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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报声吸引了林栀和白祁安的注意，他们快速冲出了餐厅。
事故现场离得不远，两人赶到时人犯已经被巡逻的机械警察铐上了手铐，等着警察来把人带走。
法律有明文规定，它们只有抓人的权利，押送这种事由专业人士负责。
林栀慢下来，左右扫视几圈。
在黄色的警戒线外，围满了年龄不一的人，他们高谈阔论，对着事故现场肆意的发表言论。
有的人举着手机录像，有的人不忍心的扭过头，离开的人少之又少。
他们在看热闹，有怜悯，更多的是同情。
熟悉又陌生的失重感在那一刹那挟裹住了林栀，似要将她拖回六年前地狱般的噩梦。
她不着痕迹的掐住胳膊上的软肉，跟着白祈安挤到前面去。
说是挤也不对，在这里看热闹的基本都是普通人，尽管不情愿，还是会给异能者让出通道。
白祈安就清楚听到有几人抱怨他和林栀的不务正业，他不想计较，只是看了眼林栀的脸色。
她像是没听到，目光连片刻的斜视都没有。
血腥的现场对视觉的冲击很大，那具尸体已经和血泊融为一体，似乎是被车轮碾压而死，碎裂的头颅如同摔烂的西瓜，溅出白色的脑浆，血肉模糊的一团像是冻得过硬，只能剁碎表面的肉料。
很恶心。
过于浓重的铁锈味让林栀不由抬手略掩住口鼻，尽管什么用都没有，诧异的情绪在心底滋生，说不出的怪诞。
听着身旁不时的唏嘘，她难得觉得荒谬。
连她都会觉得血腥的画面，这些普通市民居然还看得下去？
“这好像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白祈安低声道，“队长，我们走吧。”
如果不出意外，留晚市只会再平静这么两天，他们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耗费精力。
他说得很对，异能者不应插手这种与异能毫无关系的事件，但林栀怎么也无法忽视心中的怪异。
她突然问道，“你眼中的事故现场是什么样子的，仔细给我描述一下。”
白祈安一头雾水，但还是老实的回道，“死者是名中年女性，年纪在三十八到四十二之间，穿着不俗，应该属于中产阶级，目测死于背椎断裂……”
果然如此，等他描述完，林栀的猜想也得到证实。
为什么普通民众对这过于残忍的现场无动于衷呢？因为她们看到的，从始至终都是不一样的。
蝶，纤细脆弱，因此也更加敏锐。
是欺骗视觉，还是，欺骗大脑的异能？
“队长，有什么不妥吗？”白祈安声音沉了下来。
他相信林栀，她从不会问没有意义的问题，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我在这具尸体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林栀抬手触摸上眼睑，白祈安恍惚在她眼底看到了无数的暗流在涌动翻滚，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他很快就无暇探究了。
“在我眼中，就是一团烂肉躺在血泊中，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她轻飘飘的说着，看见白祈安放大的瞳孔中的震惊。
“这是异能者的犯案。”林栀盖棺定论，“你们，都被始作俑者的异能影响了。”
“那么，你猜猜，这个人会是谁？”
谁？答案呼之欲出。
白祈安冷冷的扯下唇角，除了本次任务的源头，他心中再没其它猜测。
他立刻就要冲进现场，阻止警察将这起明显不该由他们接手的案件定下结论，却被林栀抓住手臂扯了回来。
他不明所以的回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眸。
“你想引起更大的混乱吗？”林栀冷声问他。
寻向茹的事还没解决，她们根本没时间去解决这个棘手的异能者，而如果此时将这个事情揭露，只会掀起轩然大波，打草惊蛇。
“……可是。”白祈安声音艰难，“可是那个司机，他是无辜的啊……”
他是无辜的，怎么能就这样背负上不属于他的罪名？
“我知道。”林栀冷静的释放出异能，绚丽而虚幻的蝴蝶从伸出的指尖争先恐后的涌出，翩跹飞入在场每个人的身体。
他们的目光瞬间呆滞了，机械的删除了手机中所有的视频照片，监控在这特殊的异能的影响下报废……
白祈安呆傻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猛然意识到林栀的强大。
尽管他从前对此也深信不疑，但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深刻。
抬手之间改变既定的事实，还有谁能做到？
蝴蝶飞回林栀身边，她头也不回的道。
“别误会，我只是将那个人的异能程序篡改了一下。”
林栀的蝶系异能很特殊，同样能对精神产生些影响，但比不上那些专精精神领域的异能者。
现场本就留有极强的精神干扰异能，她只是顺着这异能，改了一点程序，让他们将此次事故定性为死者的失足，而司机只是被牵连的无辜者。
林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她到底不是精神系异能者。
“先上报回总部，等寻向茹的事情解决后，再派人来查吧。”
虽然那时候再查，已经查不到什么了。
后背陡感发凉，林栀四周环视一圈，眸色略深。
是错觉吗？
“是。”白祈安还是不甘，但也明白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一个人的命，终究还是没有一州人的命更重。
想到这，他心情不免沉重。
林栀干脆告别了白祈安返回住所。
司未许的电话是与她同时到达书房的。
“喂。”她淡声道。
“栀子，你有怀疑的异能吗？”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有吗，当然有。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精神系异能，伪装。”浅色的薄唇吐出淡薄的话语，换来那边一句果然。
这个异能可太熟悉了，在林栀还从军的时候，拥有这种异能的异能者曾将炎龙帝国搅得不得安生，最后还是出动了圣者才成功将人缉拿回来。
那段时间，他们可是将这项异能的能力背的滚瓜烂熟。
因为了解，才知道有多麻烦，这也是林栀当机立断，选择将事件延后调查的原因。
“看来对方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强大呢。”司未许轻笑道，借此遮去了心底的暴虐。
“暂时将这件事封存，各种意义上的。”林栀将善后的工作交给了他。
“好。”他回复道。
“未许。”她指尖无意识的敲击手机背面，“我现在觉得，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