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疑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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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辛云飞起得很早,院里有一棵白杨,在微风中傲然独立。辛云飞用手摆了摆袍子,伙计们正在不停地忙碌起着。

辛云飞长长吸了口气,慢慢的穿过院子。

白杨树的叶子,已开始凋零,一片片飘过他眼前,飘落在他身上……

秦水瑶刚打点好一切,看到辛云飞走了出来。

“吃了吗?”秦水瑶问道:

“还没有呢。”辛云飞答道:

“给。”秦水瑶递过去两馒头。

“爹呢。”辛云飞啃着馒头问道:

“还在吃着呢。估计快好了。”秦水瑶摆弄着牛皮袋正在装水。

“哦,我得去装水。”辛云飞思索着自己还有哪些没准备好。

“你的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你的。”秦水瑶递过来一个搭膊。

秦老爷子已经走了出来,七尺五六身材,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黃色牛皮带。

“镇远——会——吾——,镇远——会——吾——。”

趟子手喊的趟子声音响起,镖队开始缓缓上路。秦水瑶还是走在最前面,严镖头、李镖头走在最后。辛云飞却在镖队左边侧应。

于是他微眯着眼,任凭胯下的马在这无人的山道上缓缓踱着步子,听着马蹄敲在山路上的石子所发出单调的声音。

远处天空,一阵秋雁飞过——他微微抬了抬眼皮,眉心微皱了皱,然后仍然眯起眼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他对他自己所想起的,或是发现的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太阳慢慢爬上高空,惨白的天地有了一些暖气。已到辰末交接时分。山道越发陡斜。狭小、弯曲而陡斜的山道,辛云飞仍然是依着不变的速度行走着。脸上仍然是带着那种淡淡的无聊和厌倦的神色。

秦水瑶挥了挥手,镖队就自动地停了下来。

辛云飞拍马赶上秦水瑶道:“有什么情况没有?”

“前面就是鹰嘴岩,我想先过去看看,让他们休息下。”秦水瑶道:

“我陪你去。”辛云飞道:

“我去和爹说一声。”秦水瑶道:

秦水瑶掉马向秦老爷子赶去,回来事手里拿着一张大弓。向辛去飞招了一下手疾驰而过,辛去飞一拍马立即跟了上去。

“你拿着大弓做什么?”辛云飞问道:

“你跟过来就知道了。”秦水瑶说道:

鹰嘴岩果然如一座大山从中辟开,两边是断崖壁立,直上如削,除了几处凸出之处外,只有石缝中,尚生有几株侧柏和藤萝。再往前走,两边崖壁确实缓了不少,长出一丛丛灌木。秦水瑶拿出长弓,放上三支箭分别向两边射去,箭头刚一接触灌木就爆炸发出‘砰’‘砰’的响声。惊起鸟雀乱飞。

“这就是我们用的响箭,如果灌木丛里没有鸟雀飞起,就说明有人埋伏。现在灌木丛里有鸟雀飞起,说明是安全的。我们回去吧。”秦水瑶道:

“等一下”辛云飞腾空而起,扑向右边山岗上的灌木丛。

“瑶妹你上来一下。”辛云飞招手道:

秦水瑶双腿一蹬,身体在空中一翻,落在辛云飞身旁,就着辛云飞手指看去,地上一动不动地趴着一排的人,秦水瑶想弯腰伸手去翻看死者。

“不要动,尸体上有毒。”辛去飞大声道:

辛云飞用铁手抓起死者的衣服向前一拉,尸体身子就翻转过来。

“南宫逸,江南霹雳堂的南宫逸。”秦水瑶惊呼道:”这衣服上是霹雳堂的标志。”

辛云飞又翻了翻南宫逸随身的百宝袋,霹雳弹满满一袋。这根本就没有出手就被毒死了,是事先中毒,到这里毒发身亡的?辛云飞百思不得其解。

“走,我们去哪边看一看。”辛云飞说道:

哪一边橫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都是两河黑道的高手。辛云飞上前察看了下,有二、三个死于掌力高强人之手,从死者脸上扭曲表情来看,应该是寒冰掌。其它的全是死在利剑之下的。“师哥又和谁在一起呢?”辛云飞暗付道。

