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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夕阳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屋角。
两只老鼠从屋角钻出来,大摇大摆,因为它们以为屋里已没有人,
屋里有人,有三个人。
辛云飞和秦水瑶笔直地站在床前,看着犹在沉睡的辛平。他们没有动,也没有坐下。
辛云飞忽然道:“这件事我必须得去做。”
秦水瑶道:“我知道。”
辛云飞握紧双拳,道道:“只有等到魔教瓦解的那一天,我们大家才能过好日子。”
秦水瑶勉强笑了笑,道:“你最好记住,要打倒魔教,绝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
辛云飞道:“你也要去?
秦水瑶道:“你约斗强敌,我怎能不去?”
辛云飞道:“你若和我同去,岂不凶险?”
秦水瑶道:“你孤身赴敌,我如何放心得下?有我在一旁照料,总是多一个帮手。”
辛云飞知她决定了的事无法违拗,他也知道秦水瑶心志实比自己坚强得多,也只得由她。
古老的城市,古老的街道。这条街是用青石板铺成的,狭窄而倾斜。魔教总坛可真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堡”,它座落在一道山岗上,由百余幢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砌房屋,及一根高耸的旗杆组合成了“堡”的内容;石砌的房屋都呈现着单一的灰白色,与四周围绕着的高大石墙是同一色调,这里整体的形状是个约略的长方形,堡墙四角各有碉楼一座,而墙顶与碉楼之间则张扯着密密的、向外倒勾的刺网及铁桩,堡门紧闭,那是一道在内部绞盘控制着的生铁门。
山岗上下前后,生长着丛丛矮松,一片连着一片,放眼望去,灰白色的石堡雄跪于周围,齐人高或半人高的矮松青翠中,更显得有一股威慑恢宏的意味。
就坐在一丛矮松的阴影下--柳寒烟、韩方、辛云飞、秦水瑶,和其它一众人等。
辛云飞喃喃的道:“这个地方俯视十里平川,扼据四路通道,居中砥固,高而凌下,倒是一处有气势,占地利的所在,建堡的人好眼光。”
韩方笑道:“这是两军对阵的说法,一旦遇上高来高去的武家能手,也就不一定管得用啦。”
辛云飞沉思着道:“我们没有时间等到天黑,看样子,只有在白昼也照样往里摸了。”
韩方舐舐嘴唇,道:“白昼潜行,恐怕容易露底!”
柳寒烟点头道:“不错,而且目前我们却不能先露了形迹,若是万一打草惊蛇,对方有了戒备,事情就越发难办了。”
韩方对着柳寒烟道:“你是怎么计划安排的呢?”
柳寒烟道:“几大堂主已作内应,我们只需擒拿林修远与欧阳倩即可,其它教众不足为患。”
柳寒烟刚说到这里,魔教总坛那道生锈铁门忽然在一阵“辘”“辘”声中升起,这边众人急忙伏身注视,堡门之内,已有三乘健骑不徐不缓的奔了出来!柳寒烟的面孔隐蔽在一蓬松针的间隙之后,她的视线跟着那三匹马在移动。片刻后,那三匹马儿来得更近了,马身在丛丛的矮松中间穿行。
于是,猝然间,柳寒烟由矮松的掩蔽里飞跃出来,她的白袍兜风飘扬,人在空中倏闪,头一匹马儿受惊之下“唏聿聿”仰立而起,鞍上骑士是个黄皮寡瘦,颔下着了把山羊胡子的老头,这人双腿紧挟马腹,手中带牢缰绳,虽是突遭激变,但却仍稳住了受惊的马儿。山羊胡子的老头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道:“恭迎长老回坛。”
柳寒烟手一摆道:“肖堂主不必多礼。”
肖堂主道:“属下已等候多时了。”
柳寒烟道:“现在教内情况怎么样?
肖堂主道:“随我来的还有韦堂主、庞堂主,都愿意听从长老安排。只有青龙堂彭堂主还是不肯归顺。”
柳寒烟道:“林修远和欧阳倩?”
肖堂主道:“现在正在总坛‘听轩园’内。”
柳寒烟道:“我们怎么进去?”
肖堂主道:“外围的人马都是我们的人,你们只需化妆成教众即可。”
于是众人全部黑巾蒙面,外罩长袍尾随肖堂主等全部入得堡里来。
柳寒烟等没有出声,领先奔进了“听轩园”中,一进那道月洞门,果然便发觉正有三幢石砌屋宇形成三角形斜对这边,园子里花木扶疏,环境清幽,更点缀着小亭曲挢,荷池花榭。
辛云飞摇头道:“这地方还相当清雅,倒是颇出我的预料之外。”
韩方压着嗓门道:“那肖堂主还算诚实,他没有骗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位置,每一处形势,到目前来说,都与他所告诉我们的相吻合。只是怎么听不到一点声音,看不见半条人影呢?”
