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眸少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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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禁地,红色山村。

这天清晨,在村子外围的一处房子前,一名白眸少年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

少年依靠在树上,望着红色的天空,嘴中似是在呢喃着什么,好像在和天交流什么。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样子,身型削瘦,脸色带着几分苍白。

他叫玄甲申,对于这一个不知是名字还是代号的称呼,他并不喜欢。

他的母亲在他出生一个月后便死去了,而他的父亲也在他满一岁时衰竭而亡。

很悲惨?不,应该说是很平常,至少在这个村子里是这样。

在这里,所有人的母亲都会在生完孩子的一个月内死去,所有的父亲也都会在孩子满一岁时莫名衰竭而亡,而所有人外三十岁之前都必须结婚生子。

所以这个村子里没有老人,几乎所有人都会在三十岁之前死去,据说千万年来没有例外。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子,这是此地的神灵规定的。

神灵守护了村子,给予食物和武器,还会派遣使者和神兽来为村民解决困难。

据说,此处乃不详之地,有着无尽诅咒,因为神灵庇佑,人们所以才能在此地生活。

但由于诅咒太过强大,加上这里每一个人的祖先都是罪孽深重之人,被流放在此,所以子孙后代也要背负罪孽。

所以在三十岁之后,神灵的力量将无法庇佑这些背负罪业之人,人们也会因为诅咒死去。

所以唯有诞生下孩子,孩子会继承父母的血脉和灵魂,代替父母活下去。

神灵告诉人们,随着血脉的传承,罪孽会一点点变淡,终有会被彻底冲刷的一天。到那时,人们将能安然的生活在此处。

白眸少年想着,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他和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多少感情,因为相处时间太短。

在他刚出生一个月还能被父母照顾之外,在母亲死后,他能见到父亲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

哦,忘记说了,我是个穿越者,应该是这个叫法吧。

自己对于穿越之前的记忆已经彻底遗忘,除了还能记起一些在地球的基本常识外,对于前世的父母,身份,经历以及为什么能穿越都没有任何印象。少年只知道前世的世界,和此处的世界大不相同。

不过我本身对于前世种种,似乎也不甚在意,不知是太过豁达,还是前世的一切本就没什么可以在意的。

总之得益于我前世的灵魂,对于刚出生的种种,自己还是有些记忆的。

而我的眼睛出生便有了层异于常人的白色阻碍,看这个世界虽不是完全失明,但无论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只有放在眼边才能看清一些。

这让我不禁想到,这到是很像前世的近视眼,可惜即便有近视眼镜,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不过即便是再模糊,对于儿时那冷厉女人的温暖目光,和兽皮男人复杂神色里隐藏的一丝欢喜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印在心中难以忘怀。

当然白色的眼眸,虽然干扰了自己的正常视力,但也因此让自己其他的感官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

对于村中的种种异常,我自然是有所怀疑和猜测。

就像村中一直便是四百八十人,千万年来不曾有变,即便是有意外死亡,也会有人补充进来。每个人的称号由天地玄黄作为姓,用天干地支作为名,正好四百八十人。而死去的人将会被剥离称号给新出生的孩子。

就像给我接生的那个白色面具的人,作为神灵的使者,帮助村民解决各种困难。但根据自己的种种观察猜测,他们虽能说话问答,却不似活人。

就像对于此地最大的异常,三十岁之后会死的种种传闻,自己一直保持怀疑态度。至少,神灵所说的因为祖上罪孽深重,所有子孙皆因此受难,自己一直都深感不屑。

还有自己,这白色眼眸,以及经常会短期失忆的种种异常,真不知道是受此地的影响,还是自己的原因。

“你觉得呢?”

白眸少年不禁再次抬起头望向天空,透过层层暗红色的树叶,看向金色的阳光。

少年从小便习惯一个人待着,自言自语,有时候还会对天空发出疑问,不知是在问谁。

“到处都是红色,暗红的大地与树木,赤红的天空,以及血红的野兽,真让人心烦,还好此时是清晨。”

即便已再此地生活十三年,自己还是有些难以习惯。

不过,也有例外,就像在现在一样,在每天清晨的短暂时间里,那带着些许温暖的阳光,可以透过天空血色的阻碍,撒下金色的光芒。

那金色的光芒也可以透过眼中的白色薄雾,让自己感受到,真切地活着。

这也是白眸少年每天必做的事,因为这能让他感受到希望和自由等一切生命可以感受的美好的事,尽管它十分短暂。

想着,想着,少年眼皮有些沉重,竟不自觉睡了过去去。

、、、、、、

不知多久

“甲申,甲申,玄甲申!”

听到声音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接着入眼的便是一黑色的身影,虽然模糊,但一眼少年便知道是谁。

这是一个年约二十八九,气质冷峻的男子。

“辛未叔,是有什么事吗?”

