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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诚跳下车，朝着私塾跑去。
之前走这叶家一趟，他对陈兰芳放心不下，早就把陈兰芳放到了私塾中去。
这么一去，他早就没有什么还想要回来的打算。
于是正好就将陈兰芳放在私塾范老学究那里。
范清身为儒家修行者，放在那里，陈诚也放心些。
陈诚利落地翻身下车，迈开步子赶路。
郑大乾坐在车上，马车不算好，还是有些颠簸。
老人颤颤巍巍地轻轻挑开帘子，看着陈诚奔跑着的背影，像是凝滞在片刻瞬间。
私塾外，一个白发老者站着，屹立在寒风里。
陈诚目力惊人，远远便看清，那便是范清本人。
“先生？”
陈诚迅速跑到。
范清似乎早就收到了叶家那边的消息，对于陈诚赶来也并不意外，只是神色凝重。
“我姐呢？！”
陈诚有些慌了，似乎事情有些不对。
范清摇摇头，轻轻说道。
“你姐没事，正在里面读书呢，只是...”
范清话说到半截，却是止住了。
陈诚看他一眼，扭头朝里面冲去。
跨栏似的迈过几道门槛，穿过几重院落，陈诚跌跌撞撞冲进内屋。
陈兰芳朗朗读书声戛然而止，和身边人一同看向慌慌忙忙的陈诚。
身边人一袭白衣，笑容温醇。
含笑看上陈诚，柔声问道。
“回来了？小师弟？”
...
私塾门外，天空缓缓落雪。
一开始下的大而急促，几乎片刻之间就将街道铺就成了一白。
后面反而下的平缓幽静。
大雪吸声，空旷街道上都不见半点响动。
范清和陈兰芳呆在私塾里，看着两人并肩走在屋外，消失在白茫茫尽头。
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是默默行着，像是要踏遍这一地雪。
走到一个巷口，许立文先止了步。
鱼龙楼。
“记得这里吗？”
他的声音依旧温醇，让陈诚想起前世邻居家那个学习很好，总是带着黑框眼镜的哥哥。
陈诚抬眸，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巷口。
心思电转，他一下就想起。
那天自己临阵突破，连杀三人，又提刀杀了一夜。
第一次被血淋淋的教训上了一课。
那时候还发觉有人偷偷缀着自己，现在想来...
“那天晚上，是你？“
许立文没回答，只是走到那个巷子的深处。
用靴子在那里的积雪处画出好大一个圈。
清了清嗓子，许立文说话间喷出阵阵白雾。
“那天晚上，技巧差了几筹，杀气却落满一弓刀。”
“若是他人知道，想来你现在撼山凶虎的名头还会更响亮些。”
许立文用不加掩饰的眼光看向陈诚。
陈诚低头垂下目光，好半天才开口。
“叶家之前出手想要伏击我的事情...”
“我知道。”
许立文打断了陈诚的话，很是坦然地承认。
白衣落雪，白衣胜雪。
一场落满长街的大雪还是不知疲倦地下着，似乎想要把天地之间唯一身着玄衣陈诚给压塌。
“若是那样就被袭杀的话，就不会叫你撼山凶虎了。”
“我对你，有自信。”
陈诚冷笑。
“叶家入局，也是你设计的？”
叶若川想要杀他，但陈诚还是不知为何，想为他争一个明明白白。
他胸中压着无名火气，质问许立文。
“不算。”
“叶家不算入局。”
许立文轻轻摇头，神色重新严肃。
“叶家早就在局中了，百年大计，哪有这么容易？”
“这是叶家的宿命归途，非是我一人之力可以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