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鹏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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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鹏堡,实实在在的一个大城堡,你只要看到他们门口那两尊古老石狮子,就可想见这家家族历史的辉煌与悠久。四面都是城墙,转角处彻上高高的哨楼。那两扇巨大铁门更显得雄壮,金鹏堡堡主金鸿祥的儿子正在大门口接待武林豪杰。

辛云飞一眼便看见远处有一座正对着大门的宏伟大厅,飞檐流瓦,狼牙高琢,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楼前一块硕大的练武场。

进入前厅再看,二进院比前厅小了不少,同样的石板路直通大厅,一路两旁十步以外却都是一重重的殿宇,气象虽不及帝都大内,但确也称得上百纵云连、万瓦鳞次,倒也楼台千百、雕栏玉砌。

金鹏堡堡主金鸿祥与华山派掌门叶良骏结为亲家。更使得金鹏堡在江湖人心目中的地位却始终不坠,如日中天。

辛云飞一行四人入得堡来,对秦老爷子详细述说此次经过。

秦老爷子道:“想不到谢掌门投靠魔教。”

秦水瑶道:“谢掌门一代宗师,竞然从背后偷袭我,要不是这件宝甲,我还差点送命。”

秦老爷子道:“哦,还有此事。”

秦水瑶拉过罗青青道:“此事千真万确,当时要不是她提前示警,我还真躲不过他哪一剑。”

秦老爷子道:“真是卑鄙,一代宗师向一个晚辈搞偷袭。”

辛云飞道:“昆仑派何三冲下落不明。其它几派情况如何。”

秦老爷子道:“华山、武当、丐帮、金鹏堡几派也是貌合神离。不一定靠得住,我们自己还得早做打算。”

辛云飞道:“明天武林大会,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老爷子道:“你们几人先不要露面,晚上等我回来商量。”

这日上午,金鹏堡上又到了无数英雄好汉。金鹏堡虽大,却也已到处挤满了人。中午饭罢,丐帮帮众在金鹏堡外林中聚会,东南西北各路高辈弟子尽皆与会,来到金鹏堡参与英雄宴的群豪也均受邀观礼。

到得晚间,金鹏堡内内外外挂灯结彩,华烛辉煌。正厅、前厅、后厅、厢厅、花厅各处一共开了一百余席,天下成名的英雄豪杰倒有一大半赴宴。这英雄大宴是数十年中难得一次的盛举,若非主人交游广阔,众所钦服,决计难以邀到这许多武林英豪。萧秋雨素来不喜欢热闹,辛云飞得秦水瑶也不愿应酬。

金鹏堡堡主金鸿祥陪伴主宾,依次有少林智真方丈、其师弟智胜禅师、依次是武当掌门张文轩、华山派掌门叶良骏夫妇、丐帮帮主范文田、’镇远镖局’总镖头秦重,位于正厅;其下依次是各派其它人物。

有风吹过,木叶微响,突然一条人影自树梢飞鸟般掠下,来势如箭,落地无声,竟是个短小精悍的黑衣人。众豪全部起坐惊呼,一眨眼黑衣人已到厅前。

金鹏堡堡主金鸿祥站起来喝道:“什么人?”

黑衣人道:“我不是人,我只是一只‘鹞子’。”

金鸿祥道:“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落地无声’江鹞子,来此有何贵干?”

江鹞子道:“金堡主满面富贵,福寿双全,小的特地来请你打发几个赏钱。”金鸿祥道:“好朋友远道而来,金某绝对不教你失望,拿去吧!”

喝声之中,扬手掷出一锭银锭,去势如矢,风声强劲。

江鹞子道:咯咯笑道:“谢老爷。”

直等银光到了面前,手掌突然一翻,那银锭便似突然消失了力道,平平的落到他掌中。

金鸿祥变色道:“朋友好俊的手上功夫,在下还待领教领教。”

江鹞子仍然痴笑道:“财主给了赏银,还想要回去么?好,我就还给你一些东西。”江鹞子话未说完,一包袱向金鸿祥飞去。

金鸿祥一把抓住包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江鹞子道:“各位难道还不知道都已经中毒了?”

