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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唐军大营篝火缭绕，战歌激昂。
李昭与李世民陪着将领们、士兵们热闹了好一阵子，这才各自拎着一坛酒，拽着一只羊腿，找了个僻静营帐对饮起来。
“厉害，厉害！兄长，现在回头想想，你那一铩砍断大纛，简直是神来之笔！哈哈哈，若非如此，这秦军不会这么容易破了胆。”
李世民此时坐在帐中铺盖上，一脚屈着，另一只脚则踩着地面，手肘搁在膝盖上显得放浪形骸。不似那贵胄公子。
李昭千杯不醉，此时只是喝了一坛酒而已，脑子格外的清醒。
他摆摆手，感叹道：“我从前只听说你厉害，此时亲眼见过才知道你有多厉害。唉，不服不行啊。”
李世民撇撇嘴，只当他是在夸自己。自晋阳起兵以来，除了前几日扶风大战，也就只有河东追杀屈突通值得李昭这般表扬。可李昭却说着“从前”。
呵，自己从前不过是个太原贵胄公子，与朋友在街头博戏而已，哪来什么威名？
两人互相谈笑着，很快两坛酒水复又见底。李世民此时很是开心，关中已定，大胜而还。眼前这个新认的兄长又愿意助自己成就伟业。
人生在世，当真能如此顺遂？
这真不是在做梦么？
可相比之下，随着酒水越饮越多，李昭的情绪却越来越是平静，看向李世民的目光也愈发凝重起来。
到最后，李昭干脆闭起眼睛，似是在思考什么大事。
好一会儿，李世民看着李昭终于发现对方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晃了晃头，问道：“兄长，怎么了？”
没等李昭说话，帐外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禀报。一个眉心有刀伤的年轻女孩儿捧着酒坛走了进来，恭敬放在两人面前，随后躬身退去。
李昭看着女孩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李世民见状解释道：“兄长健忘，这女子当时正被西秦兵拖出营地外奸淫，本是要杀了的，被我军斥候救下。我见她可怜，打算让她做个丫鬟。”
李昭看着女子背影许久，忽然对李世民认真道：“把她给我吧。”
“哦，啊？”李世民闻言一愣，没太想明白。连国色天香的阴家女子都要送出去的李昭，为何忽然开口讨要这等残花败柳？
却见李昭脸色愈发严肃道：“世民，接下来我说的话，你或许不理解，但认真听好，照做便是。”
帐篷外，负责守卫李世民的两个亲兵同时动了动喉咙，他们看着款款离开的女子背影，狠狠在女子臀部挖了一眼。
都是正年轻的小伙子，此时营地中气氛愈发豪迈，他们身体跟着躁动起来倒也正常。
今夜，他们是全军少数不得饮酒之人，因为他们需要护卫李世民的周全。
不过，想来似乎也没什么意外。
这二公子与那李昭亲如兄弟，那李昭如此勇武，两人在一起又怎会有什么问题呢？
忽然，他们听到身后帐中传来了一声断喝，似是二公子的声音，他几乎不可置信般吼道：“你此话当真！？何必如此！？”
另一个声音显然就是李昭，只听他声音冰冷的回道：“我意已决，你待怎样？”
两个亲兵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两人刚刚还言笑晏晏，怎么眨眼似乎吵了起来？
“你一个商贾子弟，敢欺我！？”
“欺你如何？你不过是个家中行二的黄口小儿，这一战没有我，你赢得了！？”
“匹夫！莫欺人太甚！当我宝剑不锋利吗？”
“吾剑也未尝不利！”
争吵声越来越大，营中将领闻讯都已经赶来，可看着营帐中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却一时谁也不敢入内相劝。
李靖、苏定方也喝了不少酒，此时是最后赶到的。他们向长孙顺德询问着情况，可后者也是一头雾水。
正当帐外众人还在试图弄清局势如何时，帐中一人竟真的拔出了宝剑。
这一下，众人骇了一大跳，再也顾不得许多，匆忙都抢进了营帐。
帐中，李世民和李昭两人对立站着，此时都红着脸，李世民拔出了剑直指李昭，脸色很是难看。
见众人都进了帐篷，李世民猛地掀起衣袍割断了衣角。他将那衣角丢在李昭面前，恨声道：“竖子，不足与谋！”
说罢，他扒开众人，怒而离去。
帐中，李昭拎起一个酒坛，冲着李世民离开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李昭踉跄着，不屑的冲着李世民背影道了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