修行,方才不引人注目。

他现在处于清水城郊十里外,周遭人烟稀少,算得上偏僻。

但此处地形平坦,回头望去一马平川,十里之隔,清水城都隐约可见。

苏宿摇摇头,显然此处还是不够偏,只见他扭头反身,一头向着身后地势起伏的山丘峰峦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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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密林之中,月色透过林间空隙,斑驳地烙印在地面上,照亮四方。

半山腰处,一块僻静空地里,此时一道身影静坐于地,披襟散发。

皎皎月光落下来,在身影周遭恍若流质般散开,形成了一抹光晕,圣洁之感几若神圣。

而深山密林之中,不乏鸟兽。

就在身影周围,十步以外的地方,规规矩矩的卧着不少飞禽走兽。

这些,皆是被身影四周的流光吸引来的。

这些流光,浮沉在身影四周,围绕其缓缓而转,时不时飘散一缕出来,顿时引得这些鸟兽们去争抢。

只是争抢的动作,却颇为安静,不急不躁,不带一丝野兽凶残的天性。

有幸抢得流光,就安静的退到最后,将流光吞食。

而未抢中者也不多作纠缠,接着回去卧下,等待下一次机会。

如此行径,这群鸟兽间,倒露出一丝道德的味道来。

随着月光逐渐黯淡,中间身影的修行,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四周鸟兽见此,知机会已尽,便安静的散回山野,没有闹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扰了此人的静修——

......

一声长吟,苏宿吐出一口浊气,从修行中苏醒过来。

此刻,他浑身神清气爽,舒坦至极。

绛宫气海中,吸纳的灵气满满溢溢,修行之路,他已经入门。

至于方才四周的动静,他自然知晓。

但这种异象,他也不知为何,只是既然对他没有影响,那便任其自然了。

此刻他更为关注的,是自家气海之中,似乎多了些玄妙之物——

一些色泽乳白的液滴,闻之若有清香,内有金色流光,灿然生辉。

是这东西,引得这些鸟兽有此异象吗?

苏宿脑海中似乎想起一物来,古书典籍中记载。

月华之气帝流浆,草木鸟兽食之可启灵智,开命窍。

莫非这东西便是帝流浆,传闻中的月华之气。

不过据记载,帝流浆是六十年一度的庚申夜月华才能凝聚。

此刻只是寻常的满月之时,按理说不可能出现帝流浆啊。

但苏宿转念一想,修行之途,自是奥妙非凡。

这东西是不是帝流浆还两说了。

或许是付师姐给予的法诀有非凡之处,抑或是石老人所言青龙灵根的玄妙。

总之有此玄物,不论根由,皆是喜事,不必自作烦恼。

至于其他,苏宿转身检查起了自己的修行成果。

按法诀记载,炼气境界,共分为九层,层层而上,直至筑基。

而他现在,竟然到达了练气三层。

虽然苏宿不知晓其他人修行的速度,但既然炼气境界能划分了九层,那想来总是有难度的。

而他能一夜至此,他的修行速度,应当是超乎常人。

这自然是好事,苏宿又是一喜。

既然如此,那他岂不是可以修行许师兄给予的法术了。

掌中雷,手中火......这些修行者的法术,他可是眼馋着很啊。

于是他打开许师兄赠与的《初阶术法要旨》,翻到早已选中的那几页。

正是火弹术,掌中雷这几种法术。

他已然迫不及待要开始尝试了。

......

斗转星移,月落西山。

黎明前,月落日未起,按理说最是昏暗。

但苏宿一夜修行后,精力与五感大幅提升。

双目如炬,将法诀上的术法讲解,看得清清楚楚。

随后照着术法要旨,调动体内灵力,左掌平举,一股灵力运使而出。

扑哧一声——

一阵清风激起,却无实体形成。

苏宿呵呵一笑,并不气馁,再次对着练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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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连三天,苏宿对修行如醉如痴。