众豪愕然。说话之间,金鸿祥已自怀中取出了一根小小的银色长针,在菜肴中轻轻一点,刹那间,那亮银长针己变作黑色。

众人不禁俱都色变,金鸿祥呆了半晌,望了望智真方丈。

智真方丈惶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鸿祥叹道:“只怕他们早已在天井中下了剧毒。”

武当掌门张文轩大喝道:“待我去查看查看。”转身飞奔而出。

众人面面相觑,在厅中默候,过了半晌,见张文轩飞步而入,满面惶急,道:“果真不错,四口井中,已被他们下了毒了!”

智真方丈道:“如此说来,连饭中都有毒了。”

华山派掌门叶良骏道:“好狠的人,难道真要将我们全部活活毒死在这里,金兄,你不如弄些鸡鸭,不用水煮,用火烤来吃如何?”

范文田叹道:“厨房里的鸡鸭猪羊,也已都暴毙了。”

江鹞子道:“各位只须稍稍运功,腹中有无疼痛就可知是否中毒。”

众豪听罢,一齐运功,个个腹痛如绞,大汗淋淋。

江鹞子道:“此地已混入魔教内奸,好在我奉主之命。特送来解药,瓶中药丸黄色、白色各服一丸即可。”

但众人心神只不过振奋了片刻,便又消沉了下来;望着金鸿祥手中的瓷瓶,像梦魔般扼住了他们的咽喉。却没有一个人敢去试瓶中解药。

智真方丈道:“我来试试。”说完拿起瓷瓶倒出两颗药丸放入口中,盘坐运起功来。片刻间面露笑容。

智真方丈道:“解药是真的有效。江施主何以知我等所中何毒?”

江鹞子道:“此毒乃魔教十长老之一的罗青青所下的‘七虫七草毒’,罗青青现已被我主人所擒。这解药也是她身上所获。”

众豪一听魔教十长老之一的罗青青已混入金鹏堡,而无一人所知,个个心惊胆颤,真不知堡中还有多少魔教教众。

金鸿祥道:“此地众豪人数太多,解药又只有二、三十颗,难解燃眉之急,不知江大侠可有良法。”

江鹞子道:“金堡主太谦,我家主人在瓶中留有一配方,可另行配制解药。各位英雄不可运功,可保三天无恙。”

金鸿祥道:“如此多谢了,不知江大侠主人是谁,金某等好当面致谢。”

江鹞子道:“致谢不敢,我家主还有事得求各位,日后自当与各位相识。江某告辞了。”江鹞子双手一拱,接着一个翻身就跃上城头,出堡而去了。

金鸿祥把瓷瓶里解药拿出来分发给名望比较高的人,其它中毒之人全部集中到一起等待配制解药,传令将所有鸡鸭之蛋,全都搜集来,再去地窖中取出藏酒。还带有大篓风干的鸡鱼咸肉。

夜色渐深,大厅中人声喊叫不断,院外的火堆也已熄灭,暄闹的黑夜中,充满了令人至息的忧郁和悲伤。秦老爷子不敢逗留,回自己的住处找到辛云飞。

秦老爷子对着辛云飞三人道:“金鹏堡内众豪都已中毒,你们几个怎么样。”

辛云飞三人运功一遍,均无中毒现状。辛云飞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老爷子道:“现已查明,下毒之人就是魔教十长老之一的‘最险一女童’罗青青。”

辛云飞三人惊讶道:“会是她,她现在在哪?”

秦老爷子道:“有个叫江鹞子的人说已被他主人擒获。还送来解药。”

辛云飞道:“江鹞子……,江鹞子的主人又是谁?”

