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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他在发抖？
监天司的大人怎么会发抖。
周聪勇两眼圆睁，在他的认知中，监天司的大人们都是冷漠傲然的，他从未见过监天司大人们失态的模样。
“难道我真的疯了？”
周聪勇喃喃着敲起自己头，下一刻他陡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他看见的东西，看见的古蜀勇士，听见的祭词。
都应该全告诉监天司！
“大人！大人！”
周聪勇回过神来，连连向立于城墙上的陈焚挥手。
“有事禀报！下属有事禀报！”
“嗯？”
陈焚看见了周聪勇的身影，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县令此时双眼布满血丝，手舞足蹈的他和看起来和疯了差不多。
不过有事禀报吗？
陈焚侧头看了一眼已然跑出城南，四散奔逃的百姓。
心下稍定的他往城下一跳。
“说。”
陈焚落于周聪勇面前，着地溅起的灰土落在鞋面，他腰后的肢体微颤，从衣摆下露出边角。
“大人，大人我……”
周聪勇望着眼前还不到自己心口的傩面少年，他张嘴又闭嘴，满腔的话怎么也挤不出来。
陈焚见着周聪勇惊慌失措的模样，冷声安慰道：“别急，从头开始说。”
“是，是大人。”周聪勇连连深吸几口气，才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大人，在我们来城南后……”
周聪勇说话有些颠倒，话中内容也显得错乱。
不过他至少是将百姓突然发疯，到古蜀勇士出现这一段异况表达清楚了。
听完他话的陈焚，只觉得他说的尽是天方夜谭。
如果真有唱着祭词的古蜀勇士出现，为什么他没看见。
但回过头来想，这方世界有妖鬼，有银竹这样的异常存在。
周聪勇话中的古蜀勇士虚影又怎么一定会是幻觉呢？
陈焚低头沉思，来时猜的银竹目的，在周聪勇的话后，似乎被完善了。
银竹从岷山中来，像赶羊一样把清水县城百姓赶到一起，为的就是祭祀？
那她祭的又是什么？
陈焚心中长叹一口气，傩面遮盖他的表情，让在他面前说完话的周聪勇更是无所适从。
“大人，这……”
“行了，眼下城内已无事，你也离开这儿。”
陈焚抬手，止住不安的周聪勇继续开口。
“可……”
周聪勇还想说些什么。
唳——
头顶一声鸟唳响起，开完城南门后的提锋驾着金乌来到头顶。
提锋驾着金乌落地，他看也不看周聪勇一眼，径直向陈焚冷声道：“你的决策不错，城内的山鬼尸确实已经被同僚们清理干净了，至少离开这里的百姓应该是安全了。”
陈焚听着提锋的话心头一松，但提锋接下来的抛出的东西让他不禁绷紧神经。
一只毛色杂乱，有着人类外形的狸头生物被提锋抛落在地上。
陈焚视线落去，正对上这生物满布怨恨的双眼。
“这是？”
“幻狸，我们一直没见到的东西。”
“在哪儿找到的？”
“城头，一共有四只。”
“四只……”
陈焚闻声一慌，他赶忙向这生物穿着的衣衫望去。
“是他们……”
陈焚喃喃着，只觉得口舌发干，胸腔内有某种感情在翻滚。
“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提锋声音有些颤抖，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怒意：“银竹那贱人居然把幻狸塞进了孩子们的身体里，居然如此玷污他们的尸体。”
“她现在在哪儿？”
陈焚猛地抬头，傩面遮盖下的面容已然扭曲。
提锋两手抱回胸前，他冷然道：“城西，丙卫大人也在哪儿，还有两位同僚正往那边赶去。”
“我们也过去。”
陈焚点头，一跳落到金乌背上。
见他站稳，提锋点头唤起金乌。
独留周聪勇茫然站在原地，盯着一地鸡毛心乱如麻。
……
“唉，真是白白让奴家兴奋了，你这人也没多少实力嘛……”
清水县城城西处，现了石敢当本相的刑鹿弯腰大喘着黑气，他如花岗岩般的体表被银竹斩的鲜血淋漓。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妖鬼。
明明没见她动用什么伟力，单单是她的十指就锋锐远超钢刀。
他的岩肤可挡刀枪，但在这女人面前却如纸般一撕即碎。
攻杀已有数十回合，怒火上头的他此时稍稍平下心情，但想逃跑什么的想法也未曾浮起。
只是想要战过她，只靠他自己确实不够。
如此残酷的事实，刑鹿却不得不承认下来。
但这不是还没到一点都动不起来的地步吗？
“吼！”
刑鹿一手插入地面，五指抓豆腐般抓起一整块青石，他拉开腰背浑身肌肉鼓动呼吸。
唰——
巨石破空飞袭而至，银竹见着巨石袭来的却是捂面轻笑：“这技俩你都用多少次了，还没意识到没用吗？”
银竹站在金乌背上，全然不顾金乌反抗的她强行控制着金乌飞起，从容躲开巨石。
正如银竹所说，刑鹿抛石攻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在他没有飞行能力的情况下，能对驾着金乌的妖女造成威胁的攻击手段也只有这一种。
反观这妖女，单单靠着金乌的飞行能力和刀指，就能一点点磨他的体能。
刑鹿明白眼下是他处于绝对下风。
“吼——”
刑鹿又是抛出一枚巨石。
情况他明白，但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啊！
只要他能打中这妖女一拳，只要需要一拳！
唰——
金乌从空中俯冲而下，银竹探出五指，从刑鹿面上轻柔抚过。
刑鹿回身全力一拳，却落在空处。
“啊啊啊啊！！”
一只眼被剖开的刑鹿痛吼着抬头，无能为力的他只能望着妖女从回天际。
“大人！”
一声疾呼从身后传来，刑鹿气喘吁吁的回头望去，独眼所视的是身化兽形的禾风、曲子娘。
难以言说的悲戚感涌上心头，刑鹿痛苦的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要过来！已经够了！你们应该走的！”
“大人，不是你说的我们解决后就来帮你吗？”
禾风呼出腥风，体表鲜血淋漓的他笑着，只是傩面遮了他面目，让刑鹿看不真切。
在他身旁，曲子娘同样点头，她和禾风想的一样。
唳——
就在刑鹿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金乌鸣叫而至。
从上跃下的提锋和陈焚落于刑鹿身前。
提锋侧头一瞧刑鹿现在的模样，轻声调笑道：“刑老大，你这可太狼狈了。”
“贪嘴小子？你怎么在这里？”
提锋的到来显然出乎刑鹿预料，他略显失神。
“还不是你们发出救援信号，真没想到居然是刑老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