柳寒烟道:“大家小心,这里到处都是机关。”
辛云飞目视了一会,道:“走,中间那一幢房子。”
突然三幢房子房门大开,从里面跳出几十个人,这些人手中都持着兵刃。又听得背后传来吆喝之声,辛云飞回过头来,见西北方和西南方也均有人奔到,约略一计,少说也有七、八十人之多。林修远正站在中间那一幢房子的台阶上。
韩方低声道:“小飞,咱们果然陷入了恶贼的圈套。”
辛云飞道:“我去斗林修远,你和萧大哥带人阻击后面的人,水瑶你和柳姑娘注意欧阳倩。”
柳寒烟道:“得先制住欧阳倩,她精通‘通天幻术’。”
辛云飞道:“各人做好准备大战一场。”说完便展开便“天罡步法”,东跨一步,西退半步,在几名高手之间穿来插去。来斗林修远。
秦水瑶把婴儿绑在胸前,手提‘子午鸳鸯钺’来擒拿欧阳倩。欧阳倩以前和秦水瑶交过手,知道‘子午鸳鸯钺’正是柳叶刀的克星,哪敢与他硬斗,边打边退,忽然身形疾退,双脚在墙壁一蹬,身材腾空而起,转身一折翻出墙外去了。秦水瑶哪敢怠慢,奋力追了出去。
辛云飞看到秦水瑶追了过去,担心有险,大声对着柳寒烟道:“柳姑娘快去帮忙,小心欧阳倩有诈。”
柳寒烟听到辛云飞说话,转身向秦水瑶方向追去。
欧阳倩一路向北狂奔,不一会就越过高墙出了魔教总坛,魔教总坛后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荒地和道路中间,不知为什么筑着一条高低不匀的残剥土堤,堤顶上还错落栽植着树木,而那些枝叶并不茂密的树林,看上去也高矮不一,枯黄瑟缩,不带生气。
欧阳倩自土堤的颓陷处绕进荒地,回眸一笑:“怎么样?这里风水不错吧?”
秦水瑶左右盼视,缓缓地道:“办这种事那里都行,如果你喜欢这地方,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把你埋在这里。”
秦水瑶双钺翩掠,幻化成圈圈套连的圆弧,流旋成环,互接的双钺银光眩灿生辉,欧阳倩的柳叶刀展现出一面扇形的光幕,光幕中刀影森森。连串的双钺飞至,激起一片刺耳的“铿锵”之声,扇形的光幕在颤动,在倒退,但却不散。秦水瑶两袖飘舞,双钺横切,青芒却急速无比的抢先一分,在欧阳倩右臂上溅起一溜猩赤的血球子!
漓漓的鲜血正在交弹中,欧阳倩身形突然晃摆,她左手射出一条凝形的光束,当光束透穿圆弧,直向秦水瑶胸口而来。秦水瑶胸前绑着儿子,闪避已是来不及了,身开扭转,右手持钺来挡,多数细针已被打落,右臂中了三枚细针。欧阳倩身上淌着鲜血,秦水瑶右臂也中着毒针,两人各在踉跄中分开。秦水瑶瘫坐在地上,连忙点住右肩穴道。
欧阳倩大笑道:“你最好不要乱动,你应该听说过‘天地搜魂针’。”
秦水瑶道:“‘天地搜魂针’?”
欧阳倩笑道:“天地搜魂针的制作之精巧,发射力量之猛,实在不愧为‘暗器之王’四个字。当今武林中有名的暗器,和此物一比,速度至少要相差两成,而暗器一物,决胜伤人,就在一刹那间,纵然是毫厘之差,也差得太多了。”
柳寒烟自土堤后走出来,道:“我听说这一代的武林豪杰虽然时常都会听到有关天地搜魂针的传说,甚至还有许多人知道它的形状和威力,但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瞧见过它。”其实她早就到了这,只是一直在土堤后盯着两人打斗,一听欧阳倩说到‘天地搜魂针’才走了出来。
欧阳倩道:“不错,数十年来,这暗器也不知易手过多少次,得到它的人,总是不得善终。直到多年前,这暗器忽然消声匿迹,因为这次得到它的人,并没有使用它。”说完卷起左手衣袖,露出一个三寸长许的针简。
柳寒烟双手飞扬,两手银针急射而出,欧阳倩一个凌空翻身,从空中按下针简的机关,‘天地搜魂针’呈雾状向柳寒烟射来。秦水瑶双钺飞出,旋转成两道光环,扎在欧阳倩身上。
柳寒烟见‘天地搜魂针’蓬射而来,双袖纷飞,但天地搜魂针的制作之精巧,发射力量之猛,仍有一枚透过她的衣袖直插她左肩。柳寒烟踉跄几步,坐倒在地上。
秦水瑶爬了过去,道:“怎么样?”