秦老爷子道:“先别管哪些,马上就会有人查到罗青青是我们带进来的。”

辛云飞道:“哪我们怎么办?”

秦老爷子解下佩剑道:“这是‘金剑’,盒子里装的是假的。现在你们三个人就带着‘金剑’走。

辛云飞道:“哪你怎么办?”

秦老爷子道:“我还不能走,我只要一走‘金剑’的秘密就会露馅。”

辛云飞道:“我们去哪?”

秦老爷子道:“这‘金剑’有一个秘密,你要把它拿到机关门哪,他一定有办法解开这个秘密。再有这‘金剑’是一把‘子母剑’。”秦老爷子按住剑柄,又从‘金剑’中抽出一把极细极窄的剑来。

辛云飞对着萧秋雨问道:“萧兄,此次到达机关门路途遥远,不知萧兄是否鼎力相助?”

萧秋雨道:“义不容辞。”

辛云飞道:“那我们就来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请萧兄带着‘金剑’速速前往机关门。”

萧秋雨道:“我们何不利用此机会迷惑敌人,分散他们势力而各各击破呢?”

辛云飞道:“愿闻其详?”

萧秋雨道:“我带剑鞘,真真假假,让他们分不清楚‘金剑’到底在哪,也帮你们减轻压力,你们乘机各个歼灭。”

辛云飞道:“好,我们现在就行动。”

辛云飞三人分两路连夜前往机关门。

翌日,日色渐高,众人心情更是烦躁,众人只能吃些鸡鱼咸肉,还剩有蛋的,都取出蛋来吃了,虽是兄弟之交,也再没有人互相客气。

金鸿祥道:“此次武林大会,应秦老镖头之邀,会集各大门派共商‘金剑’之事。”他说了这几句话后,群雄纷纷起立,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赞同之意。此日来赴英雄宴之人多数都是血性汉子,忠义豪杰自是如雷响应。

华山派掌门叶良骏站起身来,声若洪钟,说道:“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咱们空有忠义之志,若无一个领头的,大事难成。今日群雄在此,大伙儿便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杰出来,由他领头,众人齐奉号令。”

秦老爷子瞟了一眼这两人,只见两人一唱一和,似乎早已把‘金剑’收为自家之物,只待群雄一齐鼓掌,再无异议。

喝采鼓掌声中,有人叫道:“少林智真方丈”有人叫道:“范文田范帮主最好。”有人道:“就由你叶掌门领头好啦!不用推举旁人啦!””又有人道:“就是此间金鹏堡金堡主。”更有人叫:“武当张文轩张掌门。”一时众论纷耘。就是没有人提‘镇远镖局’。

金鸿祥站起来挥了挥手,道:“大家各抒己见,我提议少林智真方丈,大家说好不好?”

智真方丈道:“老纳人微言轻,武功、才学不足以统领群豪,还是金堡主是最合适的人选。”

金鸿祥道:“大师,你我二人这样推来推去,别人还以为我俩作秀呢,要不这样,你主导,我从旁协助如何。”

智真方丈道:“这叫老纳如何担当得起。”两人正在相互推委。

忽听得嗒嗒两声,东西两侧城墙忽各有一人跃下,跟着有三人齐声呼喝:“什……”这三人的呼喝声都只吐得一个字,随即哑了。秦老镖头放眼望去只见大厅外两条黑影飞舞,一人是邱正雄,另一人身材高大,却是林修远。这两人出掌无声,每一出掌,殿下便有一人倒下,顷刻之间,厅前便倒下了六人,其中三人俯伏且动,三人仰面向天,都是双目圆睁,神情可怖,脸上肌肉一动不动,显然均已被这二人一掌击毙。后面跟着‘俏罗刹’欧阳倩、‘铜锤’庄小山、‘神剑’詹立轩、‘活阎罗’段志鹏、‘销魂娘子’许凝梅、北七省绿林总瓢把子诸葛豪、等一大群人。

