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奶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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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还是没能忍住,最终看不惯父亲,一个人独自承担!曾在电话里多次与四叔、二大爷沟通,轮流照顾奶奶的事宜,但都被他们以距离太远,愿意每年给几百元钱,而结束了遥远的谈判。

    为此,母亲总为父亲打抱不平,耿直憨厚的父亲,却总坦然的说:“嗨,他们两离家确实太远了,谁让她也是自己的老娘来,照顾她是俺应该里,争宁那么多干啥呢。”

奶奶十六岁就嫁到村子里了,在东梁垓这一生活,就是近八十个年头。

    听父亲讲,奶奶一生共孕育了六个子女。我曾经还有个亲姑姑,但在姑姑童年时,就因病夭折了;大爷从军退伍回来,大脑好像受了刺激,在某一天疯跑出家门,再也没能找回来;五叔也因病在我四、五岁时撒手人寰了。

    奶奶七十多岁时,曾去过一次新疆阿尔泰。这也是奶奶这辈子,出过最远的一次门,本想着在二大爷家常住下来,却因婆媳性格严重不和,有一次奶奶因为一点小事儿,跟二大娘大干了一场,住了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二大娘给撵回来了。

    回到山东的乡村后,奶奶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东梁垓了。

    在奶奶最后几个月的时光里,她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精神意识逐渐变得越来越糊涂,谁喊她都是机械的“嗯、昂”的答应,当问起她我是谁时,她也总是“嗯,昂,啊”的回应,群是哪天状态好了,偶尔也会蹦出几个糊涂字。

    “昂,你不就是那个谁谁谁吗?”

    不管对与错,也算开口说话了。

    再到后来,奶奶连“嗯,昂也不昂了。”这也许就是人,即将走向终点的征兆吧。

    在奶奶瘫痪的日子里,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她每天都在屋子里屙屎撒尿,身上的味道是又酸又臭,弄得满屋子的臭味,都是那种老人特有的味道,说不上来那是个什么味儿,反正特别的不好闻。

    尤其是到了夏天,天气又闷又热。满屋子的腥骚气,无法散发出去,惹得母亲每次给奶奶送饭时,都是捂着鼻子进去,憋着粗气出来,母亲会丝毫不带犹豫的放下碗筷,转身就走出奶奶的屋子。

    作为儿子的父亲,他虽不善言谈,却总在身体力行。只要一有空,父亲都会去给奶奶。擦拭恶臭的身子,将奶奶的排泄物清理的干干净净,也没有见过父亲,有过一句怨言。

    不过,时不时的父亲也会唠叨上,奶奶几句埋怨的话语。

    夏天天热时,父亲怕奶奶生皮肤病,会把她抱到屋外晒太阳。若是让奶奶长时间躺在床上,皮肤就会因起湿疱疹而腐烂,父亲就会隔三差五,把奶奶抱到屋外,放在他自制的老人椅上,给奶奶晒晒太阳,让她全身吸收下阳光,再打开房门通通风,给她把被褥拿出来晒一晒,驱散一下满屋子,那浑身的老人气儿。

    冬天时,父亲又怕奶奶冻着。在屋子里已经烧上,一个大的暖气片,但父亲还是嫌不够暖和,又在屋子里加上了,一个烧柴火的小炉子。

    白天父亲捡柴,晚上回来烧火。把奶奶屋子里,被父亲弄得跟桑拿房一样,冬天热的奶奶直冒热汗。

    正因为父亲的细腻,弄的母亲时不时,还总调侃父亲的孝道。

    “哎呦喂,看这,还得是亲儿子啊,光怕娞老娘冻着。”

    父亲每次都是嘿嘿一乐,然后再回怼母亲,几句不很中听的话。

在照顾奶奶的日子里,父亲嘴上有时会很不服气。偶尔他也会像个小孩儿一样,向奶奶讨不公平的道理:“老娘来,你真是狠心啊。你真对不起我啊。小时候除我干活干里最多,挨揍的也是我最多,你对小四那么好,这时候咋不见他的影儿了。你跟着我揍啥,天天数落我最不行,最后你还不得指望我啊。”

    父亲嘴里一边叨叨,一边不停的往小炉子添煤加柴。然后隔上一段时间,再向奶奶讨一次道理,如此反复的不停循环。

    在去年的春节里,二大爷和四叔,终于从远在新疆的阿尔泰回来了。

    这一次主要的议题,就是要商量处来个方案,如何照顾现在病卧的奶奶。

    三方会谈的家庭会议,如期的召开了。

    家庭会议一开始,就伴有浓浓的火药味。父亲不停的诉说着照顾奶奶的心酸;母亲一直唠叨多年伺候奶奶的不易;作为父亲的主要“对敌”,二大爷则坐在一旁,时不时的插上几句,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四叔也偶尔的附和一下,时而中庸,时而添彩。

    总而言之,双方的观点一直僵持不下。只听见屋里叽喳喳,喳喳叽叽的吵了几个晚上,最后没有办法,还是请出了村里的“判官”,才把这个事情,商量出个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

    最终的解决方案出来了。二大爷现在排行老大,理应由他先照料奶奶,父亲管二大爷吃住,四叔每个月出三百元钱,等二大爷照顾半年以后,再由四叔轮换一次。

    方案虽然是出来了,但给奶奶的时间却不多了。自从二大爷开始照顾奶奶以来,就经常给父亲打电话,向他询问请教如何照料奶奶,弄的在县城的父亲,心内很是放心不下,只要一有功夫,就跑回老家看望奶奶,这还没有父亲,自个照顾奶奶时省心省力;每次父亲回家发现问题后,都会给二大爷耐心细致的讲,二大爷嘴上虽然答应着,但等父亲再次回家探望奶奶时,也没见有什么多大的改善,就这样又熬了一个多月,奶奶快要支撑不住了。

    父亲一边得看着县城的孙子学习,一边又得更加操心着老家的亲娘。那段煎熬的日子里,父亲看似解脱,心里却懊恼的不行,却又分身乏术,更无力解决当前面临的窘境。

    三个月过去了,奶奶安详的走了,家族里散开的枝叶,从天南地北的回来了……

    202406151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