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地底祭坛X纱玫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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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荞蹲下身,在墙壁外摸摸索索,最后停在窗户下沿。

他稍稍露头,看向修理店里,一眼就看见一个头顶血条的纳人。

这纳人穿着新铁锈铁彼此贴合的奇怪盔甲,头上戴着个花里胡哨的自制护目镜,跟前有一台体积大到几乎充斥着整个房屋的修理机器——似一套流程完整的微型工厂。角落里还有一台散发蓝光的修理机器,似是由寒气缭绕。

李荞蹲下身,立刻给元瑾弋发短信:

“啥都能修·修理店的纳人,被纳人少年称作‘荷追云’。

“人类玩家,血量2499,是个大佬。”

他收起手机,用手指搓了搓青火,趁着荷追云和纳人少年说话去了,赶忙站起身,伸手摸了摸窗户的上沿,以此留下了狼鬼的标记,再弯腰遁地似的离开。

李荞不知道的是,他刚蹲在窗外的时候就被荷追云注意到了。

荷追云,人类玩家,身份为猎狼犬。她的被动技能从游戏开始时释放,就再也没关过。但是为了让被动技能能够一直开启,于是范围缩小到只比修理店占地面积大一圈,所以李荞早就在被动技能的观测范围中。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荷追云的眼里。

她翻出窗户,消除标记之后,就默默跟踪离开的李荞而去。

狼鬼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留下痕迹,除非狼鬼杀人、吃人,狼鬼自身的青雾才会和尸肉的瑾紫雾同时显现而出,因为二者相抵相吸。

目前为止的狼鬼玩家里,就罗容与尸肉接触过,所以罗容的狼鬼痕迹就留在了玉利沙华的身上。又因玉利沙华碰见罗容在先,碰见元瑾弋和李荞在后,于是元瑾弋抓住玉利沙华的手腕时,元瑾弋的狼鬼痕迹也留在了玉利沙华的身上。

但是李荞没有和尸肉接触过,于是他离开后的一路上都豪无痕迹。荷追云跟踪他,就只能使用被动技能用来确认李荞的方向与路线。

她看见李荞钻进一个地底通道里,而这个地底通道的出入口,正是她和玉利沙华她们一块选地,再由她来甄别是否属于两点一线的最短距离——

这才确定了通道的出入口在施肥不断的蔬果园里。

待李荞钻走后,荷追云还在出入口旁边踩了踩翘起的土壤,铺平了凸起的肥料,这才俯身钻进去。

……

弥涂离开边界围墙之后,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回住所,而是绕了一大圈,将身上的手套、各件外衣物,皆丢在不同的垃圾处理道里,最后绕到了相余八研究所火山外圈一号三角体建筑。

她躲到建筑侧面,跺了跺脚下的地面,忽地地面裂开一个暗道,其中是一条蔓延至地底的深邃阶梯。

弥涂顺着阶梯走下,直到她整个人没入见不到底的深黑,暗道闭合。漆黑一片中,弥涂脚下的台阶,踩上就发出荧光,离开后荧光就消失。

像是流云遮挡月光似的,弥涂终于走下楼梯,站在结实的地面。抬头,前方是冷风飕飕的原始洞穴,幽暗的石壁上唯有一块一块或一片一片的荧光闪烁。空气干燥而温热,弥涂皱着眉头向洞穴深处走去。

就见其中有着一片圆形空地,空地中心有一座稍高的祭坛,祭坛上坐立着一座难以言状的雕像,皆是由不规则形状的各色岩石嵌合而成,看不出是人还是野兽,看不出是鱼蛇还是鸟虫。

唯弥涂知道,是某个人随意、任性地将各种石头、树叶与花枝一并杂糅而成的随机产物。

祭台上有两个摩人正在雕像旁边维护雕像,对着雕像涂涂抹抹,勾勾画画。祭台下则是有百来名摩人,他们一团一团站着,彼此间有说有笑。

所有摩人的两侧脸颊上都点缀着五颗红点,左耳垂都夹着两颗宝石,右耳垂都夹着三颗宝石。

他们也都扎着粗犷而厚重的麻花辫,都头戴晶莹珠宝构成的头饰,说话间随着脑袋的摇晃摇摆,珠宝间磕磕碰碰,相声清脆,伴随着说话声与笑声此起彼伏。

他们的脖间及胸膛,都由黑白灰三色之羽层层覆盖,而胸膛以下则全都由茂盛的粗细不同的野草、大小不同的枯叶及颜色不一的碎花铺盖。

弥涂在他们之中行走,仿佛一个失去所有色彩的异类,像是一颗错入飞行棋棋盘的围棋。

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一个摩人,这摩人确实也有些不同。她头戴的头饰相比起其他的摩人要暗淡无光一些,她的每只耳朵都戴有五颗宝石,她脖间及胸膛是由彩羽层层覆盖。