智真方丈:“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好厉害的掌力。这几位想必是拜火教的高手了,恕老衲眼生,无缘识荆。”

邱正雄道:“我们正是拜火教(此教源于波斯,传到中原被正派人物称为魔教,一直在西北一带活动传教)的十长老,在下双枪邱正雄,这是我大哥林修远。”他二人的名头当真响亮已极,邱正雄这两句话一出口,便有数人轻轻“咦”的一声。

智真方丈道:“血掌断人魂,银针鬼缠身。铜锤快逃命,银枪莫相逢。神眼剑如电,玉萧鬼神惊。鬼手辣毒狠,戏子无真情。阎罗来追命,最险一女童。当真久仰大名。各位光临,有何见教?”

林修远道:“我听说各位就‘金剑’一事正在商讨,老夫也想来凑凑热闹。”

华山派叶掌门:“听说林先生为‘金剑’所伤,蛰居多年,此番复出,实是可喜可贺。

林修远一听有人提到自短处,提掌向华山派叶掌门拍去两掌,大怒道:“你想出头,还得看你够不够份量。”华山派叶掌门看林修远两掌来势凶凶,不敢硬接,身形一飘退出一丈有余。掌风所过桌椅一片乱飞,众豪纷纷躲避,大惊林修远有如此掌力,只怕只有智真方丈方可与之较一长短。

智真方丈怕他二人多作无谓的争执,便道:“林施主一来金鹏堡便伤我同门六名弟子,却不知又是何故?”

林修远道:“然则此间事物,是少林方丈作主,还是华山派掌门作主?”

智真方丈道:“虽是老衲作主,但众位朋友若有高见,老衲自当听从。”

林修远道:“老夫在江湖上独来独往,从无一人敢对老夫如此无礼。这六人对老夫大声呼喝,岂不是死有余辜?”

智真方丈道:“阿弥陀佛,原来只不过他六人呼喝了几下,林施主就下此毒手,那岂不是太过了吗?”

林修远哈哈一笑,说道:“方丈大师说是太过,就算太过好了,我拜火教教下徒众甚多,你们有本事,尽管也去杀六人来抵数就是。”

智真方丈道:“阿弥陀佛。胡乱杀人,大增罪业。金堡主,被害六人之中,有三位是贵堡门下的,你说该当如何?”

金鹏堡金堡主见林修远武功极高,又如此嚣张,对智真方丈道:“此事全凭大师作主。”

林修远大声道:“人是我杀的。为甚么你去问旁人该当如何,却不来问我?听你口气,你们似是恃着人多,想把我几人杀来抵命,是也不是?”

智真方丈道:“岂敢?只是林施主复出,江湖上从此多事,只怕将有无数人命伤在林施主手下。老衲有意邀请施主到敝寺盘桓,诵经礼佛,教江湖上得以太平,施主意下如何?”智真方丈知林修远等来者不善,想激怒林修远与自己比试,赢他个一招半式,只要林修远肯伏首就擒,其余人等不足为虑。

林修远仰天大笑,说道:“妙,妙,这主意甚是高明。”

智真方丈道:“这么说,林施主是同意了。”

林修远道:“在下本来也想多留数日,与诸位朋友盘桓,只不过在下的性子,喜欢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智真方丈怫然道:“原来林施主是消遣老衲来着。”

众豪见林修远东拉西扯,早都忍不住了。金鸿祥道:“阁下来到我金鹏堡,戕害良善,今日再想全身而退,可太把我们这些人不放在眼里了。”

林修远冷笑道:“你说这话,是想倚多为胜?”

