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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的手微微地颤抖着,肩膀也是,连牙齿也不自觉地上下叩齿,挨着我坐的赵凌风察觉了,他用双手握着我的双手。
“傅香,醒醒!醒醒……我是琥湖,赵凌风也来了!……”
已经输血了的傅香,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嘴唇惨白惨白的,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患者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就是不醒过来。医生要我们多说话,唤起患者的求生欲望。
“傅香,你是我的好朋友啊,你不能走,不能死,我爸前不久死了,我没爸爸了,如果你也死了我就连好朋友也没有了,我不要你死,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我需要你……”
我哭诉了好久,突然傅香的嘴唇动了动,眼皮也动了一下,医生给了我个眼神,意思是继续。
“傅香,我们一起上初中,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大学,我们一起在大学里林荫小道手牵手上散步,寒暑假一起去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我们一起去看大海日出,去黄山看日出,去BJ爬长城……”
我的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我们曾经憧憬游历的地方。
“好!”傅香发出微弱的声音。
“哇呜……你醒了,你吓死我了,怎么这么傻啊!”我惊喜之后嚎啕大哭。
“不要哭了,病人需要安静休养!”医生提醒我收着点,不要哭出声。
赵凌风也在一旁无声地流泪。
干爹干妈和医生、傅香姑妈、傅香爸爸了解情况。
自从傅香妈妈离婚走后,家里冷锅冷灶,家务都没人做了,家里乱糟糟的,
傅香爸爸每天买廉价的烧酒喝,醉了就躺在家里任何地方睡着,傅香每天回家要做饭洗衣服,
要把醉醺醺的爸爸喊醒来吃饭。
傅香姑姑心疼傅香,常常偷偷地半夜来送吃的,比如自家做的红烧肉,红烧鱼,怕她婆婆知道后唠叨,等着婆婆睡着了半夜送来傅香家。
这天傅香回到家,扑鼻的酒气味,在大门口四仰八插地躺着的烂醉的父亲,米缸里没米了,也没有面条了,她翻箱倒柜地找钱。
翻出几本相册:满月的自己照片,周岁的自己照片,爸爸给自己举高高的照片,和爸爸妈妈一起郊游的照片,一家人没心没肺地大笑的照片……
傅香爸爸喜欢摄影,平日里开书店之外就是研究摄影,傅香母女又好看,特别上相,所以这些年照了很多很多的相片。
傅香一边看相册一边回忆美好时光,眼泪干了又哭,她坐在大门口,看着烂醉的爸爸,环顾着乱七八糟的的家里,不知心灰意冷多久,绝望多久,起身拿起剪刀对着自己的手腕……
傅香姑姑后怕得很,如果那天晚上没来送菜……
傅香爸爸被她姑姑一盆冷水泼醒后,赶到医院,又骑车来到我家,在医院的走廊里揪自己的头发。
赵仁厚看傅香醒过来后,朝傅香爸爸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我们去外面走走!”
“按理说,你的家事,我无权议论的,今天这个事呢我遇见了,孩子怪可怜的!”
“咱们男人,不说有安邦定国的鸿鹄之志,起码要负责一个家的安宁啊!要让父母妻儿过得安宁啊!”
“我错了,我改!”傅香爸爸嗫喏道。
“不要告诉我妈妈,她现在过着幸福的生活,不要打扰她!”傅香醒来第一句完整的话。
2、周三的数学竞赛决赛,我坐在竞赛的教室里,还没有发试卷,我回头瞄了一眼,咱们小学就我们三,
且整个考场的女生,就只有我和陈丽丽。
那题目和数学书上已经学过的知识点好像不搭嘎,和老刘给我们的资料有点关联,可是我和赵凌风考前那几天跑医院看傅香陪傅香,就匆匆翻了下资料。
我冥思苦想:不管了,用自己的法子解题,能解出来就好,解不出拉倒!
反正最后,每一题我都搞出了答案。
有选择题,有填空题,有应用题的,遇到图形题目且是选择填空题,我直接用三角尺和圆规去量。
解决问题,我写了满页,且密密麻麻的:
和差倍数等关系,方程关系,鸡兔同笼,在脑海里的几何构图……统统用上。
考完出考场,赵凌风说:“我大概能得10分,都空着呢,你呢?”
“嘿嘿,我都搞出了答案!就不知道对不对?”
“陈丽丽,你呢?”赵凌风问从我们身旁过的陈丽丽。
“不难啊!我从小学奥数的,嗯,感觉就最后一题难一点,没有把握!”陈丽丽轻松答。
“走吧,考都考完了,管他多少分,小升初又不加分!”我催促道。
“谁说不加分的,老刘吗?”陈丽丽回过头问。
“老刘从来没说过加分!”
“我妈说,县里搞这种毕业班竞赛是要加分的,市里几所初中也盯着这种竞赛的成绩的。”
“如果获得好名次,市一中二中就会来学校谈,县一中二中也会来谈的,会免初中三年的学杂费的(那个时候还没有JIU年Y务教育,初中是要交学杂费的)!就看学生选哪家了!”
“那要是获奖了,面对这几所中学,是香饽饽了!哈哈”我打趣道。
“谁说不是呢!”陈丽丽说完优雅地转身走了。
“琥湖,你说实话,你有把握得奖吗?”赵凌风边走边问。
“答案我是搞出来了,得奖就不知道了!管他呢,反正考完了!”
一个星期后,傅香出院,我和赵凌风怎么逗她,她都不笑的。
傅香妈妈那天也来了,和钱叔叔一起来的,他们蜜月旅行刚回来,就接到傅香姑姑的电话,连忙赶来医院。
大波浪的披肩头发,包臀的紧身一步裙,很好地勾勒着她妈妈的好身材,
化了眼影和眉毛,涂了口红。
钱叔叔在一旁亦步亦趋地陪着。
“小香,等放假了,跟妈妈去市里住!”
钱叔叔点头。
傅香木然地点头。
我和赵凌风悄悄地溜走了,让傅香和妈妈相处吧。
此后,傅香爸爸戒酒,做家务,经营书店,在书店旁边还开了摄影店,时常参加摄影大赛,偶有得奖作品,就在大厨窗里展示。
此后,傅香没有穿过短袖,一年四季都长袖。
傅香不快乐,仿佛七魂少了一魄,整个人恹恹的,长大后我才知那是一种抑郁状态。
多年后,我读文,看到这句话依然潸然泪下:愿你遍历山河,觉得人间值得!