夜间上半夜借月华之力修炼,并学会将帝流浆操控汇聚于体内,不向外散出,所以没有第一次那么大的动静了。

而下半夜月落西山,苏宿便开始修行起法术来。

加上在深山寻得一天然岩穴,凭此遮身,山林之中,野果朝露,风餐露宿,倒是有几分传闻中,修仙人不食凡尘的风范。

只是学会了火弹术后,嘴里已经淡出个鸟的苏宿,便抛下了这些不得已的风范。

开始嚯嚯起深山的鸟兽来——

起初火弹术用不太熟练,烤焦烤煳了不少野味。

但随着日益练习,又在口腹之欲的诱惑下,一手控火之术,倒是愈发熟练。

山中日月不计时,深山中的修行时光,一晃便是一月有余。

加上帝流浆乃月华精气,辅佐修行大有益处。

所以苏宿修行的速度格外迅猛,短短一月,就突破至炼气六层的境界。

法术方面,除了愈发熟练的火弹术外,他还学会了青木盾,锐金气,以及一些避尘驱虫的日常法术。

都是听名字便知道效果的初阶法术,但值得一提的,是锐金气。

此法术,将灵气凝成一道金光,可附加于刀剑上,斩金断铁不在话下。

由于苏宿早年闯荡江湖,一手剑术虽无传承,却也舞的有模有样,故而对此术格外喜爱。

而且这锐金气,还可像暗器一般,从剑上激发出去,迅猛威力远超火弹术,让人防不胜防。

可惜就目前来说,苏宿手中的锐金气,只能用来切割山石,开凿洞府,并无战绩可言。

至于苏宿最惦记的掌中雷,却一直未学会。

据要旨中记载,雷法威力最大,也最是难成。

若无机缘,便只能等日后修为上来了,再来修行此法。

.......

所谓静极思动,苏宿在深山待了这么久,倒也有点思念起凡间繁华了。

毕竟野果鸟蛋,山鸡林兔这些野味,吃多了也会腻。

况且,他尚有大事要做——

照他目前的修行进度,不消半年,就得考虑筑基了。

但深山清静,半点消息都没有。

他若要打探门路,那便只有外出游历,结交同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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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城,隶属于东洲南境清洪城界,为其下辖五十六座副城之一。

人口众多,因城外环绕清水江而得名。

而清水江,又向下奔腾,一路汇入清洪主城所在的清洪大泽。

是故清水城船运发达,码头繁多,贸易昌盛。

也导致清水城的地位,在整个清洪城界,都算是中上之流。

而苏宿初入此城,便只觉眼花缭乱,城中各式商铺店摊,数不胜数,奇珍异宝,满目琳琅。

他仗着自秦府秦依水留下的诸多金银之物,在城中大肆挥霍起来,好生犒劳了一番自己的肚皮,算是慰藉了这多日清修的淡苦。

待挥霍完毕,苏宿则在城中一一打听。

最后走进了城中最大最繁华,也是小道消息最灵通的聚丰酒楼。

进来之后,先在二楼雅间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此处风景颇佳,同时也能扫视全楼。

而后便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暗自注意着酒客们的闲聊。

只是杂七杂八的消息很多,却始终没出现苏宿想要的。

直到过了许久,方有楼下的一桌客人,聊起一则苏宿颇感意外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就东边都余城界那块,靠着我们的天星城,据说前段时间遭了天谴。”

在座大抵有不少消息灵通之辈,这个话题一出来,便有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开口。

“对,我也听说了,据那边逃出来的人说啊,大白天天降雷火,城池都被毁了一半啊。”

“这么恐怖?真的假的,说不定是小地方管理不善,走了火,烧了城,才编出这种没来由的假消息糊弄人。”有人不信道。

“还真别说,真是天谴!”一个商贾打扮的人开了口。

“我有个朋友,前段时间在那边行商,这几天突然回来跟我说,这天星城遭了天谴。”

“说是大白天的,突然飞沙走石,乌云翻天,紧接着电闪雷鸣,天降火球,直接就砸了半边城,死伤无数啊。”

“他当时住在郊外,吓得人都傻了,生意也不做了,亏本都要爬回来,这都好几天了,还趴在家休养了。”

果然,天星城不是久待之地。

静静听着消息的苏宿,暗自庆幸自己跑的快。

同时他也在猜测——

如此异象,结合离孤山、神火等事来看。

这多半是仙家大能打起来了,天星城作为靠近的城池,被殃及池鱼了。

不过天谴之说,倒也符合,毕竟这般通天彻地的大能,他们之间的争斗,说是天谴也没错。

苏宿思忖至此,突然也插上了一嘴。

“我听说,天星城不止城池毁了一半,连城外号称都余城界第一山的离孤山,也毁了半截啊,那可是出名的巍峨高山啊。”

“啊?这种高山也能被毁?”周遭人顿时惊恐,又议论纷纷起来......