“飞哥,这两批人是死于何人之手?”秦水瑶问道:

“叫爹过来看看,我也不敢断言。”辛云飞道:

辛云飞和秦水瑶打马回来向秦老爷子回报鹰嘴岩的事。

秦老爷子也是一脸不懈地说道:“还有这种事,两批不同的人死在鹰嘴岩。我过去看看。”

秦老爷子两边察看了一会道:“南宫逸是死于魔教赫青花之手,好个南宫逸,枉我和你交往数十年,你居然想要在鹰嘴岩来炸我,拿磁石来。”

秦水瑶从怀中摸出一块磁石交给了秦老爷子,秦老爷子拿着磁石在另一具尸体背上轻轻地移动,手一抖磁石吸出一枚乌黑的绣花针。秦老爷子用布擦干净递给了辛云飞。

“这就是一枚普通的绣花针啊。”辛云飞道:

“不错,就是这样的绣花针,让这所有的人同时毕命,赫青花一身轻功天下无双,绣花针中者无救。这些人已死了二天了。”秦老爷子接着说道:“哪边的人是昨天晚上死的,死在魔教‘活阎罗’的寒冰掌下,和詹立轩的剑下。詹立轩、赫青花和‘活阎罗’都是我们的仇人,这次一下来三个狠手,小飞,你以后要多加小心。”

“‘活阎罗’就是师哥韩方。”辛云飞在秦老爷子耳边说道:

“哪真的去哪了。”秦老爷子道。

“真的十年前就死了。”辛云飞道:

“这功夫可是假不了,这寒冰掌至少得有五、六十年的功力。”秦老爷子道。

“师哥跟我说,他有过奇遇,食得了朱丹果,功力大涨。我和他交过手。”辛云飞把如何杀罗宏明,被韩方设计引出来差点被擒一事讲了一遍。

“爹,你说师哥帮我们清除障碍还说得过去。这赫青花为什么要杀南宫逸一伙呢?”辛云飞问秦老爷子。

“这个我暂时也不清楚,我们只有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了。”秦老爷子道:“去叫人把他们都埋了。”

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大地,尽管现在时辰已到正午,太阳却像一个红色的圆盘,象征性地挂在空中,还是丝毫没有让人感觉温暖。秦水瑶拿出了咸肉正在分发给大家,镖行的生活就是这样,风餐露宿的饱一顿、饥一顿,吃了上一顿,还不知没有没下一顿的。

秦水瑶一片一片地剃着咸肉,片得很薄、很薄。辛云飞拿起一片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让肉香留满唇齿,然后拿一口酒冲下咽喉。

他吃得很简单,因为一个人若是吃得太饱思想难免迟钝。

近年来生活的苦难让他这人已变成几种动物的混合体,变得象蝙蝠般昼伏夜出、猎犬般善于追踪、鹜鹰般的准、豹狼般的狠、兔子般善于奔跑、乌龟般忍辱负重。

穿过鹰嘴岩,山峦重重叠叠,道路弯弯曲曲。“合——吾”在山间合荡。秦水瑶交代把所有的镖旗降一半下来。

辛云飞好是耐闷地问道:“把镖旗降一半下来,又有什么说道呢?”

“我们走镖有三种方式:有威武镖、仁义镖、偷镖。‘威武镖’是插上一杆大旗,写上镖局和镖师的名字,敲起大锣亮出镖局的江湖名号,生怕劫匪不知道你来了,这种走镖方式一般用于新开镖路;‘仁义镖’就是下半旗,敲的锣声也小一点,稍稍低调一些;‘偷镖’也叫暗镖,就是你不知道地面的情况,又怕干不过对方,所以没办法只能摘了镖旗,偷偷摸摸想办法偷摸过去。秦水瑶解释道:

两人正说着,突然‘嗖’射过一只箭,钉在路对面的大树上,辛云飞见状问道:“什么事。”

“响箭。”秦水瑶说道:“别动,没事。”

秦水瑶打马上前走了几步,双手抱挙翘起大母指,举过左肩大声说道:“西北玄天一片云,林里林外一家人。”

对面从灌木丛走出来一人说道:“吃谁家的饭?”

