恫见君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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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响起金属摩擦石壁“呲呲”声音。

    齐穆泽刀锋一转,呼吸间,血溅三尺的画面叠加着大段白绸翩飞,席地跪坐的娇娘像是患有离婚之症,僵直着背没有反应。

    速度快得惊人,他打翻了她的帽帘,带着污秽的猩红尖端离她那么近,那么近……

    在作呕的血腥气里泡上大半天,暴力再度落到她身上,此刻看来倒也没那么可怕。

    害怕改变不了任何轨迹。

    哭也一样。

    一剑封喉,帽帘被挑到刺客伤处,替陆柔汐挡下初泵时飞溅的汩汩血水。

    齐穆泽凝视她的神态。

    眼含愁绪,周身端方气质,三千青丝度在夕阳末影里,如沐白月光般生出些“光雾”。

    貌非秾丽流色,一袭楚楚清态让她拥尽虞国娇爱,她比他想象中看起来更乖巧,更柔弱温顺,更适合养在未来的东宫为太子磨墨。

    他以为,陆家小娘子会有点儿反应。

    惊异她却依旧像个木偶一样的人。

    当真没趣儿,他不稀罕做祁国储君,更不稀罕捡只木偶回去。

    齐穆泽俯视她,将金羽剑送回剑柄,“在下唐突,失手打翻姑娘的帷帽。”

    被人平白盯得不适,陆柔汐朝里别过头。

    眼前划过道人影,秦不豫兀自折膝半跪在地上,凑过来展臂护住了身后人。

    陆柔汐没有抬头,齐贼冷的调子,冷的样子,还要将一段没有波澜的言辞灌进她的脑海。

    她还得听着由着他。

倒也不重要,一个自大无知的莽夫她让让便是。

    但弄脏的裙裳和名声,他迟早得赔她。

    祁齐同音,从前老百姓有多痛恨谢三李,如今就有多仇恨觊觎大虞国土的齐氏皇族。

    齐贼倒是极适合眼前这个人。

    她起身离开原地,捡起帷帽猛的扔下了城楼。

    其上浸透了血被她用力甩出去,蘸出一圈血滴子,淅淅沥沥喷洒在石壁。

    “无妨,是奴家没挑拣到好的遮面,惹了殿下看它不顺眼。”

    不卑不亢的话,明摆着是冲齐穆泽去的,伴着话,她的裙腰也洇上朵朵红梅。

    齐穆泽已退回原处,墙边女娘身上蓬纱的裙摆全部殷红,裙身扩泛出“红梅”,日辉消弭下,如战场归来透着些许残破颓损,媚得凄婉令之动容。

    ——

    陆柔汐入宫所乘车马的侍卫比不得祁国使队的精良战卒,仪仗车辂被人尽数毁坏。

    但秦不豫混入乱军的消息很快传进内宫,有人护送她自不必再去蹚齐贼浑水,一口回绝了祁使者的请求。

    她换了身扎染水墨宫裙,日薄西山,累了一天,瞌睡虫在脑袋里打架,靠在车舆边和着马蹄哒哒声入眠。

    “你素来不肯轻信传言,如今也见到了,被吵了惹心烦就乱杀一通,他都敢撕烂大娘娘的诏书,这样嚣张的人大泽荒数不出几个。”

    秦不豫看出来她困得耷拉,自潮州憋一路的话还是想同她说道,许久未见他怕隔了生分,先是试探,

    “好在他得罪了大娘娘,吃住定要被亵慢的,浅浅何必还要同他置气。”

    她们走的宫苑偏道,稍许安静些略闻鸟鸣,被秦不豫蓦地打破了沉静。

陆柔汐正敛息养神,一遍遍梳理思绪,只听了个大意,闻声松了松眼皮才接他的话,

    “他狂妄那是他的本事,毕竟大虞落后太多。”

    她的嗓音永远像絮不满的小水塘,不实亦不虚温润动听激发出周遭绿意。

    只是此时忽而又觉出对席人那悠悠的塘子里藏着些珍珠明辉。

    秦不豫怔愣,将手肘从窗框收回又转头看向她,目光游走停顿须臾,不禁暗纳:

    临走时,陆柔汐还整日向他抱怨说吃药痛苦,这还是那个柔柔弱弱三天两头生病,四海扬名且久居深闺的陆相大千金?

