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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沈越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唯独他和别人不一样。
为什么长出触手的是他？为什么他明明赢了，却还是变成了怪物？
有时候沈越凝视着自己的倒影，却感觉在看另一个人。以前的他去哪了？被吞掉了吗？以前的他曾经感知过强烈的情绪吗？那段岁月久得几乎要记不清了，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觉？
是他长出了触手，还是触手上长出了他？
沈越能感觉到，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点流逝，或许再过几年他就会失去最后的一丝渴望，无欲无求。
从前他们并不是没尝试过接触宠物这一方案，但几乎所有动物见到沈越便瑟瑟发抖，不敢靠近，因为它们可以感受到触手散发的气息，本能地惧怕。
只有白喵例外。
林医生觉得它的出现会是一个转机，所以建议沈越再做一次尝试。
答案究竟是什么，沈越不知道。
至少目前他还没有放弃他自己。
*
对普通学生来说，大部分上学的日子除了煎熬还是煎熬，白喵的第一天却很是快乐，因为到处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
教科书，白板与马克笔，教室的桌椅……还有一张打印出来的名字贴纸，老师将它粘在了他的领口上。
“这是你的名字，‘沈白喵’三个字。”老师看着这个已经十七八岁，心智却只有五岁男孩，问，“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白喵老实说：“越越取的。”
“越越是谁？”
“……”
白喵本来想说配偶，可他很快想起来上次沈越告诉过他，他们不是配偶关系。
那他们是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白喵乖乖地坐在教室里听课。一年级要从拼音学起，只是身边的孩子都才六七岁，他反倒成了年纪最大的一个。
课间孩子们自然而然地开始聊天，白喵的同桌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可爱小女孩，也来主动跟他讲话：“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倪柔静。”
“沈白喵。”
倪柔静随口说：“喵？难道你是猫吗？”
白喵：！
糟糕，一下子慌了。
越越之前特地叫他不要让别人看出来真身，怎么同桌一下子就戳穿了？不行不行，他要保持镇定。
他飞快地说：“不是。”
“那你父母干嘛给你取这名字？”
“你名字是，父母取的？”
“对啊，我爸翻字典找的。”
白喵有样学样撒谎：“哦，我也是。”
倪柔静早就注意到了他外表的异常，这个小姑娘懂的东西还不少：“你头发怎么是白色的？眼睛颜色也好特别，是不是有白化病啊？”
然而白喵不知道白化病是什么。
倪柔静好奇地凑近：“一蓝一黄，好神奇。”
白喵没有多想。
直到讲台上的老师忽地喝止：“住手！”随后快步走上前，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倪柔静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她的手掌心攥着一把小指甲刀。
倪柔静理所当然：“把他的眼球拿出来看看啊。”
“喵？！”白喵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偷袭，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眼、球？”
倪柔静“啧”一声，无所谓道：“看看怎么了？别那么小气。”
这里毕竟是特殊学校，进来的孩子多多少少性格都有问题。
可白喵哪里知道这些，他气得不行，本能地弓起身子，敌视地看着同桌。
老师将他们的桌椅分开了些，各自警告：“不准动手。”
倪柔静吐了吐舌头，等老师走了，又开始叨叨叨。
偏偏她语速极快，把说话不利索的白喵气得半死，只能听着，半句都插不上嘴。
气死猫了！
他要赶紧学会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