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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张夜叉等人则显得有些迷糊。骑在马上时，他忍不住对苏定方问道：“不是说，现在那杨玄感只有几千战兵么？四下里的县兵都比他们多，有何可怕的？”
苏定方摇了摇头，见刘广、汤五等人也聚拢过来，斟酌着措辞。一旁，武士彟却干脆直言。
“杨玄感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他本身的武力高低。而在于他的显赫家世。他一门上下皆是贵胄，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他此时登高一呼，别看现在只有区区千余战兵，眨眼间就会数万、十数万乃至数十万人选择跟从。”
张夜叉被吓了一跳，他摸着自己脑袋嘟囔道：“真的假的？就凭他一张嘴，这些人就都能跟他？”
黎阳城外，杨玄感令人焚毁停靠至此的龙舟舰队。奢华煊赫堪称中古奇迹的一座座大船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直抵天际。
大军西向，此时四下乡邻皆来观望。
从者如云……
河内郡在洛阳城北，扼守黄河渡口。
若是从河内南渡，则起义军可直抵汜水关（虎牢关）下，威逼洛阳。
此时，河内城中，逃亡归来的唐祎腰间配刀，征发了全城军民加固工事，封堵城门。
他此前东行带去了近两千郡兵，此时他将各县县兵全部征发，重又自城中征发丁壮又凑了三千人出来。
男丁为兵，老弱女子则兼任运夫。
临城的民房被一片片拆毁，石料、木头都被做成守城器械。河内郡怨声载道。
就在这时，杨玄挺统帅的千人前锋已兵临城下。
没有什么虚应故事，唐祎既然是从黎阳出逃，自然不会在此时归降。杨玄挺立刻便组织展开攻城。
一天猛攻，河内城不克。唐祎虽是文官，可此时却着实显出了血性。他持剑督战，竟是守的颇有章法，让杨玄挺几番努力徒劳无功。
这场战役打得并不如何激烈。
双方总共不过四千多人出头，且大多兵士并未披铁甲。战斗打得颇为克制。
与此同时，修武令也率兵据守临清关，同样对杨玄感的威逼利诱无动于衷。
河内、临清关两处要点不在手中，杨玄感便无法直接南渡。无奈，他只得绕路向汲郡南渡黄河。
过汲郡时，杨玄感约束部众，军令严整。而与面对朝廷兵马不同，所过之处民众俱是欢欣鼓舞，从者如市。
可再如何热闹煊赫，这一番折腾到底是耽搁了些许时间。李昭所部沿济水西行，已至平阴。
在这场赛跑中，虽然领先者丝毫没有向身后瞥上一眼，可追赶者却已在不断拉近着双方的距离。
当然，事态的变化不止牵动了跑道上的诸多选手，远在千里之外的人也已牵动心神。
行军帐中，斛斯政看着手中的一张字条，面沉如水。
这是杨玄感的弟弟杨玄纵、杨万石南逃前留给他的字条。
可因为种种原因，这字条现在才送到了他的手上。
不需多想，怕是那家伙已经在南边举事了。
有自己之前提供的消息，河南大地怕是会一股而下，再加上早早做下的布置，当可成功。
但正因如此，自己的处境怕也会因此变得危险。
既然这样，不如早早寻个退路……
斛斯政将字条递到油灯上燃尽，侧头不自觉的向东方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