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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会儿吧。”他伸手替她拂去睫毛上的疲倦,“我没事。”她摇头,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扎起一块递到他唇边。果肉触到舌尖的瞬间,他忽然轻笑:“记得第一次约会,你把苹果核喂给了广场鸽。”她看着他咀嚼的样子,喉结轻轻滚动,忽然鼻子发酸——这个会记得她所有喜好的男人,此刻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像株被风雨打弯的芦苇。
天亮时雪停了,东方泛起蟹壳青。两人裹着同条灰色毛毯坐在医院长椅上,姜紫媚靠在他肩头打盹,梦见雪人戴着她织的围巾,在阳光下慢慢融化,雪水汇成小溪,里面漂着他们的合影、电影票根、糖纸。陆明泽的手指轻轻敲着她手背,哼着跑调的《雪绒花》,节奏忽快忽慢,像老旧唱片在跳针。
“快看。”他忽然推醒她,指向窗外。初升的太阳正从楼群间探出头,将积雪染成蜜色,远处的雪人歪戴着顶红色毛线帽——不知哪个小孩替它织的,帽檐上还坠着两颗绒球,像缀着两颗小太阳。姜紫媚笑了,将头更深地埋进他怀里,听见他胸腔里传来闷闷的笑声,像春雪融化时的溪流声。
三月的樱花像粉色的雾,漫过街道、屋顶、电车轨道。陆明泽的相机在赏樱那天突然罢工,快门键按下去毫无反应,像只突然哑了的夜莺。姜紫媚蹲在新宿御苑的樱花树下,看着他皱眉研究镜头,阳光穿过繁密的花枝,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莫奈的油画。
“可能是快门线坏了。”他轻声说,指尖抚过相机表面的纹路,像安抚受伤的宠物,“上次在热带植物馆,镜头进了水汽”她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像被雨水洇开的墨点——最近他总熬夜替她调整画框角度,有时她凌晨醒来,还看见书房门缝漏出的灯光。
“先别管相机了。”她握住他冰凉的手,触到掌心的茧,“陪我看樱花吧。”地铁站里,人潮推着他们向前,她的围巾不小心勾住了他的相机带,两人踉跄着扶住扶手,他的下巴蹭过她发顶,带着剃须水的清冽气息:“小心。”
樱花树下,陆明泽替她摘去头发上的花瓣,指尖触到她耳后柔软的绒毛。忽然有阵风吹过,成片的粉白花瓣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雪,落在他睫毛上,落在她肩头的画本上。她想起去年此时,他举着相机追拍她转圈的样子,镜头里的她裙摆飞扬,扫落花瓣如胭脂雨,而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抹笑意,像株被阳光晒暖的芦苇。
“用手机拍吧。”她掏出手机,镜头里的他站在花树下,银发与樱花交相辉映,恍惚间像是时光在轻轻吻他的额角。他微微侧身,让身后的“染井吉野”占据画面右侧,左手自然下垂,指尖刚好触到她的指尖——这是他们最默契的拍照姿势,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枝叶在风中轻轻交缠。
傍晚在相机修理店,老板推了推眼镜:“快门组件老化,需要更换。”陆明泽按住她要掏钱包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画圈——那是他们的暗号,表示“别担心”。玻璃柜里的新款相机闪着金属光泽,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三秒,随即移向窗外的樱花,喉结微微滚动:“先修吧,旧相机用惯了。”
回家路上,姜紫媚看见他盯着橱窗里的相机,眼神温柔而遗憾,像在看一个遥远的梦。她悄悄打开手机银行,将攒了半年的稿费转到他账户,转账备注写着:“给雪人先生的新眼睛,记得捕捉更多星光。”发送前,她犹豫片刻,又添了句:“我的画本里,已经装满了你用旧相机拍下的春天。”
次日清晨,她在他公文包里放了张手绘卡片。正面画着台卡通相机,镜头里映出两棵牵手的樱花树,树下的雪人戴着围巾,胡萝卜鼻子上停着只蝴蝶;背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修相机的钱,是我卖《星夜》系列的第一笔稿费哦。你说相机是时光的捕虫网,那我的画本就是你的暗房,每幅画里都藏着你按下快门时的心跳。”
深夜,陆明泽在书房打开公文包,卡片滑落时,片樱花标本从里面掉出。那是今早她在樱花树下捡的,用压花器压得薄如蝉翼,淡粉色的花瓣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轻轻抚摸卡片上的画,嘴角扬起笑意,忽然想起她说过的话:“我们的故事,是樱花落在相机镜头上的光斑,是旧胶卷里未显影的温柔。”
七月的雷阵雨来得毫无征兆,铜钱大的雨点砸在便利店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姜紫媚站在收银台前,看着陆明泽举着文件夹在雨里狂奔,白衬衫紧贴后背,勾勒出肩胛骨的轮廓,像两片被雨水打湿的蝶翼。他的公文包护在胸前,用身体替里面的画稿挡住风雨,裤脚溅满泥点,像踩过条浑浊的河流。
“怎么没带伞?”她连忙递上纸巾,触到他手臂上的水珠,凉丝丝的,混着雨水与汗水的味道。男人从怀里掏出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她的《星空》系列画稿,塑料膜上凝着水珠,像裹着层透明的琥珀:“怕淋湿你的星星。”她看见自己画的北斗七星在水光中摇晃,仿佛真的坠入了银河。
暴雨夜,客厅的落地窗外电闪雷鸣。姜紫媚窝在陆明泽怀里看老电影,电视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让银发泛着冷调的光泽。他的腿上放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去年在海边捡的星砂、菊花瓣,还有片枯黄的枫叶——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捡的。她的脚蹭到他小腿,触到那道搬画架时磕的疤痕,像条沉默的河流,流淌着岁月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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