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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果军重新开始列阵，饱餐战饭的敌人将会向疲惫不堪、饥饿不堪的唐军发起最后一轮冲锋。
牛二咧开嘴，不知是疼得在吸冷气还是在笑，他将箭矢搭在弓弦上，倚着一根柱子看向对面踏步走来的骁果军。
他似自言自语般嘀咕道：“不知道再杀一个骁果军，唐公会不会给我婆姨多送些抚恤？”
“会的”
身旁，刘文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惊得牛二险些把箭矢脱了手。他心中激动不已，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将军可是大官啊！
刘文静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无需多想，即便唐公忘了，二公子也不会忘！你流过的每一滴血，都不会白费！”
恍惚间，牛二似又想起了在西河郡的那个下午。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衣服上会散发出一阵阵独属于阳光的味道。
那个英挺俊朗的年轻人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牛二？好名字！你将来必定得生两个大胖小子！放心，从今往后养得活！”
牛二忽然觉得自己忘记了疼痛，反而想起了自家婆姨渐渐显怀的肚子。
或许，那真的是两个大胖小子。两个不再为奴，却是唐军后裔的大胖小子。
“嗯！”牛二点了点头，目光重又坚定的迎上了正在逼近的骁果军。
有风吹过麟趾原，带来铁锈似的腥味。
脚步声、喊杀声、破空声、弓弦激荡声、兵器交击声再度响起，骤然激烈。骁果军一如既往的凶悍果决，唐军也一如既往的坚韧顽强。
可这一次，有些意外在发生。
南关城头，西来的方向。一队只有二十人的骑兵突然杀了上来。
这二十余骑兵只披着轻甲，却几乎是以搏命的架势一头扎进了正在鏖战的两军锋线之间。
“二公子遣某来援！唐军威武！”
一个声音在高声喊着，随后数百个声音都在齐声高喊着“威武”。
被利刃洞穿了腹部的牛二努力睁开眼睛，将头靠在一具骁果军的尸体上。他支起耳朵，顺着铁锈味的风仔细听着，直到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果然，二公子派来了援兵，他说话算话。
果然，自己的血不会白流……
李世民麾下的心腹，右领大都督府段志玄，率二十亲骑来援！
此时他已冲入骁果军阵！
他右脚被箭矢洞穿无动于衷，杀数十人后便带队脱阵，拉开距离后重又冲入阵来。
反反复复，短短时间里，这家伙反复冲阵已是杀了百余人。
骁果军震怖，开始后退。
此时，刘文静终于下令挥动了令旗。藏在山南十二连城中的数百轻骑突然出现，伴着刚刚段志玄的那声断喝应景而来。
真的是李唐援军！居然真的来的这般凑巧！？
战场上，怕的往往就是所谓的“恰到好处”。
果然，隋军破了胆。
与此同时，刘文静亲自指挥，带着全部还能动弹的唐军杀出营垒，几乎搏命式的杀向隋军，将他们牢牢缠在南关城外。
轰隆的铁蹄声过后，桑显和只身逃脱，余众溃散，大半被唐军俘虏。
此时，李世民派来的援军果真逆转了战局。只不过，他所派来的全部援军，无非段志玄和他麾下的二十骑而已。
那来自十二连城的数百骑兵本是刘文静麾下，是他一直按在手里的最后一支预备队。
他竟是真的忍到了最后一刻方才出手！
收拢俘虏伤兵的过程里，刘文静轻轻合上了牛二的眼睛，随后找到了段志玄。后者正在裹着脚伤。
刘文静沙哑着嗓音问道：“怎是你来了？二公子何在？”
段志玄这个昔日太原恶少此时咧着嘴，居然冲刘文静笑了笑道：“那西秦的狗崽子下了陇山……”
刘文静悚然一惊，忙问道：“薛仁杲？”
段志玄点点头，抱着自己的脚龇牙咧嘴：“是，大哥带着那个李昭一起去的河池郡，只派我过来看看，以防万一。
“嘿，不得不说，大哥猜的还真准。本小将军来的恰是时候。嘶……”
刘文静已无心再听段志玄的自我吹嘘，他抬头向西边眺望，忧心忡忡。
那薛仁杲，可是号称“万人敌”啊！
既然已经大军云集，精锐又尽在长公子手里……二公子，你何苦自己去捡这等差事？
赢了功劳有限，可若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