金鸿祥道:“你说我们倚多为胜也好,不讲武林规矩也好。你杀了我金鹏堡门下弟子,我金鸿祥在此,今日要领教阁下高招。”

林修远道:“你所学武功虽精,却全是前人所传。才高志大,也算了不起。可是你鬼鬼祟祟,安排下种种阴谋诡计,不是英雄豪杰的行径。要和我动手还差点意思。”

金鸿祥冷冷的道:“我们这里几百个人,杀你或许不容易,但是你们想全身而退也难。”

林修远道:“那妙得很啊。金堡主有个儿子,听说武功差劲,杀起来挺容易;秦老镖头有个女儿;叶掌门好像有几个爱妾,还有三个小儿子;张掌门没儿子没女儿,心爱徒弟却不少;还有这位丐帮的范大帮主呢,邱老弟,范帮主世上有甚么舍不得的人啊?”

邱正雄道:“听说丐帮中有两位七袋弟子,虽然不姓范,却都是范帮主的私生儿子。”

林修远道:“你没弄错罢?咱们可别杀错了好人!”

邱正雄道:“错不了,小弟已查得清清楚楚。”

林修远点头道:“就算杀错了,那也没有法子,咱们杀他丐帮中三四十人,总有几个杀对了的。”

邱正雄道:“大哥高见!”

他一提到各人的家眷亲人,金鸿祥、叶掌门、张掌门、范帮主等无不凛然,情知此人言下无虚,他若以毒辣手段相报,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只怕个个难逃他的毒手,思之不寒而栗。一时厅中鸦雀无声,人人脸上变色。

智真方丈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罢,我们不倚多为胜,你也不可胡乱杀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决胜败。你们选出三人和我们之中的三个人比斗三场,三战两胜”

叶掌门忙道:“是极,智真方丈高见大是不凡。点到为止,不伤人命。”

林修远道:“我们几位倘若败了,便须到少室山上居留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

智真方丈道:“正是。要是各位胜了,我们自然服输,任由几位离堡,这六名弟子也只好算是白死了。”

林修远道:“大师打的好算盘,金鹏堡虽是龙潭虎穴,但我林某人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智真方丈道:“林施主却要为何?”

林修远道:“我等此次为‘金剑’而来。我们赢了自然要带走‘金剑’。”

智真方丈道:“‘金剑’之事非我个人能做主,待我等商议过后方可答复与你。”

林修远道:“那我们就静候佳音。”

智真方丈向金鹏堡金堡主、华山派掌门叶良骏夫妇、丐帮范帮主、武当张掌门询间意见,秦老爷子见众豪都已林修远拿捏短处,生怕惹祸上身,全都默不作声。对智真方丈道:“我没有意见,只要大家齐心,我们未必会输。”

金鸿祥道:“方丈大师是主,他是非下场不可的。老夫的武功搁下了十几年,也想试上一试。至于第三场吗?”

叶掌门忙道:“武当‘太极两仪剑法’天下无双,张掌门的‘太极两仪剑法’当然要露上一露了。”

张掌门道:“多谢叶掌门抬爱,我只好献丑了。”

众豪这边十几人之中,虽然个个不是庸手,毕竟以智真方丈、张掌门和他金鸿祥三人武功最高。其它人也无可争辩。

智真方丈道:“林施主,你们派何人出场。”

林修远道:“老夫多年仰幕少林功夫,就让我向大师请教几招吧。”

智真方丈道:“阿弥陀佛,老衲功夫荒疏已久,不是林施主对手,只好拿几根老骨头来挨挨林施主的拳脚。”

林修远道:“方丈大师请。”双袖一摆,抱拳为礼。

智真方丈合十还礼,说道:“施主请接招。”

当下更不耽搁,轻飘飘拍出一掌,叫道:“林施主,请接掌。”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

林修远脱口叫道:“千手如来掌!”知道只须迟得顷刻,他便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当即呼的一掌拍出,攻向智真方丈右肩。智真方丈左掌从右掌掌底穿出,仍是微微晃动,一变二、二变四的掌影飞舞。林修远身子跃起,呼呼还了两掌,掌风激荡整个大厅,众豪纷纷后退。

