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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石昊，不仅欠债不还，甚至让仇府追债的弟兄们失踪，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钱书裕沉思着，随即吩咐手下人去档案房找石昊的资料。
仇府的档案房内分类众多，欠债的放一起，重要人物放一起，江湖上名门正派的放一起，工整有序，方便随时查看。没多久，便找到了石昊的个人资料。
“石昊，漠北人，四十五岁，天河马场杂役。”
天河马场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根针刺在仇文斌心上。
钱书裕道：“斌叔，天河马场归梁王管辖，事关重大，属下准备亲自去跑一趟，不知斌叔意下如何？”
仇文斌道：“你之前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吗？”
钱书裕道：“到目前为止，杳无音讯。”
仇文斌沉吟着，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思索片刻道：“你这次多带上几个人跟你一起。还有，到了天河马场后秘密联系仇浔，将这件事告诉他。
钱书裕惊讶道：“浔儿在天河马场？”
仇文斌道：“我让他去的。”
钱书裕闭上了嘴，不再过问。在仇府，每个人的工作都是机密，若没有允许，哪怕是自己府中的人，也绝对不能透露半个字。
就在此时，仇语薇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爹，浔大哥还有多久才能回来？这次他能赶回来过年吗？”仇语薇问道。
仇文斌道：“今年恐怕是不行了。”
仇语薇的眼里，原本明亮的光瞬间黯淡了。仇文斌知道她此刻的落寞，走上前去抱了抱她的肩膀，慈祥的说道：
“爹爹让钱叔叔替我们去看看仇浔。”
钱书裕也走了过来，说道：“大小姐不必担心，我自会照看好少爷。”
仇语薇道：“钱叔叔几时出发？”
钱书裕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启程。”
仇语薇道：“太好了，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想必浔大哥今年过年吃不上饺子，我这就去给他包一些，劳烦钱叔叔替我带给他。”
钱书裕笑着说道：“大小姐和少爷当真是兄妹情深。”
仇语薇脸一红，匆匆跑开去厨房了。
仇文斌看着女儿离开，满眼都是耐人寻味的笑意。
坐在篝火旁的仇浔，听到这些蛮人这样说仇府，只觉得好笑，却实在是笑不出来。
梁王管辖的地方出了一个惹了仇府的人，这实在是有趣得很。
数日后，钱书裕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天河马场。
钱书裕高声喊道：“仇府钱书裕，今日叨扰贵马场，实在抱歉。天河马场石昊欠我仇府银两，此债本应数月前归还，望陆场主莫要徇私。”
得知消息后，陆文亮和聂鸿飞迅速赶到了大门口。
陆文亮拱手笑道：“钱兄，又见面了。”
钱书裕下马，向聂鸿飞行礼：“见过梁王。”
礼毕，又对陆文亮行简单的抱拳礼。
钱书裕道：“陆场主，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知今日石昊所欠的债款是否又是您替他偿还？”
陆文亮虽勉强笑着，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内心的怒火。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石昊第三次欠钱不还了。哪怕是有再多的善心，陆文亮也耗不起。
“来人，立马把石昊给我喊过来！”陆文亮板着脸道。
没一会，马场的守卫就把石昊押了过来。
陆文亮怒道：“石昊！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石昊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这让陆文亮更加生气了。
“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家，砸锅卖铁也给我把这笔账还上！这一次我不会再帮你了！”
陆文亮一时没忍住，狠狠的踹了石昊一脚。
钱书裕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样的苦情戏他见过太多了。
“罢了。”听了这么些话，聂鸿飞也已经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转身向钱书裕说道：
“这笔钱本王替他还了。”
不仅是钱书裕，陆文亮，石昊都被聂鸿飞的话震惊到了。
陆文亮更是着急了：“梁王万万不可！此等贱奴不值得您帮衬！”
就连石昊都吓的不知所措，以前就算是陆文亮帮他还的债，他跟陆文亮毕竟是同乡，陆文亮又是自己的场主，只要继续在马场做工就能慢慢把欠款还上，可眼下是大玄国的亲王提出帮他还债，这比直接砍了他的头更让他害怕。
聂鸿飞没有理会众人，径直走向钱书裕，微微行礼。
聂鸿飞道：“出行匆忙，恕本王未能带足银两。本王虽已落魄，却仍旧是大玄的亲王，先生可以信不过我，但是不能信不过大玄。”
“此笔账款若是不着急，本王即刻亲笔写一封书信以作证明，欠款待本王返回京城后便遣人送至贵府，不知先生可否行个方便？”
钱书裕看了看聂鸿飞，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石昊和早已愣神的陆文亮，犹豫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钱书裕道：“梁王此言，草民不敢当，仇府自然是信的过梁王。”
聂鸿飞道：“那就有劳先生替本王向你们家斌叔传话了。至于欠款，还请稍作等待。”
钱书裕道：“既如此，草民便不打扰梁王和各位了，先行别过。”
说话期间，钱书裕向陆文亮身后，伪装成守卫的仇浔打了个暗号，便转身离去。
梁王在此，实在是不方便查找那些失踪的弟兄，只能等梁王离开后再追查此事。
聂鸿飞目送钱书裕一行人走远，回头返回马场，他没有看跪在地上的石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将石昊逐出天河马场，自今日起划分界限，此后是死是活，皆听天由命。”
石昊跪着向聂鸿飞磕了三个头，大声哭喊着：“谢梁王宽恕！”
夜幕时分，仇浔来到了无人的废弃谷仓，向下挖掘了一会，便找到了一袋用油纸包裹着的小包袱，包袱里有一张字条。
“天河马场，石昊。追债的弟兄尽数失踪，你留意一下。”
这是仇文斌的字迹。
这个石昊绝不会是个普通的杂役，他背后一定还有着别的势力。
包袱里还有一个小包裹，仇浔打开一看，里面是饺子和另一张字条。
“浔大哥，这是我亲手包的饺子。听爹爹说你今年过年回不来，我很想你，等你回来后我再给你多包一些，你没吃到的我全给你补上！”
这是仇语薇的字迹，清秀却不失力道，直言亦不失端庄。
繁星闪烁，星光灿烂，广袤的天穹下，一个少年斜靠着谷仓，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泪眼朦胧地吃着早已冰凉的饺子。
没有醋，没有任何调料，但这却是仇浔迄今为止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
饺子虽冷，仇浔的心却是热的。
数日后，午夜时分的京城，早已褪去人烟的街道，一条幽暗的小巷内，一个黑黢黢的身影，肩上背着沉重的肩带，黑影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发现他，便一个纵越，翻过了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