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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平日里,他也经常在外醉酒,可这是多年来醉的最厉害的一次。
以前无论喝了多少个时辰,最晚到中午便能醒过来,而且是完全没有宿醉的清醒。若说喝了多少,昨天喝的甚至远不及之前喝过的量,这次怎会醉的如此厉害?
“许是劣酒终归比不上佳酿吧!”聂晖心里想着。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没走两步便摔倒在地。
掌柜听到动静,拎着一壶醒酒茶匆忙进了屋,赶过来扶起他,说道:
“哎呦,公子您可小心点!”
聂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圈,问道:“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掌柜道:“他昨晚就走了,临走前还让我好好照看公子。公子您看,需要我给你送回去吗?”
聂晖没有接话,拿起之前盖在身上的外套皱着眉看了许久。
掌柜道:“公子您真是喝多了不记事,这外套是昨天那位公子给您的!”
聂晖还是没接话,整个人木讷地坐在那里,直到掌柜给他端上来一碗醒酒茶,他才反应过来,接过了茶一饮而尽,便踉跄的走了出去。
走到大街上被风一吹,头痛的好似要裂开一般。没走两步,聂晖便找了个角落一顿吐,吐到胃里没有任何东西,便开始吐酸水。
“想不到这烧刀子竟是这般猛烈!”聂晖喘息着,挣扎了许久才勉强站起。
他很难受,很想喊个马车送自己回去。可是他不能,没有任何一个马车夫愿意赶车到梁王府。他只能像平时一样独自返回梁王府。
聂鸿飞和巴雅尔早已习惯了儿子经常不在家了。只要儿子不犯事,他们不会限制聂晖的自由。如果没钱了,他们会随时为聂晖备好银两。
这似乎是为数不多能补偿聂晖的方式。
巴雅尔也知道自己儿子心里不好受,每次看着他醉酒而归更是难受。所以在每一次聂晖出门后,巴雅尔都会亲自去做一份醒酒汤,等聂晖回来喝完然后倒头就睡。
作为母亲,既然不能抚慰儿子心里的伤痛,那就只能尽可能让他过的舒服一些。
三月十五的月亮虽远比不上中秋,却也足够令世人观赏。
江南的春天来的都是格外的早。春风夹带着些许凉意,拂过花草树木,给予它们盎然生机,又掠过辛勤劳作之人的脸颊,带给他们新的希望。
常年的隐居,使得梁王府在聂鸿飞和巴雅尔的改造下成为了一座山水园林。在梁王府内,可以赏花,可以钓鱼,甚至可以乘坐竹筏,穿过一座又一座的拱桥。若说江南到处都是美景,那么梁王府便是这江南美景中的独特别苑。
人活着,就总得找些事情做,一直无所事事的话,总有一天会被逼疯的。
这满园的别致风景,倒是填补了内心诸多空虚。
尤其是今年,府中的花草开的比往年都提前许多,长的也是快了许多,更是繁盛鲜艳了许多。这样的奇景乃是十多年来的头一次。
春光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聂鸿飞和巴雅尔也难得举办一次家宴。巴雅尔亲自下厨,聂晖到酒窖中取出窖藏多年的好酒,而聂鸿飞拿起了多年未曾拔出的剑,在树下挥剑起舞,弹剑作歌。
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如掌中细沙匆匆流逝的岁月都忍不住驻足,将一份美好的回忆定格。
美酒入喉,一家子也彻底放开了。
这三人的酒量都不差,没多久,一坛酒就见底了。
有了酒的加持,平日里恪守着规矩的父母,此刻也抛开了各种束缚。聂鸿飞痴痴地笑着,给聂晖讲述着他当年和巴雅尔的故事,以及当年在漠北的战场生活。
聂鸿飞很少提及过去的事,能听到父亲亲口讲述,这让聂晖心中万般欢喜。
年是在马场过的,今天的家宴就当是自己家再过个年了。
今晚,聂鸿飞难得睡了一个踏实觉,一次噩梦都没有打扰他。
仇浔只觉得胃里装满了苦水,随时随地会从他的喉咙喷出。
新年时,仇府上下热热闹闹,前来给仇文斌祝贺的朋友只多不少。为了款待这些朋友,仇府上下都是提早好几日就开始准备。晚上,朋友散去,仇府自己人便开始包饺子,吃年夜饭,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外面的烟花。
而这个时候,仇浔和仇语薇便会和仇文斌一起,悄悄地离开饭桌,走进仇文斌的书房,在书房内通过两道机关门,来到最里层的密室。
密室里,有着沈玉洁的牌位。
密室的另一边,同样连接着一处小宅院,说是宅院,只不过仅有一间房供人居住,而房里也只有一人,一个双目失明,声音沙哑的老人。
仇浔和仇语薇放下端着的年夜饭,一齐向老人跪下。
“外公,外孙给您拜年了。”
谁能想到眼前的老人,竟是沈玉洁的父亲沈震!
谁又能想到,当初在女儿头七服毒自尽的他,竟活到至今。
毒药都是有代价的。除了眼睛和喉咙,他的皮肤都是病态的暗黑色,干枯的皮囊紧紧的贴着骨头,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支撑着他活到现在?
仇文斌眼含着泪,跪着递给沈震一杯酒。
沈震非常精准的握住了酒杯,一口一口地饮着酒,像是在细细品味其中的滋味。
他很想尝出一些味道,却什么都尝不出来。
沈震摆了摆手,仇浔和仇语薇立马站起,走向他,靠在他张开的双臂里。
他紧紧地抱住这两个孩子,憔悴枯槁的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热泪顺着干枯的脸颊滑落。
这样的阖家团圆,又有谁能承受!
“聂鸿飞,总有一天,我要亲手了结你!”
仇浔随手抓了一把草,塞进后槽牙,他怕自己因过于愤怒而咬碎牙齿。
他必须保持冷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对聂鸿飞出手。违抗圣旨的后果,仇府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对于仇家和沈震而言,聂鸿飞早晚都要偿命。若那一天真的来临,仇浔只希望聂晖能挺得过去。
他只找应该找的人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