“吃大当家的饭。”秦水瑶答道:

“穿谁家的衣?”对面的人又问道:

“穿大当家的衣。”秦水瑶答道:

对面的人缓缓走下来一人,秦水瑶立刻翻身下马迎了上去,嘀嘀咕咕又说了一些话,秦水瑶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包银子递了过去。然后对着镖队手一挥,镖队又缓缓上路。

秦水瑶快马几步就赶上了镖队,辛云飞正催着镖队快点赶路。

“这不是青云岭?”辛云飞问道:

“是的,青云岭老大崔老三。”秦水瑶回答道:

“这不是土匪吗?怎么还和土匪谈起了交情?”辛云飞问道:

“是土匪啊。”秦水瑶回答道:

“是土匪就直接打啊,这土匪也没什么本事,我都不用出剑。还给什么钱?”辛云飞道:

秦水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脸如三月娇花,眉似初春嫩柳。耐心道:“你这样走镖,不出三个月,大家全都饿死了。”

辛云飞问道:“为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把土匪全杀光了,这一路上没个土匪,还要镖局做什么?谁还会把货物,银两托付给镖局?”秦水瑶接着说道:“再说我们还可以在土匪哪里打听前方的消息,搞好绿林里的关系是走镖三硬之一。”

辛云飞道:“哦,你们这是以镖养匪,以匪来养镖。镖局三硬又是什么呢?”

“这镖局三硬就是:首先要打点好官府,官府里面我们有硬靠山;开通镖路结交绿林好汉,绿林里面我们有硬关系;我们镖局本身有硬功夫。这叫三硬。”秦水瑶接着说道:

“走陆路镖还有三不住的出行原则:一不住新开之店,因为镖队一般走的是固定路线,对沿途客栈很是熟悉,并和客栈店家结成了好朋友,对新开的店由于不知道底细,总是驱车直过决不留宿,二不住易主之店,老店突然易主,必定有其原因,在没有弄清之前,镖队对这种店总是敬而远之,担心老店易主之后成为黑店,贼人埋伏在先单等镖队到来,所以镖队未进村镇之前,镖队中镖师总是先策马一人前去打听一番,以便掌握真实的情况;三不住娼店,这种店门前总是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招揽客人,娼店的客人正经人少,歹人比较多,难免会有明着为嫖娼,实际上是来偷盗的贼人。”

“哦,哪以后探路的事由我去做吧。”辛云飞道:

“这还不够呢。”秦水瑶继续说道:“当我们走进客栈,还有进店三要;首先在店内巡视一遍看看有无‘异相’,以防被贼人‘瞟上’;二是要在店外巡视一遍,看看有无‘异风’,以防被贼人‘贴上’;三是要进厨房巡视一遍,看看有无‘异味’,以防贼人暗中下药。所谓‘异相’就是店内有无可疑的人;‘异风’就是店外可疑的迹象;‘异味’就是厨房食品中是否做手脚;如有异相、异风、异味当立即采取有效的防范措施。”

“如果有这些情况,难道我们就不吃饭,不住店了?”辛云飞道:

“也不是,得看具体情况而定。我们镖师还有三会一不的本事?”秦水瑶答道:

“三会一不又是什么规矩?”辛云飞问道:

“这三会——会做饭,会修鞋,会理发,一不就是不洗脸。”秦水瑶接着道:“当店里有异味时,就不要碰店里的食物和水,就要自己会做饭,或者吃些随身带的干粮,以防止别人下毒。当看到有异风时,哪是贼人踩过盘子,晚上就要多安排人守夜,刀出鞘,马不下鞍,人不脱衣;当有异相时,估量对方人数,对手是否强大,如果摸不清情况可以不住店,在野外找地势易守难功的地方露宿。”

“这些事每天都是你来做?”辛云飞问道:

“我先看一遍,爹也会做一遍,镖师们也会注意这个。有疑问大家一起商量。出门在外,走镖就是图个安全。”秦水瑶答道:

辛云飞打了一个哈欠,将两条长腿在马肚上尽量伸直,让马慢慢地跟上镖队,虽然这日头很温暖很舒服,但这段旅途实在太长,太寂寞,他不但已觉得疲倦,而且觉得很厌恶。幸好有秦水瑶陪着他不时的讲一些江湖上奇闻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