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平庸好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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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看起来不太妙啊。”

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燃烧着烈火的茅草屋,王成皱了皱眉头。

他有点不确定,这里是不是晗执事口中,“他想去的地方”。

“万一我理解错了意思,这里并非什么反抗军据点,晗执事所谓的花哨茅屋,其实也只是一群嗑嗨了的人随便设计的,那就不太美妙了。”

又站在旁边欣赏了一会儿,王成眼睁睁看着火舌吞没了房顶,转而开始舔舐横梁和立柱,这才摇了摇头。

“希望不要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淡淡的抱怨弥散在空中,被摆动的衣袍驱散,隔岸观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有人在家吗?要是没人,我可就要进来了。”

推开勉强称得上是“门”的几块破木板子,王成摩挲了一下其上的干枯木材,脸上露出玩味。

这么适合燃烧的材质,其上也没有阻燃的阵法,但居然半点火星也无。

难道屋顶真的是故意被点着的?

略有踟蹰,王成摸了摸储物袋,翻出一只遍布云纹的三足青铜酒爵,先是仔细地擦去表面的深绿锈蚀,让酒樽恢复了迷人的金黄,这才朝着空荡荡的杯中轻轻吹了口灵气。

下一瞬,王成身上的素白道袍上,泛起了金色的波涛。

“三足云纹攒蛇铜尊,就这个还没我水杯大的法器,居然比我的名字还长,也亏青桓能记住。”

有那么一瞬间,金色的波涛中似乎闪过一只猩红的眸子。

下一刻,王成的身影飞快模糊,像是躲在了帷幕后面。

树皮铺就的薄脆地板上飘着浮灰,一阵清风吹过,灰尘似乎略有扬起,但很快便重新落回地面。

无人经过。

至少看似是这样。

“魏大头!别打瞌睡!忘了崔公子的吩咐吗!”

“诶呀,覃疤子你就装吧,屋顶上烧着那么大的火,哪个不长眼的敢来?”

墨绿的毛竹做柱子,清香的桦木铺墙壁,再辅以金灿灿的银杏叶作为装饰,即使这木制的居所颇为简陋,但看得出来,住在里面的主人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但此刻,在主廊道上,一场毫无怜悯的摧残,正在发生。

“欸,魏大头,你说我要是在这破木头盒子里也放一把火,那多久能烧完啊?”

手中扯着一把枯黄的叶子,一个赤裸着上身,露出密密麻麻疤痕的肥硕中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周围,说着说着还抬脚揣在墙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豁口。

“覃疤子你别作死,这种劣质的须弥芥子内部非常不稳定,你这一把火下去,自己身死事小,连累了崔公子,哼哼。”

离他不远处站着的那位,身形瘦弱好似孩童,唯独那颗脑袋,足有正常人两倍的大小。不同于覃疤子的散漫,他认真地执行着崔公子的任务。

“让你不打瞌睡是为了更好的看守,不是让你犯浑!覃疤子你再这么胡来,要是被里面那几位看见了,可别说我没救你。”

闻言,覃疤子似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手中的树叶一抛,站直了身子。

不过旋即,他面露狐疑之色。

“这闷死个人的破屋子里,居然也会有风?”

看着在空中打着旋儿飞舞,如同碎金般飘洒的银杏叶,两个护卫的脸上同时浮现慎重。

“你进去汇报,我在此守候。”

硕大的头颅随着叶片飞舞的方向摆动,魏大头语气急促地吩咐道。匆匆忙忙地摸向腰间,将一把刀刃坑洼的短剑拔出,他脸上的紧张之色才稍有消退。

不过,覃疤子怎么没理我啊?

心中浮现些许的疑惑,魏大头侧了侧脑袋,刚好看见了他生命中最后的画面。

一只布满鳞片的手。

“早知道守卫只有这两个废柴,我就不用法器了!”