她正与围绕自己的摩人轻声交谈,摩人都亲切地称作她为——

“阿哞。”

弥涂远远的,喊了她一声。

她转眼看向弥涂,只看了一眼,又转移了视线。

而她周围的摩人因此也都注意到弥涂,皆都默契地默不作声,然后四处退散去,到了其他地方又聚集在一块继续说着笑着。

阿哞就路过人群,一步步走向弥涂。

但她看都未看弥涂一眼,也同样路过弥涂。

弥涂深呼一口气,头一低,紧跟阿哞身后。

两人走出这片空地,拐弯走进一个死胡同。阿哞抬手取下胸膛前一片羽毛,插进石壁上一个规则的裂口里,再听喀喀嗒嗒,两人面前展开一个光亮的密室。

密室中有三面墙都堆满了书籍,这些书本各有各样,没有统一格式。这些书籍都堆放在蔓延于墙面而生长的藤蔓上。

第四面墙上则挂有不同野兽的标本,而站在门口两侧的竟是摩人标本与纳人标本——

这两个究竟是真是假、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阿哞站定在某根藤蔓旁边,整理藤蔓之上的书本。

这些书本本身都破破烂烂,甚至有的还掉封面、掉页,但它们都没有落灰。

“孚菻之服。”阿哞说着,翻开一本书,将掉落而出的书页又轻轻放了回去,“我记得应该是有为你准备一套。”

弥涂低着眼睛,只说:“我是有事来告诉你,说完我就走。”

阿哞点点头,将书重新放回去:“好,你说吧。”

弥涂沉默半晌,这才说:“我今天看见了真正的青火。”

本来准备拿出下一本的阿哞,就此收住了手,她看向弥涂仍站在门口的弥涂,继续问:“说清楚,这真正青火源于何处?”

弥涂两只搭在一块的手,右手紧紧握住了左手,左手则是握成了拳:

“可能……

“可能是我的同事,娆炙。”

话音未落,阿哞背过身去,轻声笑起来:“可能?

“你只是说,可能?”

弥涂只觉地面忽地震动起来,再看藤蔓,它们身上散发出呼吸般的异光,几乎全体欲将脱离坚固的墙面,墙面上裂缝条条骤起,而它们承载的书本皆掉落于地,书页腾飞而起。

门口两侧的人体标本,此时皆转头,空洞的眼眶中异光显现,皆看向弥涂。

遂两个人体标本抬起各自的胳膊,将白惨的骷髅手压在弥涂的肩头,压得弥涂弯了腰。

这股力量越来越大,弥涂逃不掉,她额头、脖间青筋暴起。

汗珠顺着鼻尖颗颗滴落,终于是忍无可忍,她一张口,渗着血液的口水流淌而出,无力的话语随之喊出:

“母亲……

“我……我会将她带来……”

话音一落,肩头的重压消失了,弥涂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肩头的衣物破破烂烂,衣物之下道道血口如细小的长虫。

藤蔓也不再蠕动挣脱墙体的束缚,未落下的书本也都仍好端端躺在藤蔓上。

阿哞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来:

“时间快到了,孩子们都在等我。”

她走向门口,站在弥涂身旁,头也没低地说,

“你离开前,帮我把这里收拾干净。

“谢谢。”

阿哞离开密室之后,弥涂才双手撑地,猛烈咳嗽起来。

她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想起荙翡桦-相凝源物存储库的库门前那个面戴黑白灰头套的摩人,也是那个似乎想杀掉玉利沙华的摩人。

——甚至还是那个能召出真正青火的摩人。

这摩人真的是弥涂以往接触的娆炙吗?

不,弥涂认识娆炙多长时间,怎么可能会认错。

所以娆炙现在在哪?