秦老爷子但见智真方丈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掌法如此奇幻,直是生平所未睹。林修远的掌法却甚是质朴,出掌收掌,似乎显得颇为窒滞生硬,但不论智真方丈的掌法如何离奇莫测,只要林修远的掌力送到,智真方丈必随之变招,看来智真方丈不求速胜,只在消耗林修远功力,以求能乘虚而入。

金鸿祥心想:“幸亏这老怪林修远挑上了智真方丈,否则他这似拙实巧的掌法,我便不知如何对付才好。”

韩方却想:“少林派武功享名千载,果然非同小可。智真方丈这‘千手如来掌’掌法虽繁,功力不散,那真是千难万难。倘若教我遇上了,只好跟他硬拚内力,掌法是比他不过的了。”

两方等各人心中,也均以本身武功,与二人的掌法相印证,自叹不如。

林修远酣斗良久,渐觉智真方丈的掌法稍形缓慢,心中暗喜:“你掌法虽妙,终究年纪老了,难以持久。”当即急攻数掌,智真方丈退一步,林修远发一掌智真方丈又退一步。

当林修远劈到第四掌时,猛觉收掌时右臂微微一麻,内力运转,不甚舒畅,不由得大惊,知道这是自身内力的干扰,心想:“这老和尚所练的易筋经内功竟如此厉害,掌力没和我掌力相交,却已在克制我的内力。”心知再斗下去,对方深厚的内力发将出来,自己势必处于下风。随机变招,身形扭转,故意露出左肩门户让智真方丈来攻。

智真方丈立刻变掌为抓,来抓林修远左胳膊。眼见智真方丈左手抓到。林修远一声呼喝,右手迅捷无伦提起地上的尸体的迎了上去。智真方丈大惊,当即左移两步,硬生生的把抓向林修远的招式抽了回来。林修远见状急忙用尽全身力量向智真方丈拍出两掌。智真方丈退无可退,只得运起两臂之力来硬接两掌。“砰”“砰”两声厅内掌风激荡,头顶灰尘簌簌而落,两人各退六七步,林修远胸口气血翻涌,丹田之气竟然转不上来,一口鲜血从嘴里狂飚而出。林修远所以使得此法,纯属使诈。他算准了智真方丈心怀慈悲,自己突向他痛下杀手,逼得智真方丈与自己全力一搏,哪知智真方丈内力精纯,自己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张掌门忙扶起方证大师,封住他胸口几处穴道,叹道:“方丈大师一念之仁,反遭奸人所算。”

智真方丈道:“阿弥陀佛。林施主心思机敏,斗智不斗力,老夫原是输了的。”

林修远道:“方丈大师功力精纯,我林某也未占便宜,这一阵算我们打个平手。”

金鸿祥道:“好,这一阵算打个平手,第二阵谁来和我打?”

邱正雄看了一眼林修远道:“我来。”说完从背上取出双枪。

金鸿祥拔出一把鬼头长刀,连攻三十六刀,一刀快似一刀。邱正雄百忙中不及细想,顺手使出来的便是九式连环的“邱家枪法”,将双枪舞成一片光屏,挡在身前。但听得叮叮当当,刀枪相交之声密如联珠,只一瞬之间,便已相撞了三十余声。刀枪相交,只震得金鸿祥虎口隐隐作麻,心道:“好强的内力。”便在此时,右首又有一柄短枪递到,这枪势道甚奇,枪尖划成大大小小的一个个圈子,竟看不清他枪招指向何处。金鸿祥又是一惊:“梨花枪七式。”

只见他劲透右臂,长刀也挥成一个圆圈,刀圈和枪圈一碰,当当当数声,火花迸溅。

邱正雄喝道:“好刀法!”双枪并举横扫过来,金鸿祥身形一矮,向邱正雄下三路突砍二刀。邱正雄身材魁梧,下盘坚稳,纵跃却非其长,当即挥枪下格。

金鸿祥这二刀乃是虚招,只是虚中有实,邱正雄的挡格中若是稍有破绽,虚转为实,立成致命的杀着,只见他横枪守御,无懈可击,当即向前一冲,跨出一步半,倏忽缩脚,向后跃出,左手一枚飞镖向邱正雄射去,邱正雄不敢去挡只得侧身闪避。如此声东击西,金鸿祥当即抢上强攻,与他相斗,决不可有一瞬之间的松懈。