将戳破眼球的手指收回,王成略有不适地摸了摸脸上的蛇鳞,叹了口气。原本暗金色的青铜酒樽此刻重归锈蚀,其上重新覆盖上了大片的深绿铜锈。

以他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完全催动法器。

“算了,反正新的身份到手,暂时也用不上潜心和御风飞驰了。”

看了看覃疤子睡着了一般朦胧的眼神,以及魏大头高位截瘫但顽强活着的身体,王成略一低头,从他们的身上摘下两块巴掌大小的竹排。

上面用端正的楷书,入木三分地刻着一个大字。

“崔”。

“用灵魂绑定身份令牌,提出这个设计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但倘若我这样操作,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魏大头一息尚存的身体飞驰着没入储物玉镯,王成一挥手,将其中一块竹排回抛给覃疤子,自己则将剩下的竹排仔细别在腰间。

身高快速缩小,头颅迅速变大,待幻术彻底完成施展,一个全新的“魏大头”,出现在走廊尽头。

那张畸形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随即便被惊慌取代。

“崔大人!大事不好了!有紧急情况啊!”

随着厚重的橡木双层嵌合板门猛地张开,慌乱的大头仆役步伐凌乱地低头冲入,可干裂的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着。

如此的期待。

“魏大头,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相比走廊上的昏暗,王成此刻进入的房间倒是明亮了不少。借着余光打量了一下,王成扫过了房梁上的孔雀浮雕,立柱表面的夜明珍珠,在房间的正中心甚至还有几张红木的桌椅。

“倒是挺会享受生活。”

王成平息了一下嘴角,这才看向拦住自己的蓝衫少年。粗看上去,这少年倒是颇为俊俏,可被屋内的灯光一照,王成能清晰地看见他惨白的脸色、浮肿的眼袋,还有嘴角沾着的些许胭脂。

“就是就是,扰了崔公子的雅兴,魏大头你以死谢罪吧。”

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传来高声的附和,不过崔公子却并未多说什么。看了看“魏大头”脸上的汗水,他声音之中的不悦反而收敛了一点。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王成心底略微浮现一丝诧异,但不管怎样,这场戏还是要演下去的,于是他把头埋得更深了,语气也加上了一丝悲痛。

“我跟覃疤子服从公子您的命令出门站岗,本来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正称赞着公子的齐天洪福呢,结果忽然一阵怪风刮过,覃疤子他就晕过去了啊!”

为了表演得更加真实,王成还努力挤出了几滴眼泪。

崔公子闻言倒是不疑有他,连被王成抓皱的衣袖都不待复原,便急急忙忙向外走去。不过他才迈出几步,脚下忽地有些犹豫,又转头看向屋子中心。

“你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本公子对棠妹妹是真的一片真心啊!”

跟着他的目光看去,王成这才注意到,在那几张红木桌椅的背后,还藏着七八条身影。看着他们躲在影子里瑟瑟发抖的模样,王成也是略微起了点兴趣。

这就是晗执事想让他见的人?

“崔狗,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棠妹妹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就是就是,世家的狗东西,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死!崔狗你也不例外!”

还没等被簇拥在中心的“棠妹妹”开口说话,护在她身边的几个少年倒是率先嚷嚷起来。

崔公子的其他仆从见状,也大声地呼和起来,有人甚至拔出刀子对着那几个少年比划起来。

“都安静!”

出乎王成的意料,被辱骂了一番的崔公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制止了手下的过激行为。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语气放的更轻柔。

“我崔洪寿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到底不是什么杀人魔。我也承认自己纳妾颇多,但我未曾冷落了她们中任意一位,,就连她们的亲友我都愿意一并收为手下。”

崔公子的目光扫过屋子,被他看到的仆役都骄傲地抬起头来。王成注意到,虽然他们的衣着陈旧,修为也停滞不前,但至少面色红润,跟屋子中心那七八根面黄肌瘦的豆芽菜根本不能比。

“你们也听到了,我有个仆役受了伤,所以我现在要去帮助他。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你们可以随意询问我这批手下。”

“我是真的想帮你们。”

湛蓝的长袍拂过地板,发出轻柔的沙沙声,随着厚重的门板再次合拢,屋内短暂地恢复了安静。

许久,一声稚嫩的童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那个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跟着你们,我们就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