如是所想,弥涂用袖口抹掉嘴边的血与唾沫。

娆炙她现在安全吗?

“你的头套真奇怪,但是蛮可爱的哈哈哈。”

“这头套是你自己做的嘛?”

“你看起来很紧张,是第一次来参加纱玫葡吗?”

“你怎么不戴麻花辫啊?是觉得太重了吗?”

“你怎么没有穿孚菻之服,像我们这样的。”

围绕着娆炙的纳人很多,他们七嘴八舌。

这让娆炙高兴坏了,平常哪有摩人这么多频次和自己说话聊天啊。

她最常说话的就三个摩人,一个是清翀,就算自己经常在训斥中,但是她知道反驳啊,所以好歹算是有来有回。

然后是弥涂,虽然弥涂不爱和人交流,但是娆炙只要先开口,弥涂就不会置之不理。

最后就是那个上下班都能碰面的火山环境员芸泥,她俩明天都能寒暄那么几句,就是每天的寒暄都不重样,当然也算。

于是娆炙一句句回应:

“谢谢,你头上的鲜花也好可爱。”

“是啊是啊,是我做的,但是颜色是我朋友帮我涂的。”

“对,之前我都……我都没时间来,哈哈。”

“什么?还要戴麻花辫吗?我不戴的话难道就不能参加活动了?”

“我、我这次出门着急,就忘记啦,哈哈哈。”

在这盛大的节日活动里,所有纳人都提前就聚集在蔻荼蒲藤广场。

每个纳人的额头中部及两侧颧骨之上,皆缀有四颗红点。各个笑成弯月的眼睛之上,都是两条毛毛虫似的眉,而耳朵上皆挂着两注似水母的宝石坠。

太阳穴两侧,都戴有似荷花莲叶的鲜亮头饰。脖间及胸膛,则都由均匀细长的彩羽覆盖,胸膛以下就全由茂盛的稻草铺盖。

每个纳人都捆有四股利索而粗犷的麻花辫,也都由大朵的鲜花束缚在辫尾。

而头戴花盆、假花的娆炙,只披了个花里胡哨的披风,虽然融在人群中,颜色大致相同,但是近看仍是格格不入。她抬起头,就能看见蔻荼蒲藤广场两旁的两棵参天大树。

这样高大的树木在摩区并不少见,但是这种形状的树木在摩区似乎是没有的。

树根黄铜绿,颜色顺溜丝滑如瀑。树干好似相互缠绕的麻花藤,彼此交错的树枝宛如水流,呈现的曲线令人赏心悦目。枝上的叶子形状与色彩各是不同,混杂在一块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奇怪的是花苞倒是一种颜色的了,像是颗颗剔透的紫水晶。

娆炙扬起披风用相机为两棵大树拍照时,就听她身旁的纳人少年昂着头喃喃自语:

“卜蝴丝洋也就今天才会开花。

“尧尧她可喜欢这些花了。”

娆炙不自觉哈哈大笑起来:“这名字真奇怪哈哈哈哈。”

那纳人少年转头看向娆炙:“诶?你居然不知道嘛?这两棵卜蝴丝洋可是昂宓的化身喔。”

听此,娆炙立刻闭紧了嘴。

因为她一闭嘴,头套就是完整的花盆模样,而不是张开一只嘴的花盆,她这样做也是希望这纳人少年别发现那话是她说的。

纳人少年伸出手戳了戳娆炙,一咧嘴就露出俩虎牙:“你穿得这么显眼,谁会看不见你呀?”

话音一落,人群忽地涌动起来,将纳人少年与娆炙分开,娆炙这才敢傻呵呵地继续给树拍照。

结果又一纳人莫名凑到相机跟前,跟娆炙一块欣赏照片,她边撑着手中拐杖边笑盈盈地说:

“没想到摩人也喜欢闪耀的色彩。”

吓得娆炙手一滑,相机脱落她的手。

这坠落而下的相机,好在是被一旁的老人稳稳接住:“哎哟哟,你看看你,你现在就是一个单纯过来参加娱乐活动的年轻人,又没人来抓你。”

她把相机重新塞进娆炙的怀里:“拍照技术很有自己的风格。”

说完便挥了挥手,遂转身挤进人海。

而娆炙一低头,看向自己的照片,连连点头,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