柳寒烟黯然道:“我也中了‘天地搜魂针’。”柳寒烟咬紧牙,已可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冰冷.
秦水瑶道:“‘天地搜魂针’之毒你也不能解?”
柳寒烟叹声道:“天下无药能解。”
秦水瑶道:“没有药能解,难道没有人能解?”
原来秦水瑶虽然不懂医术,但却从父亲那儿听过这种急救的法子,只要划开伤口,取出毒针,一口一口将将毒血吮出,便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柳寒烟叹声道:“这世上哪还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救别人的命?”
秦水瑶从身上取出磁石,点住柳寒烟周身大穴,按住左肩用磁石吸出毒针,以内功将柳寒烟肩上的毒血挤到一起,替她吮毒,柳寒烟想要阻住她,可是穴道被点,全身无力只得任秦水瑶施为。过了半晌,只见秦水瑶张口吐出一大滩黑色的血液。
秦水瑶吸一口毒血,便吐在地下,她直吸了二十多口,眼见吸出来的血液已全呈鲜红之色,这才放心,吁了一口长气,柔声道:“柳姑娘,你和我都身世可怜。我知你心中喜欢飞哥,我现在把孩子和飞哥托付给你了,请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们。”说完解下自己的孩子放在柳寒烟身旁。
柳寒烟见她慢慢合上眼睛,口角边流出一条血丝,真如是万把钢锥在心中钻刺一般,张口大叫:“水瑶,水瑶!”可是便如深夜梦魇,不论如何大呼大号,总是喊不出半点声息。
柳寒烟运转全身内力去冲击穴位,终于手臂可以微微抬一下了,大腿可以动一下了。她双手撑地,慢慢站起身来,深情无限地望着秦水瑶。缓缓地抱起秦水瑶的孩子。
淡淡的星光照着韩方的脸。只有他脸上的淌满了汗水,但他的眸子却还是同样锐利,就好像剑已出匣,刀已出鞘。
可是等他看到辛云飞时,这双冷酷饶利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温暖之意。他只看了林修远尸体的一眼,目光就转向辛云飞。
辛云飞忽然发现他的脸并不是完全没有表情的,他脸上每根汗毛里,都隐藏着谁也说不出有多么丰富的感情。
韩方凝视着他,良久良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你很好。”
他本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只说了这三个宇。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在辛云飞听来,却胜已过世上所有的言语。
然后他才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肩,他回过头,就看到了萧秋雨。萧秋雨的眼睛里也充满了笑意,是老朋友的笑,是温暖而充满了友谊的笑。他们是应该好好地笑一笑了。
韩方沉长道:“现在魔教教众都已控制住,接下来我会好好整顿教务,绝不会让他们危害江湖。”
辛云飞相信,萧秋雨也相信。
黑夜无论多么长,都总有天亮的时候。只要你有勇气,很耐心,就一定可以等到光明。光明从窗外照进来,椅子就在窗下。辛云飞正坐在椅子上,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并没有等回来秦水瑶,却等回来她的一对‘子午鸳鸯钺’。在那无边无际的思绪中,心中思潮起伏,秦水瑶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当时的漫不经意,此刻追忆起来,其中所含的柔情蜜意,才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
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之后,真正能得到的是什么?除了空虚和寂寞,就怕只剩下无尽的思念和悔恨。
柳寒烟泪盈于眶,颤声道:“我对不起她。”
辛云飞叹声道:“对不起她的人是我。”
柳寒烟擦了擦眼泪,道:“我答应过她,好好照顾她的孩子,十八年后我会把孩子给你送来。”
辛云飞惊道:“你要到哪里去?”
柳寒烟凝望着他,轻轻吟道:“君情即决绝,妾意已参差。借如生死别,安得长苦悲?”
辛云飞听了这两句话,不由得痴了,跟着低声念道:“借如生死别,安得长苦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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