    “我无心与他过不去,只是,他都将剑指着我了,我还需再跪着与他对视?”陆柔汐眼帘翕开道缝。

    传闻中的齐穆泽凶神恶煞,品性不堪,回想适才他的言行举止世人所传非虚,她只觉肮脏下流,急着离开便匆匆登车,无半点儿好奇去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秦不豫一想到她被无礼相待,不由联想至她身上的婚约,“被祁王宠成那样儿,还要当储君,封个乡长算是抬举他。”

    一乡之长,可便隐居避世也。

    “嗯,”陆柔汐闭着眼哼唧赞同,这么一看,嫁给一个疯子确实比被算计害命要强。

    可惜,疯傻做不了太子。

    除非先皇在位薄弱无为,亲母久居后位又家族雄势,譬如还未行大典的今上谢烺,九岁就被先帝暗定的五皇子,满朝文武娇纵幼儿,先帝唯一的嫡子,满身金光闪闪降世,大虞名声最好的皇子,但仍被人轻易诓骗到乡野挖神木,险些因此丧命。

    倒是有些让人好笑,痴傻与疯子见面是何景况。

    他们都有最好的底气,但大泽荒不会允许一个猖狂武夫笑驭天下,可以傻但绝不能目中无人。

    陆柔汐正要截断游丝休息,耳畔又响起他的一句发问。

    “浅浅,怎么不见义母?”秦不豫狐疑道。

    几个字进了耳朵,登时神魂一震。

陆柔汐五根削葱指握紧了座缘,陆家未安,她怎么还有心思去想旁人的生死,瞬时懊悔不已,心中堵闷道,“她在容贵妃宫中,婵表姐病得严重,昏迷喂不进去药,难受起来只唤我母亲,母亲去看看她。”

    说完再无心思入眠,她自小记性不太好,府邸仆从海海,从不需她操心任何事情,父亲从前总怕她没法子独挡一面,劝她规谨处事修身养性,先帝体弱后,又总为朝事一夜夜的熬,年将不惑却似个白发仙长,每每陆渊听闻她要打听政事不仅要训斥,还要罚她抄各类训诫经书再加上轮换着跪佛堂和祠院,有时还会严惩体罚。

    史书政论是容月默许她学的,教授各门学课的娘子们常常告诉她外头的新鲜趣事儿,百姓议论,国都要闻,这些是容月替她包庇隐瞒。

    父母常训诫姊弟三人,陆家,发迹在乱世国微之境。

    宁可做一围院墙护中众人,也不要长长久久做渴求雨露的锦簇团花。

    可她一女子,怎么料得尽所有前路。

    她望向窗外,高楼云阁跳动着大大小小的豆灯红光,合掌祈求万事平安。

    转眼间宫车到了贵妃的云梁宫,陆柔汐叫停车奴,只道接容月一同去太后的圣萱殿。

    秦不豫看出她的忧心,踟蹰良久也垂眸黯淡眼神,“我也不知,义父究竟是为何,为何被邢部收监入狱,为何又被人陷害杀百姓,怪我当时心急,只顾着打听你在宫里,应当多问两句。”

    “你从无关人口中问不出什么,个中缘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就像今日的刺客,他要杀的人是齐穆泽,若他说出来,便是两国龃龉,问多了反不是好事,虽你身上有皇族血脉,但这里非秦将军府,多冒失闯几次会没命的。”

    秦不豫借着灯花明亮打量起那副熟稔的姿态,神情下浮露满面吃惊,又迅速转变成如同低位向高者的仰望,不禁言,

    “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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