两人酷斗良久,各自便即使开平生最得意的招式,这时头顶渐渐冒出一层层白气,两人招式反覆数百招,斗来斗去不分胜负。不再是较量高下,竟是性命相搏,只是谁心中先怯,非给对方砍死不可。

金鸿祥见对方封得严密,鬼头长刀越运越劲。邱正雄左支右绌,似是抵挡不住,突然间枪法一变,枪刃忽伸忽缩,招式诡奇绝伦。台下群雄大感诧异,纷纷低声相询:“这是甚么枪法?”问者尽管问,答者却无言可对,只是摇头。

金鸿祥最善于查察旁人武功中的破绽,眼见邱正雄枪法中的漏洞越来越大,金鸿祥一刀快似一刀,心想十招之内便可将他手中兵刃击飞,不禁心中暗喜,手上更是连连催劲。果然他一刀横削,邱正雄举枪挡格,手上劲力颇为微弱,邱正雄把捏不住,左手单枪直飞上天。众豪欢声雷动。蓦地里邱正雄右手拿枪格档长刀,左手弃枪擒拿点拍,手指已戳中金鸿祥左胸“天池穴”。攻势凌厉之极,出手之奇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华山派叶掌门扑过去扶住,只觉他手上肌肤冰凉彻骨,伸掌在金鸿祥胸口推拿了几下。金鸿祥嘿的一声,回过气来,脸色铁青,说道:“很好,这一着棋我倒没料到。”

林修远道:“胜败已分,金鸿祥适才难道不是给邱正雄封了‘天池穴’?”

金鸿祥呸的一声,喝道:“不错,是我上了当,这一场算我输便是。”

武当张掌门缓步而出,说道:“老朽潜心参研本派剑法,有许多处所无法明白,今日正好向贵派请教。”

‘神剑’詹立轩躬身道:“久闻武当‘两仪剑法’,今天正要请教。”右手从随身竹杆中慢慢抽出一柄剑身极细的剑。

张文轩微笑道:“很好,很好!”当下长剑一立,举剑平胸,弯腰躬身,使一招“苍松迎客”。使这一招,是表明和对手绝无怨仇敌意,比剑只决胜败,不可性命相搏。

詹立轩抱剑单脚立一个起手式,他知道当派剑法以圆转为形,绵密见长,每一招剑法中都隐含阴柔之力,与人对敌之时,往往十招中有九招都是守势,只有一招才乘虚突袭。詹立轩说一声望:“讨教了。”挥剑抢先而上。

张文轩嘴角边也现出一丝微笑,说道:“不必客气。”他左手向外一分,右手长剑向右掠出,招招成圆,余意不尽。

众豪看得出张文轩显然已深得武当派剑法的精髓,于极平凡的招式之中暗蓄锋芒,深合武当派武功“绵里藏针”的要诀,无不暗赞。

詹立轩一剑自上而下的直劈下去,真有石破天惊的气势。招式虽平平无奇,但呼的一声响,从空中疾劈而下,确有开山裂石的声势,将‘天龙七式’之所长发挥得淋漓尽致。

旁观群豪中不少人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甚是寻常,詹立轩的剑极细极窄,剑招却使得刚猛雄浑。

似他二人这等武学宗师,比剑之时自无一定理路可循。詹立轩剑法气象森严,便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长枪大戟,黄沙千里;武当剑法轻灵机巧,恰如春日双燕飞舞柳间,高低左右,回转如意。詹立轩一时虽未露败象,但大厅上剑气纵横,武当剑法占了八成攻势。张文轩的长剑尽量不与对方兵刃相交,只是闪避游斗,眼见他剑法虽然精奇,但单仗一个“巧”字,终究非詹立轩‘天龙七式’的对手。