少年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金色的光芒早已消失。离近一点细细看去,少年可以感受的他眼中似有凝重。

“己辰怀上了”

冷峻青年开口道。

白眸少年听后也是心中一沉,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听到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丝无奈。

辛未叔,全称为地辛未。

是在白眸少年出生后抱他的黑袍少年,十三年过去,当时的少年已经长大,如今也将会有孩子。

而己辰便是他的妻子,结婚满两年有余。己辰,也是以地为姓,和辛未算是青梅竹马,少年叫她己辰姐,在辛未接过对少年的抚养后,己辰很多时候也在帮忙照顾。

而己辰和这里大多数的人都不一样。

因为村里所有人都是儿时便没有了双亲,加上此地十二岁时残酷的试炼以及三十岁前死亡的魔咒。几乎所有人都非常孤僻,带着几分冷厉的气息。

而己辰却不一样,她温柔开朗,在十三年前,己辰当时尽管年少,对少年却是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百般照顾,她细腻的心思总能温暖少年和辛未。

所以无论是辛未还是少年,己辰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在鲜血四溢,战火连天的战场上看到的纯白花朵一样。

但有了孩子就意味着,辛未叔也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而己辰更是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因为所有人的父母都会在孩子出生一年内死去,所以在孩子出生前父母都会找到信任的人,将孩子交给他,由他抚养长大,这也是这村子的传统。

而白眸少年的父亲,便在其十三岁时接过了刚出生辛未,之后又由辛未接过了刚出生的甲申少年。

如今,辛未叔也有了孩子,白眸少年也会按约定,承担抚养辛未叔孩子长大的责任。

有孩子永远都是沉重的,千万年来,也不是没有人选择拖延或者打掉孩子以求活得更久,毕竟所有人都明白,来到这个地方,对于孩子并不美好。

但却没有人能成功,一旦违背规则,神灵的使者甚至神灵都将会出手干预,面对强大的神灵,没有人能反抗,只能默默遵守神灵定下的规则。

白眸少年沉默了一会,看着眼前照顾了自己十三年的辛未叔,坚定得如同宣誓一般,缓缓地说到:

“辛未叔,你可以放心,在他能够承担自己的责任之前,没有人能在我死前真正地伤害他。”

少年知道,辛未叔来此不为其他,只是想确认,他的孩子究竟能不能托付给少年。

虽然辛未和少年早已有所约定,虽然辛未十分相信少年,知道不会有比他更好的选择,虽然辛未从来都是果断利落。

但他依然要再次确认,为了孩子,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辛未看着眼前的少年,听着少年以生命的起誓,感受到少年眼中的坚定,辛未有些失神。

他似是看到了十四年前,那个还是少年的自己,面对眼前少年父亲一次次询问,好像也是这般,对着那个照顾了自己十几年如父亲一样的人,如此坚定地宣誓。

“生命,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我会以生命护他!就如同你照顾我一般。”

辛未想着,便学着十几年前的那人,拍了拍少年肩膀,看着少年的眼睛说到:“好,我信你!”

心中似也有什么在放下。

少年听后也楞了一下,看着辛未,看着辛未的身后,好像也有着什么人在看着他。

冥冥之中,白眸少年似乎感到命运的回转。

————

玄甲申,白眸少年确实不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在他听来更像是监狱里犯人的编号。

辛未离开时已然是正午,少年内心的情绪已经平复,只是感觉心的沉重未曾抹去。

少年折身回到屋子里便开始准备午饭,辛未带来的消息让少年感到了紧迫感,所以他决定下午要去做一件事。

虽然这个世界有神灵和奇异之物,少年和村民也有不同常人的地方,但都还未曾脱离是凡人之身,依然需要吃饭和睡觉。

当然在辛未和己辰的帮助下,加上穿越而来的灵魂,少年在六岁时便已能自己处理食材和做饭。

尽管模糊的视觉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但敏锐的感官和强大的灵魂,让他能快速学习,克服了种种不适。

只见少年从红色的藤筐里拿出一块赤红色的肉,类似球形,比一般的肉更加鲜红,甚至有些晶莹剔透,像是红色的玛瑙一样。

确认过手感后,少年随手拿起旁边的刀,开始切割。

切好后,快速而细致地清洗,在用手在肉上摸过一遍,确认无误,少年便将其放入锅中。

然后处理其他配菜,一切都是有序,细致而迅速。

白眸少年早就习惯了屋内的一切,所有的物品都是按照少年的习惯进行摆放。而平时只要有空闲的时间,练习这些是他打发时光的方式之一。

调料和一些配菜,很多是从此地的动植物中获取制作,配方有些是由前人摸索尝试而获得的经验。有些则是少年根据自己的想法尝试调配而成。

当然还有一些是由神灵使者发放给村民的。毕竟在此地,无论是村中还是山外都只能获取红色的东西,其他包括衣物都是从神灵那进行获取。

虽然很多东西都不全面,但对于一群生命短暂和时刻背负罪孽与危险的人来说,又能有多少心思在意这些?

