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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灵茶，又闲聊得一阵，柳恣意便离开了。
离开前秦笑逸还表示之后有时间要柳恣意来寻他，给他找点乐子就当害他关禁闭的赔罪了。
柳恣意自然是答应了。
等到柳恣意又在宗门内四处闲逛得一番回到天霜崖后，已时近黄昏，夕阳下的厚厚雪层就仿佛在天涯客栈吃的那酥皮流油的烤鸭酥。
“呜……不如再溜下去吃一顿好了。”柳恣意摸了摸肚子苦着脸道，随后意识到自己身上真是一颗灵石都没有，又大大地叹了声气。
“唉，刚刚要是跟笑逸要两颗灵石就好了！”
毕竟天霜崖上就师尊、师兄和柳恣意三人，都是不需要进食的修士。自然不会有人特意做一份晚膳送到这天高地远的崖口来，至于炼气期、筑基期的师弟妹们，估计早已在山腰的食韵轩吃过晚膳了。
他方才闲逛时怎么就忘了去看一眼呢。
柳恣意不忿地叉腰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去食韵轩蹭一顿。正当他这样想着时，身前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小柳缺灵石用么？怎么不来找师兄要。”
柳恣意顿时一凛，转头望去果真见沈濯清就坐在两人共属的院落里，也不像是在品茗赏雪，仿佛是在等候什么人的到来。
而那个人大概就是——
自己。
“师兄，你回来啦？比武的事情怎么样了，师尊他答应了吗？”下一刻柳恣意就摆出一副笑面来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沈濯清对面的石凳上，扯开了话题。
沈濯清点头，“嗯，师尊说小柳既然状态不佳，自然不必勉强，这段时日就好生修养。况且连续两次都由小柳前去参赛，其他弟子恐怕也会心生不满。”
柳恣意听着连连点头，应和道：“是啊，是啊！”
“我看笑逸师弟那么刻苦，想去得不得了呢。”
沈濯清却是被他随口就来的话逗笑，不过下一刻就恢复了那张平静的脸继续道：“你和秦师弟关系不错。”
“嘿嘿，笑逸师弟算是我的挚友——”
听到“挚友”二字，沈濯清的表情彻底如冻结般冷下去了。
柳恣意看着他一连番变换的表情一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改口道：
“喔、其实也不完全是那回事，算不错吧。不错？”
不过在柳恣意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时，沈濯清似乎有意继续，反倒是继续接话道：“所以小柳方才是去寻秦师弟了？”
“是的，去看看他的情况，我担心他被小师叔惩罚。”柳恣意诚实地道。
随后只见沈濯清点了点头，沉默地垂眸用术法将石桌上的雪层扫下，将清除一新的茶具摆好，倒上了灵茶。
“师兄，我在笑逸师弟那里喝过灵茶了，就不喝了。”
“……”沈濯清无言地抬起头看他。
柳恣意便继续解释道：“笑逸师弟说灵茶喝多了懒神，我嘛就少喝一些。”毕竟懒得过头了。
解释完却不见沈濯清回应。
柳恣意察觉不出沈濯清眼神中复杂的情绪，只是眨眨眼毫不避讳地同人对视。
嗯……总感觉他师兄莫名有些不快啊。
“知道了。”
沈濯清终于从那对视中败下阵来，将那灵茶又尽数收回，连自己都没再喝一口。
柳恣意乖乖地点点头，见没什么好说的便道：“那师兄我回去睡……啊、回去休息了。”
沈濯清没说话，柳恣意也不在意，只是站起身拍拍衣裳就往院子另一头去，不过走了没两步便回想起什么要事，就停了下来，回头道：“对了，师兄。”
“怎么？”
回应得真冷淡啊，柳恣意不解地想。
但仍旧继续开口：“师兄以后还是如往常般唤我罢，小柳实在……太亲密了。我还是习惯从前那样。”
沈濯清大概是点了下头，但没有出声。在柳恣意的视角下，自然也看不到那攥得发白的手指。
唉，师兄这一趟回来真是越来越奇怪。
柳恣意没在意，反正想法也表达了，便就哼着小曲踏着雪离开了。
只是在他离开后，独自坐在桌前的沈濯清起身，望向柳恣意所在的那方院落，仿若质问那早已在床榻里躺下的师弟般低声道：“前世秦笑逸笑吟吟地唤你阿柳便习惯，是吗？”
那语句随着一个个字吐露出而颤抖，到得最后只若气音从齿间挤出。
“真好啊……挚、友、……”
而话音刚落，沈濯清周身的气息便如煞风般一动，喉间终于难以忍耐地溢出一声低鸣。
血腥味在口腔内漫开，清澈的双眸染上一丝深黑，但不过转瞬间又被压回。
“没关系，小柳……不习惯也会习惯的。”
……
“刚刚，是有人在看这边吧。”
原本该睡着的柳恣意正眯着眼睛般开口，随后抬手将斜靠在床头的细柳召到枕边。
细柳躺在他身边，发出一声极轻的出鞘声。
这就是肯定的意思。
柳恣意这才睁开双眼，望向床幔外在空中残余的神识痕迹，在暮色中他仿佛变了个人，不再是白天那副面对秦笑逸时随心恣意的模样。
真正的沈濯清从不会这样无礼地窥视自家师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