不过一时三刻之后,酒客们纷纷攘攘了半天,天谴的话题还是慢慢沉寂了下去。

毕竟都余城界实在是太弱了点,虽离的不远,但终归引不起酒客们更多的关注了。

相比于这个孱弱的邻居,他们更喜欢谈论万里之外的清洪主城的新闻。

因为此地依托清水江,货运繁茂,主城传来的任何一丝消息,说不得就是这些酒客的下一笔豪财。

所以渐渐地,本想着抛砖引玉的苏宿,也打消了心思。

看来想在人群嘈杂的地方打探修行者的消息,也没那么容易!

忽然——

苏宿拿筷的手微微一怔!

他用眼底余光看去——

左手边原本的空座中,突兀的坐着一人,此刻正端起他的酒壶,自顾自地斟酒独饮。

什么时候来的?

苏宿心中一惊,自己怎么毫无察觉?

按理说他自修行后,五官敏锐远超凡人,一般人想要不引起注意就坐到他的身边,是绝无可能的。

除非——

苏宿眯起眼,好生打量起这位不速之客。

这是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面容清秀,看上去年岁不大,而且气质出尘,俨然一副君子形象。

伴随着苏宿这般直勾勾的打量,对方忽然一笑,开口言道:

“朋友,看够了吗?这般肆意打量他人,可非君子行径啊。”

“呵——”

苏宿一声轻笑,道:

“那请问这位朋友,不请自来,就能算得上是君子行径了?”

“哦,那看来阁下是不喜欢自来熟的友谊啊。”

此人放下酒杯,朝着苏宿微笑道。

“那倒不然。”苏宿接过酒杯,淡定接话道:

“自来熟的友谊,也得看是善意还是恶意。”

“那自然是善意,毕竟同为修道中人,自然得互相扶持才对,何来恶意一说。”

苏宿心头微动,暗道一声妙。

本想着打探打探消息,没想到竟能撞上大鱼。

对方见苏宿停口不言,便继续开口道:

“道友是否正在猜测,在下是如何知道你修行者的身份。”

苏宿拱手问道:“还请道友指教。”

“指教谈不上!”对方便摆手便回道:

“道友想必是懂得修行以后,便终日闭关,不谙世事,今日,只怕还是初次世间行走吧。”

“正是如此!”苏宿毫不避讳修行初哥的身份。

“哈哈。”华服男子举起酒杯一笑。

“如此便是了,道友不知,我等修行后,浑身的灵气环绕周身,寻常人看不出,但同在修行人眼里,却如暗夜萤火,再试明亮不过,所以我才能一口道破道友的修行身份。”

还有这般讲究?苏宿闻言一怔。

旋即他转用修行时的玄妙视角,往自己身上一探。

只见自己浑身灵气环绕,伴有霞光,看上去的确有些引人注目。

苏宿心中一动,将视角往对方身上探去。

发现对方虽同为修行之人,但周遭气息清净和谧,毫无异状,与寻常凡人无二。

苏宿眉头一皱,更加仔细的探去。

方才发现,在对面胸口,也还存着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并不算是完全隔绝了内外气机。

这时,对方还在犹自说道:

“如此之故,皆因道友不知如何遮蔽自身灵机气息,是而灵根自发感触,呼应四方气机.......”

苏宿恍然大悟,于是将全身气息逆转,三元府门紧闭,顿时体内灵根与外界灵气的交互便被断绝。

随后苏宿再次探查自身,发现原本环绕的灵气,已然悄然散去,周身霞光也黯淡了下来。

“咦——”

华服男子一声轻呼,显然他也感应到了苏宿的变化。

原本在他感应中,气息异常明亮的苏宿,此时已然变得和他一般无二。

“倒是我小瞧道友了。”

华服男子放下酒杯,对苏宿拱手行礼道:

“好叫道友知道,在下乃道院清虚弟子——方林羽,适才见道友同为修行之人,便不请自来。”

“又见道友周身气机明亮,未有遮掩,方才起了卖弄之心。只是不知道友天资聪颖,此等小窍门,一想便通,倒是我孟浪了。”

“哪里哪里,方道友说笑了。”

苏宿见对方谦谦有礼,虽口称卖弄,但对苏宿来说,实为指点,顿时对对方颇有好感。

于是回礼,自报家门道:

“在下苏宿,一介散修,只因于深山之中偶得仙缘,方才习得微薄法力,当不得道友谬赞。”

“苏道友过谦了,适才我观道友周遭灵力,约莫是炼气六层,此等境界,于清水城散修中已然是不多见。”

“且道友气息绵长,根基稳固,不同于寻常散修左道的急功近利,气运虚浮,可见灵根绝佳,资质深厚,将来是要有大成就的。”

方林羽这一顿夸,让苏宿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但见这位方道友一脸真诚,可见不是刻意奉承之辈。

莫非——自己真有这么厉害?