这次的饭少年做得很认真,甚至用上了平时很少吃的血灵,就是那块像玛瑙的肉,是从赤色巨兽身上切割下最精华的部分,能提供大量能量,增长人的气力和感官,而且可以长时间储存。

可惜一只赤色巨兽可获得血灵的量太少,只够一人一饭的量,而一只赤色巨兽又太过难杀。

所以,这血灵成为村里价值最高的物品之一,也是村民唯二能自己获取最具价值的物品。

另一个则是兽群之中生长的血灵草果实,也叫劫灵草,由多个赤色巨兽和兽群守护。而其他具有高价值的物品,就只能从神灵使者手上获取。

至于此次饭,为什么要如此重视,是因为下午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肉粥很香,此地特殊植物制作的调料味重且独特,能很好地中和血灵的血腥。

很快,少年吃完肉粥,拿起挂在墙上的弓箭和红色匕首。

那弓箭是父母唯一留下的物品。父母去后,身体被神灵使者带走,按习俗埋葬在神灵所在的神山上,以慰亡灵,但除了神灵使者外无人可以去神山。

所以少年将父母的物品都埋在房子的后面,立了一个衣冠冢。

因房子远离村子中心,人烟稀少,倒是十分清净,也方便看望。

而这弓箭,也是父亲在临死时前交给辛未。辛未在少年九岁时,按照其父亲的交代又交还给了少年。

而红色匕首叫作血刃,是由神灵使者给每个人配发的。

据说血刃由神灵炼制,比平常的刀具更为锋利,且在刺入活物后能吸收其血液,削弱其气力,同时增加使用者的气血。少年在使用过后,发现确实如此。

匕首能够轻易地刺入寻常刀具难以破坏的皮毛和鳞甲,并吸取血液。也是在这血刃的帮助下,少年才能在十二岁时,独自一人杀死一只红色巨兽。

不过在村内,血刃都是被封印的,只是一柄普通匕首,只有到了村外,才会解封,显现出威力。

少年将血刃擦拭后挂在腰间,然后开始调试弓箭。与其说是调试,不如说是去感受,熟悉。

此弓是从他爷爷以上传下来的,说是因祖先为村子立了功,由神灵赐下祝福,蕴涵神力,也是村里除了匕首外为数不多拥有神力的武器。

此弓比一般的弓威力更大,箭矢也更为锋利,并不需要去调试。

虽没有吸血的效果,但对于少年意义重大,不只是帮助狩猎,更在传承和纪念。

而今天下午,少年要去狩猎,他需要狩猎不只一只红色巨兽。

在村子外的群山之中,有着各种野兽,而其中对人们威胁最大的便是红色巨兽,村子里的人将它称为赤魔兽。

赤魔兽能指挥各种猛兽,有一定的智慧,自身也比一般的猛兽更加凶猛,而且有着坚硬的鳞甲。

但它们的数量却不算少,繁殖也不算慢。这让有着另一个世界常识的少年感到疑惑,但毕竟是在不同的世界,有不同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而赤魔兽需要村民时不时去清理,否则一旦繁殖过多,赤魔兽便会联合起来,指挥兽群,从而形成兽潮,冲击村子。

因此神灵规定村内的每个已过十二岁的人,每个月都要狩猎一只赤魔兽,消灭一只兽群。

而为了更好地存活,村民也愿意去拼杀。

同时,为了确保每个人都有能力去对抗兽群,在满十二岁时都有一场残酷的试炼。

试炼需要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独自杀死一只赤魔兽。在白眸少年看来,赤魔兽的强大是地球上任何一种野兽都无法比拟的。

赤魔兽厚厚鳞甲的硬度绝对超过一般钢板,估计普通的枪械是无法造成什么伤害的。

而且赤魔兽拥有锋利的爪子和轻易拍碎几十吨巨石的力量,加上强大的生命和恢复力,无疑是极为恐怖的。

尽管这只赤魔兽没有兽群去指挥,尽管有血刃的帮助,但对于第一次独自面对如此强大的存在的少年,不以命相搏是无法通过试炼的。

为了通过试炼,所有人从小便要努力磨炼自己,学会使用武器,学会狩猎,学会搏杀,学会强大自身,学会死里逃生。

否则是无法通过十二岁的试炼和日后猎杀兽群的要求,这也是每个人都自小带着几分冷厉和孤僻的原因。

还好,此地的村民可以利用体内红色的力量来增强体质,不像地球上人那样脆弱,甚至可以附着在武器上以增强其威力。

没有这力量,无人可以面对赤魔兽,更不要说是一个兽群。

而这股力量,却来源于这片天地的诅咒。在这里每一次吃饭,每一次搏杀,甚至休息都在不断吸收和适应这股诅咒力量。

村子里的人说它是劫,劫难的劫。因为它无人可活过三十岁,但不去吸收它,也无人可在此地活下来。

利用劫的力量,加上血刃的帮助,所以即便是十二岁的少年也能独自与赤魔兽拼杀,甚至可能反杀。

想着这些,少年已准备好一切。他背好弓箭,关好房门便向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