又拆了二十来招,詹立轩长剑削向他左腿,张文轩左足飞起,踢向詹立轩剑身。詹立轩剑刃一沉,砍向张文轩足面。张文轩长剑急攻他右腰,詹立轩剑锋斜转,当的一声,双剑相交,剑尖震起。跟着二人双手一推,双掌相交,同时借力飘了开去。张文轩手中长剑断折,很明显詹立轩内功较他稍胜一筹。

张文轩苦笑道:“天龙剑法,果然不凡。”话一说完就退在一旁。

林修远道:“三阵赌输赢,你们已败了两阵,你是不是还想拼一拼?”

金鸿祥一众人都站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林修远说的话,他们好像根本没听见。现在他们不但是像个瞎子,而且变成了聋子。

秦老爷子已经很久没有开口,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无论斗智斗力,你都是无人能及。”

林修远接受了他的恭维。

秦老爷子又道:“但是智者千虑,也难免会有所失。”

林修远道;“哦?”

秦老爷子又道:““我们虽然败了,但是还没有死。”

林修远道;“你也想来试试?”

哪晓得秦老爷子根本不吭声,白练陡然一耀,数十道光晕如阳焰般的漫射在半空将林修远困在剑幕里——

此刻秦老爷子已不再容情,手里的剑更是白光大盛,那种不畏死的打法,使所有在场的人全都吓愣了,他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居然不畏不闪的置林修远的掌力于不顾,林修远却被他这种打法给吓愣了,照自己那凌厉的掌法固然能伤了秦老爷子,可是自己却非死在秦老爷子刺来的长剑不可,林修远吓的收掌疾退,由攻势顿时变为颓势。

依旧是如满天的彩霞,无情的狂卷而去……

在那撕裂般的叫喊中,秦老爷子那凌厉的剑刃没有一丝停歇,酷厉而无情的又斜斩而下。

蓦地里——半空里响起一声震天巨雷般的爆响,震的满地摇晃,这声巨响如天崩地裂的传过来,掌风激荡。秦老爷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过来,少林智真方丈跳过来一手拦腰接住秦重,疾快点心脉几处穴位。

林修远道;“自不量力,还有敢上来送死的没有。”

众豪面面相觑,在厅中默不作声。林修远拿起装‘金剑’的盒子,手一挥带领其它人离开了金鹏堡。

又是一阵沉默,大家心里都有了结论。

智真方丈抱起秦重走进后院,盘坐起为秦重运功疗伤,其余各大掌门都围在智真方丈身旁。现在的问题是,‘金剑’就在眼前被林修远抢走。得有个人出来拿个主意,哪怕是说一句话也行。

华山派叶掌门忽然站起来,想要走出去。

丐帮范帮主引杯在手,大声问指着他道:“你想走?”

华山派叶掌门冷冷道:“我不是来喝酒的。”

丐帮范帮主道:“这件事难道你不想管了?”

华山派叶掌门道:“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

武当掌门张文轩忽然也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道:“的确管不了。”

金鹏堡金堡主立刻点头,道:“的确、的确、的确……”

秦重这时在智真方丈的内力治疗下缓缓张开眼睛,道:“‘金剑’我已叫我师侄辛云飞和我的女儿秦水瑶送去机关门了,林修远拿的哪个是假的。”

金鹏堡金堡主道:“哦,此事当真。”众人犹如黑暗中看到一丝微光、大海中拾到一根稻草。

智真方丈道:“我带秦老爷子回少林疗伤,各位去联系二位少侠,保护好‘金剑’。”

丐帮范帮主看了看手中酒杯,忽然重重的放下酒杯,面露喜色道:“我也不是来喝酒的,哪个孙子王八蛋才是来喝酒的。”他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