苏宿心头窃喜,思绪也微微转动——

他刚刚踏入修行,对修行界一无所知。

而今遇到这位方道友,眼见着是个真诚君子,倒是可以向他打探打探。

于是苏宿开口说道:

“道友谬赞了,在下自深山习道以来,还是初次下山,故而对自身如何,对这修行界如何是浑然不晓啊。”

说到这里,苏宿非常适当地,露出了一丝困惑之色。

加上面皮微嫩,便给人一种不谙世事的少年,想要找人指点一二,却全无依凭,毫知门路的羞窘之感。

对方听闻此话,当即激动起来,就要为苏宿讲述修行界的常识知识。

如此自告奋勇,义不容辞,可见这位方道友,确是一位急公好义的好君子,好道友——

“道友既然初入修行界,便需知我东扶桑洲,有道院在上,监管天下!”

“道院守护诸城,避免妖魔邪祟霍乱,同时监管修行之辈,避免凡间行凶作恶。”

“若有触犯,道院自会上天入地将其抓捕,并明正典刑,毫无徇私。”

“当然,我观道友不似邪佞之辈,倒不用担心此事。只是正常修行,道院是不会为难散修的。”

还有这等事?那这道院,岂非就是东洲真正的主人?

苏宿忽然想起,之前在秦府,许师兄说他与付师姐皆是道院上真弟子。

而这位方道友,方才自称是道院清虚弟子。

这道院里的弟子,也有区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方林羽紧接着言及此处。

“道院虽监管天下,但也由东洲各门各派联合而成。”

“凡在东洲立宗立派,皆需向道院申请,汇入道院支流,方才可以立足。”

“而东洲宗派无数,其中最大的有六个,号称上下三宗,其中上三宗为太元、上真、道德,下三宗为清虚,九华,玉玄。”

“此六宗便是道院的主事宗门,也是道院监察天下的底气所在。”

原来如此!

上三宗的上真弟子,许师兄竟有这般大的来头,那连他都得恭敬对待的秦大小姐,可见那七彩神火竟是何等大的仙缘!

接着,苏宿对方林羽夸耀道:

“方才道友自称道院清虚弟子,我还不知尊贵。如今听道友一番讲解,方知是如此大的名头。”

“道友能拜入此等宗门,可见道友才是天资聪颖,福缘深厚,我这区区一散修,远不能比啊。”

商业互吹,不过方林羽是个好小伙,面上还是露出一丝扭捏,羞涩道:

“道友不必夸耀,我也只是灵根稍好一点而已。”

“才在年少时被道院选拔挑中,列在清虚门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只是我观道友灵根资质卓绝,按理说道院选拔不该落选,却不知如今成了散修,是何缘故?”

这一问,倒把苏宿问懵了。

道院选拔又为何物?没听过啊?

于是苏宿老实答道:“我自小无父无母,随一游方道长闯荡,后道长离世,我在深山中偶得仙缘,一路修炼至此,至于道院选拔,却是从没听过。”

方清羽眉头一皱,将苏宿上下细细一番打量,若有所思问道:

“先前我听道友提及天星城的事,想来不是清水城人士,不知道友籍贯何处?”

苏宿回道:“南境都余城界云东城人士。”

这确实是苏宿的籍贯所在,云东城为都余城界下属九副城之一。

在苏宿来到秦府所在的天星城前,确实一直在此城生活。

“这便是了。”方清羽叹了口气,说道:

“道院选拔,是指道院在东洲各城选拔具有灵根的童子。”

“每十年一届,各城皆有名额,无论城池大小。”

苏宿闻言愈发不解,道:

“既如此,那我从小到大,却从未听过道院之名,更不知道还有选拔一事啊?”

