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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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的人走着走着发觉后边的人儿还未跟上。

    “要我说第二遍?”

    藺允叠被提醒后才抬脚,她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不过她特意与他保持了些距离,这人正处于犯病的时期,她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裴翙迈着稳健的步子朝书房走,一只手背在身后转着扳指,看起来十分平静正常。

    但暗里的心思却十分活络。

    是他草木皆兵了,她一个都未及笄的小娘子怎么会懂得那些,看她的样子分明连他指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这府中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发生。

    她那红点怕只是被夏日的蚊虫咬了。

    他的思绪又飘回了藺府,那三年中,她的身子特别招小家伙,每到这季节,她都要备上好多清凉的药膏。

    藺允叠瞧着前面人的走向,她的心一提,头低了低。

    又去他寝房,第二次了。

    他想作甚?

    眼见已经踏入那条连接着那间屋子的廊道,藺允叠又打起了鼓。

    她是该在屋外等着还是跟着他一块进去?她要是冒然进去他发火怎么办?

    她纠结着,脚步越来越慢。

裴翙察觉到她的徘徊,安抚着她:

    “就在外头等着吧,我马上出来。”

    藺允叠听着这语气,不似方才的强硬,恢复了几分平日的冰冷,看了是消了许多疯。

    “是。”

    裴翙瞥了她一眼,径直往里走。

    藺允叠松了口气,进他书房是磨墨,进他寝房能干吗?况且现在又不需为他磨墨,她为何要与他共处一屋。

    外头果真蚊虫多,不出一会儿,她的肌肤又被咬了

    那些虫子可真毒,不仅叮她衣裳单薄上半身,还叮她膝盖,透过层层料子叮了她。

    没办法,从小她就是如此,那时阿姐们总喜欢来找她,因为跟她待在一起,那些蚊虫就不会咬她们了。

    藺允叠不能掀起裙摆,但她可以预料,里头肯定是一大片红痕。

    她的肌肤本就嫩,若是在藺府,她定是要在浴斛中加些防蚊虫的药草,沐浴完后再涂些药膏,最后在屋里熏些香。

    她还沉浸在如何防虫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她怀中突然多了几瓶药膏,不等她弄清事情,头顶就传来声音。

    “今日不用去书房伺候,我有要事,明后两天也不用来。”

    这句话简直是天籁之音,藺允叠整张脸都透露着笑意。

    或许是太明显,高她一个头的人面色渐渐变黑,眼看着又要发怒。

    她抱紧了怀中的药瓶,敛了欣喜的神情,低了低头,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地一眨一眨。

    看上去听话乖巧。

良久,她又听到裴翙抑制薄怒的声音:

    “这些药,拿回去擦,下次不要再仪容不整出来晃悠。”

    她哪有仪容不整,被虫子咬的红斑点点咬怪她吗?

    “是。”

    藺允叠还是软着嗓子回道。

    *

    说起来,在裴翙身边的这几天有些轻松,什么事也没做,还得了一大堆药。

    藺允叠走在回枝园的路上,拔开塞子闻了闻,都是清凉有度的药,凭她的经验,该是些夏日消肿的好物。

    其实他也没那么凶狠,对她发了那么多次的火她还是安然无恙,没少一块肉。

    可他实在奇怪,发怒的点她委实捕捉不到。

    但只要她不触他的底线,不该听的不听,不该做的不做,要是他黑脸了,她只需低低头等他消气。

    这么一想,每月二十两当真是她赚了。

    明后两天还是休憩日。

    藺允叠高兴地嘴角就没下来过。

    不过她的整个身子看上去当真是有些触目惊心,身上被咬的地方也传来阵阵刺痒。

    现下无人,她控制不住抚上那最痒的膝盖,隔着襦裙大片地揉了揉,嘴里轻轻嘶了声。

    不远处,一处红叶石楠的背后。

一个缩成一团的枯瘦身影看着这副场景大大地捂住了嘴巴,双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

    在秃驴后面,又一侧红叶楠木。

    阿苏手中的裙子都被她揪烂了,这个贱蹄子,短短半个时辰身上怎会有如此多的红痕,还在那儿炫耀地笑。

    真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那种事都做得出来。

    她目光灼灼,死死咬住腮帮子。

    阴恻恻的眼神在那吃痛却又眉飞色舞的人身上一寸寸审视。

    见藺允叠笑得一阵比一阵放肆,她恨得拔光了她面前的叶片,她当真狂悖!

    怪不得她说她斗不过她,原来她早就爬上了阿郎的床!

    但她凭什么?

    凭什么得到阿郎的青眼?

    凭什么得到阿郎青眼的人是她?

    阿苏渐渐松了神情,双眼若有所思地轻轻闭了闭。

    她能做的她未必不能做。

    要是她能得到阿郎的喜欢,哪怕无名无分,这一生够她吃穿不愁,成为人生人。

    况且,她肯定比那未及笄的小娘子更有味道,她若是多努力努力,不信出不了头。

    等到睁开眼时,她彻底,说她笨,她到要看看到底谁技高一筹。

    阿苏摸了摸头上的宝石花簪子,起身轻松地走了。

    她眼神炙热,神色渴求,坚定地迈着脚步回屋。

她笑了笑,原以为阿郎是高岭之花,没想到也有掉下神坛的一天。

    终归是男人。

    那头的二管事被此事震惊地半天回不过神。

    满身的红痕?膝盖刺痛?

    他不敢相信,可秃驴说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会儿天色未暗得完全,错不了的。

    而且这几天,八娘子每晚到这个时辰都在裴翙那儿。

    他就是再嘴硬也不得不信几分。

    “哈哈哈……”

    秃驴看着前一秒还恼怒的人这一秒就哈哈大笑起来,不禁汗毛竖起,二管事这是入魔了?

    “正经,高冷,禁欲,这些词就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

    “听说膝盖都肿了?玩得可有些花啊!”

    “也对,刚刚开荤,容易失控。”

    秃驴瞧着这老男人不为此事着急反而说些有的没的,疑惑地问:

    “二管事,您不着急吗?八娘子得了阿郎的喜爱,万一使些美人计对付我们怎么办?”

    二管事心情放松,吹了吹手中的热茶。

    “喜爱?你还是见得太少,侍奉了一周了,要真是喜爱,为何还不给名分,一个通房都算不上,有什么能力对付我?不过一个玩物而已,不成气候,不用担心。”

    秃驴茅塞顿开,喜上眉梢:

    “还是二管事通人心,那咱们就只需要等,等阿郎腻了,到时候,咱们再……”

    二人猥琐一笑,后头的话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