方林羽回道:

“凡间不闻道院之名是正常的,毕竟道院规定,修行者不许凡间显圣,对修行之事,也多有遮掩。”

“除去各地城主,凡间只得模糊听闻仙缘之名,但也多是捕风捉影的事。”

“至于道院选拔,则是由各城城主借机汇聚城中适龄幼童,道院来人探查。”

“有灵根的,便可依各城分配名额,接入道院,进行试炼,从而被各宗挑选。”

方清羽说到这里,举壶斟满酒,饮下一杯后,接着说道:

“这是道院自古至今的规矩,从未变过。”

“只是东洲各城自有形势,豪奢大城人口众多,故而灵根出众者也众多,所以道院选拔名额往往不够用。小城人口稀少,灵根种子便少,一个名额有时也补不满。”

“久而久之,小城的名额,往往就被出让给周边大城,反正道院对此并无反应。”

“时间一长,小城里的灵根选拔,除非城主主动申请,否则大多便有些荒废,名额也被小城主们拿来与大城换取了利益。”

原来如此,苏宿醒悟。

他所在的都余城界确实是小城界,连秦依水那种连许师兄都要夸赞的资质,都一直没被人发现。

若非一朝机缘巧合,怕是要被泯然众人矣。

至于他自己,若非有青龙灵根相助,区区下元府残缺灵根,怕是在何处,都无法踏入修行之途了。

一念至此,苏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承想,这修行一事,竟也有大地方、小地方之分,倒是与凡间学塾收学生一般,也区分城中、郊外、乡下了。”

听得此话,方清羽一时无话反驳,只得转而言道:

“道友终归福缘深厚,能与深山中获得先辈仙缘,也不算全然埋没了灵根,只是......”

方林羽顿了顿,说道:

“似道友这般资质,散修终归是有些可惜。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友愿不愿听?”

“哦,还请方兄赐教。”

方林羽缓缓说道:

“我东洲各派,除去道院选拔外,还有一些别的入门路径。”

“譬如各宗长老自己于凡间收的弟子,虽未经选拔不入道院名列,但也是各宗正经的内门弟子,比散修之途强过许多。”

“还有各宗皆列有下院,专为散修、凡间求道之人开辟,其中佼佼者,也会收入宗门。”

“就是仙道下院常以十年为期考核,故而此道,无论如何,都得在下院熬过十年。”

“但此路,也是散修们转正,最多最便捷的途径,苏道友若有想法,不妨考虑一下。”

听完这话,苏宿瞧了一眼方林羽,有些意外。

这些话,颇有些交浅言深的味道。

不过苏宿看得出,方林羽说这些,是一片好心,君子之意。

只是苏宿有石老人相助,终归不同于其他散修,便是想去,也得同石老人请教过后,方可下定夺。

故而苏宿并未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考虑考虑。

方林羽见状,知道苏宿自有机缘,便未在此话题上多纠缠,两人逐渐聊向了其他的修行话题。

而方林羽也不愧为大宗弟子,见识宽广。

他一边讲述,苏宿一边倾听,并时不时开口询问。

一时间,颇有些相得益彰的味道。

只是奇怪的是,周遭酒客,连同老板店小二,却似乎这两位客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由他们一直坐到了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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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方林羽好好过了把好为人师的瘾,所以两人相谈甚欢。

其后一连几日,双方皆于酒楼相聚,畅谈之下,苏宿大有收获。

但相聚终有一别,到了第五天,方林羽便有宗内事务要办,苏宿也到了回山修行的时刻。

临行时,方林羽对苏宿说道:

“苏兄,这段时日若要寻我,可至城主府,就说是我方林羽的朋友即可,他们自会方你进来。”

“哦?”苏宿闻言惊讶道:

“方兄居住于城主府,是与清水城主有何渊源吗?”

经过这段时日的交谈,苏宿也知道了各城城主背后,是有道院的专司部阁来管理。

是故一般的修行人士,对各城城主就有些忌讳,既不招惹,也不往来。

“那倒不是。”方林羽回道:

“是道院有些安排,说出来也无妨,十年一届的道院选拔快到了,我刚好被安排在清水城而已。”

“原来如此,方兄是被委以重任啊。”苏宿笑道。

“道院差事,莫敢不从,谈不上重任。”方林羽淡定回道。

“选拔之事,虽是重要,却少有波折,故而显得随意,少有规矩,所以我才如此空闲。”

“而再过七日,便是清水城修士中的一处盛典,苏兄初入修行界,可以来参观参观。”

苏宿点头,他也是该参加参加这些修士们的聚会了。

这等盛会,说不得便会有筑基功法的消息。

于是回道:

“嗯,苏某必然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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